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信心
第250章信心
由於大明在關中西北戰場上損失慘重,糜爛千里,崇禎只好把駐守遼東前線的袁崇煥調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萬騎兵精銳加上京師調派的一萬標營。
在天啟七年(1627年),明熹宗駕崩,明思宗朱由檢即位后,就設計將魏忠賢除去,並把之前冒領軍功的人削職。
在朝中大臣的建議下,袁崇煥得以重新被啟用,被任命為兵部尚書兼任右副都御史,督師薊遼、兼督登萊、天津軍務。
同年七月,袁崇煥返回京城,上疏陳述兵事,朱由檢於平台召見袁崇煥,袁崇煥聲稱自己可以五年復遼,朱由檢對此大加讚賞。
袁崇煥趁機上奏說:“五年復遼的計劃不容易完成,陛下既然委託給臣,臣怎麽敢推辭這艱難的任務。但是五年內,戶部轉運軍餉,工部供應器械,吏部用人,兵部調兵選將,必須朝廷內外事事配合,才能有所成功。”
朱由檢於是讓四部的臣按照袁崇煥的話辦,袁崇煥又害怕自己去往邊關以後,朝廷中難免有人會再次誹謗自己,於是將此事告訴朱由檢,朱由檢在大學士劉鴻訓等人的建議下,收回王之臣、滿桂的尚方寶劍,將其賜給袁崇煥。
崇禎二年(1629年),駐守寧遠的來自於川、湖等地的士兵因為軍餉的事而嘩變,袁崇煥用計將其平定。而後袁崇煥請求將寧遠、錦州合為一鎮,讓祖大壽鎮守錦州,何可剛替代朱梅駐寧遠,趙率教守關門,袁崇煥自駐寧遠,同時上書給朱由檢極力稱讚祖大壽等三人的才能,並說自己五年復遼的計劃全靠這三人來實現,如果五年後沒有實現,他將親手將這三人斬殺,自己到司法部門領罪服死。
朱由檢加封袁崇煥為太子太保,並賜給蟒衣銀幣。
所以此時雖然還不到一年時間,袁崇煥已然掌控了整個遼東軍政大權,並在遼民中精選身體強壯者,充實各軍,同時大力栽培祖大壽等一大批遼將。
藉著寧遠大捷后明軍士氣有所回升,開始有了與后金軍騎兵作戰的機會,袁崇煥苦練出了一支兵力並不很多,但戰鬥力相當強的騎兵,這支部隊後來被人們稱作“關寧鐵騎”,是明末最精銳的部隊,戰力高於後金六旗,與八旗軍中護軍也能正面交鋒。
第二軍一部渡過黃河,直插運城,為第二階段作戰攻略整個山西做進攻基地,第一軍的目標則以洛陽為中心,北至濟源,南至汝州,通過這兩個突出部,直接鉗形攻勢從外線進攻,徹底粉碎中原地區大明的進攻力量,為民眾聯盟徹底收編地方政權爭取足夠的時間。
最後王任柏無可奈何,只能信誓旦旦地說:“除非末將死了,否則洛陽必然高枕無憂。”
不過王任柏略感詫異的是范景文竟一反常態,一改往日的兜圈子,既不問他的身體狀況,也不問他的冷暖,而是直截了當地把話題引到戰爭上來。
經過這段時間與民眾軍的交手,王任柏是徹底被打沒了信心,這時候雖然覺得范景文是在做夢,但當范景文親自向他發號施令的時候,他不得不鼓起勇氣,連聲稱讚。
王任柏自然知道這是范景文強撐着的,為將者,即使沒有信心戰而勝之,在下屬面前也需要裝作信心滿滿的樣子。
這其中的情真意切讓王任柏也感動非常,他知道範景文是鐵了心的要死守洛陽,思慮半響才說道:“眼下春收在即,四處無糧無餉銀,軍伍守城尚可勉強,一旦出城,則師無紀律,所過鎮集,縱兵搶掠,號曰‘打糧’,井裏為墟,官軍往往殺百姓之首以“獻功”,士兵“以愚主將,主將以愚監紀,監紀以奏朝廷,此弊久已通行,末將知曉府庫已然不足,不如尋福王處,得些錢糧鼓舞士氣,以與賊死戰。”
大明可稱之為精銳之兵的皆在九邊,九邊即遼東、宣府、大同、寧夏、甘肅、雲南、廣西、福建、浙江九個軍事重鎮,遼東太遠,宣府、大同則被山西的民眾軍牽制着,寧夏、甘肅等地已經被民眾軍在平涼府蕭關切斷了通道,其他南方諸地的軍隊多是步兵,來到洛陽還不知耗費多少時日。
王任柏連忙在室內向范景文施了一禮,然後才道:“大人。”示意自己已經到了。
遠在兩千里之外的袁崇煥將親率萬餘精騎並各地援軍共計二十萬來援洛陽,就是崇禎聖旨帶來的畫餅,身為知兵之人,范景文當然知道朝廷腹地幾乎沒有可用之兵。
等到了崇禎二年五月十日,民眾軍各部就位后,以洛陽和山西運城為中心的一百多公里的平原大地上,展開了一場規模宏大的攻勢。
而祖大壽雖然軍事天賦一般,但為人處事上很有一套,不僅把遼鎮文官們哄得不錯,還通過讓外甥吳三桂拜為義父的方式,和監軍太監高起潛搭上了線,使得他現在加上了寧遠副總兵頭銜已然成為關寧眾將之首。
“末將除了帶兵打仗,什麼也不會做,只有以必死信念,報效朝廷!”
做為洛陽城內的主心骨,但這一次,范景文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坐在椅子上,而是站起身雙手把着王任柏的兩臂。
范景文對王任柏點了點頭就站了起來,招了招手,示意他到後面的小廳里去談。
范景文詳細地詢問了軍隊的糧草、補充、訓練的情況后,又向王任柏強調了這一點。
總兵王任柏匆忙地穿過走廊,踏上階梯,屏息凝神地走進了范景文的衙署,范景文穿着一身朱紅官服,坐在一張深色的案台之後,雙手交叉,閉着眼睛。
只不過雖然這支精兵雖然被決定調來剿滅劉澤,可短時間還不可能趕來。
范景文聽到這話愣了一下,只能道:“死有何用,需勝才可。”
正如王任柏預料的那樣,與他平常嚴肅的面孔不同,范景文的眼睛裏雖然閃過一絲憂慮的神色,但是這一絲憂慮所引起的不安,卻又被范景文那中氣十足信心滿