第二百五十五章 鯤鵬法
慕寒戰勝了季絕和邵武，這意味着，黑鯤三分，歸屬確定。
慕寒將獲得兩成鯤肉和觀骨資格。
天上地下，無數道目光鎖定了慕寒。
要知道，季家邵家雖各佔四成鯤肉，但那畢竟是東冥州兩大勢力。餘下兩成，若是歸於某方勢力便還好，但由個人獨佔，卻是略顯誇張。
許多人在此刻暗中盤算着“若不能招攬便爭奪”的念頭，明面上依然不動聲色。
就算要出手，他們也要考慮諸多因素。
東冥州畢竟不是蠻夷與混亂之州。
“恭喜慕兄。接下來便要分離鯤之骨肉。慕寒若是不介意，此事交給二家長老，如何？”季絕說道。
慕寒點頭。
隨着季絕和邵武的示意，兩位老者從人群中走出，一男一女，帶着列陣境巔峰的氣息。
“這是我季家季空長老。”季絕介紹道。
季空身着灰白長袍，面容蒼老，白須垂下，但目含劍光，鋒銳無比。
“這位是邵芸長老。”邵武也道。
邵芸一身黑色繡花旗袍，黑髮由一根金花簪子盤在腦後。
慕寒抱拳，兩位長老也微微點頭。
沒有多言，季空和邵芸來到黑鯤兩側，對着黑鯤的遺體躬身行禮之後，開始解鯤。
一男一女，一劍一刀，刀劍遊走之間，鯤肉不斷從鯤骨上滑落。
鯤肉齊整，鯤骨完好，二人解鯤流暢得好似藝術。
只是片刻時間，偌大的黑鯤便只剩下了白中透青的骨架。
讓慕寒意外的是，解鯤的過程中，他沒有看到一滴血。
於是慕寒向季絕和邵武詢問。
“正常死亡的鯤，其血會在死後融入骨肉之中。骨中七成，肉中三成。鯤骨非凡，融合了其血之後更是價值連城。鯤骨之中有大造化，鯤骨觀法，說的就是這個。”邵武說道。
季絕補充道：“話雖如此，但這畢竟是黑鯤，不是七階的青鯤，還沒有本命之術。所以慕兄若是觀骨無獲，也不必失落。”
慕寒點頭，他本來對觀骨也沒有設下過高的預期。畢竟，若是真有大造化，季邵二家也不會把這個首次觀骨的機會拱手送給外人了。
半個時辰后，解鯤結束。
鯤骨兩側各有兩份一大一小兩堆小山一般的鯤肉，比例皆為四一。
“慕兄，請。”季絕笑道。
慕寒往鯤骨走去，也不做作，抱拳道：““麻煩二位長老了。”隨後，他便將兩位長老各剔出的一成鯤肉收入空間戒指中。
季空和邵芸點頭，也將分給各自家族的鯤肉小山收走。
“觀骨開始——”季空朗聲，聲音傳遍四方。
慕寒走到了黑鯤的頭骨之前，仰望而視。
十丈長，三丈高，縱然是骨架，但依舊讓慕寒感到震撼。
“鯤。”慕寒心中喃喃。
這是一種遠古生物，也是一種靈性生物。
輕輕伸出手，在觸碰鯤骨的瞬間，慕寒的指尖微微一顫。
殘存的溫度、爆發的煞氣。
這煞氣來自被鯤骨融合的鯤血。
“本性為凶。”慕寒彷彿看見一頭凶煞黑鯤口吞萬物。
但很快，這煞氣散去，慕寒看見的黑鯤又好像只是在大海上漂浮遨遊。
見慕寒開始觀骨，兩位長老背過身去，在一段距離之外駐足護衛。二人目光所及，出於尊敬者低眉，心思不純者避開視線。
季絕和邵武直接在台上盤坐下來，閉目修鍊。
人群外圍之處，諸葛柔光對林森林和餘生道：“我們往裏走。”
……
鯤，是一個族群。
每一頭鯤都壽命漫長，但他們卻是習慣孤獨、享受孤獨的生靈。若非為繁衍，他們可以從出生到死亡都保持個體的獨立。
那是天地獨我的驕傲與自由無拘的本性所致。
當然，放在蒼茫無際的大海中，本質還是因為他們強大。
成年的黑鯤便有六階修為，堪比修士的列陣境。更進一步，那便是由黑轉青，步入七階之境。九階化金，突破極境，便化作鵬鳥。
鯤之大，吞吐便是海洋塌陷。
鵬之大，展翼便是天光黯淡。
輝煌時期的鯤鵬一族，天空海底，皆為霸主。
“鯤……鵬……”
慕寒的心神，隨着觀骨的進行，漸漸融入了那些畫面之中。他不僅看到了這頭已故黑鯤的生前景象，也看到了那些藏在血脈之中的歷史，或者說，一個波瀾壯闊的鯤鵬世界。
現實中，慕寒從鯤首走到了鯤尾，觀過了每一寸骨骼。
慕寒深深吸氣，腦海中鯤鵬之影仍舊不散。
即使接下來在觀骨中他不再能獲得什麼，鯤鵬帶給他的震撼讓慕寒覺得已經值了。
瞳孔中光彩變化，在陰陽視界之下，鯤骨好像發生了些許變化。
慕寒微愣，他好像看到了一條青色的絲線在骨中穿行。
慕寒在鯤骨之側盤坐下來，默默凝視。
腦海中是鯤鵬之形體，眼前是遊走的青絲。
冥冥中，慕寒把握到了一點什麼。
慕寒的精神世界之中，在那推演了無數遍的生機大陣之上，一縷精神力隨青絲在鯤骨中穿行的方向而走。
“這是鯤骨連結方式。若我將之賦予鯤之形……”
黑鯤之影籠罩臨摹青絲的精神力。
慕寒忽然頓悟。
“這也是元力調動之法！”
“只是……”
慕寒望着那鯤骨中的一根青絲，明白這是極殘缺的鯤鵬之術。
“還需要感悟推演。”
……
慕寒凝目盤坐，持續了一個多時辰。
“鵬之翼，若垂天之雲。其翼一振，便是扶搖而上九萬里。”
“這就是鯤鵬極速……”
慕寒的精神世界之中，一頭巨鯤沉潛在生機大陣之下，其形浩瀚，威壓龐大；一隻鵬鳥盤旋在生機大陣之上，其翼遮天，意形凌厲。
這是慕寒從極殘缺的鯤鵬之術中感悟推演而來的鯤鵬之種，好像只要隨他心念一動，便可融入四肢百骸。
慕寒不動聲色，輕輕睜開了眼，起身。
霎時，無數道目光落到了慕寒身上，其中也包括季絕和邵武，以及二家的兩位長老。
“如何？”季絕和邵武來到慕寒身前，季絕問道。
實際上，他和邵武都沒有從慕寒身上感知到什麼變化，其實心中已經有一個答案。
慕寒輕輕搖頭。
見狀，季絕嘆道：“慕兄莫失望，觀骨無獲是正常之事。”
慕寒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還是沒有將自己領悟到的東西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說出。
“慕兄，接下來作何安排？若是沒有，倒是可與我和邵武去一個地方。”
季絕沉吟了一下，傳音道：“萬靈商會在東冥州舉辦的拍賣會，裏面的東西慕兄會感興趣的。正好……擺脫一些有心人。”
他掃了一眼台下的看客。
這些人中，有很多將貪婪的眼神隱藏得很好，對慕寒獨得的那兩成鯤肉心有覬覦之意。
縱然有東冥州規則所在，但這些人里必然會有人按捺不住找機會對慕寒出手。
慕寒注意到季絕眼神的暗示，心中明了。
“我與同伴溝通一番。”
慕寒傳音於人群中的諸葛柔光。
“兩成鯤肉於我們而言也確實太多，有一部分可以換取我們需要的資源。此外，藉此機會擺脫一些麻煩也是上乘之舉。”這是諸葛柔光的看法，七木和餘生自然也認同。
四人意見一致，慕寒果斷答應了季絕。
“拍賣行在臨州，我們即刻動身。東冥州的拍賣會，不會讓慕兄失望的。”季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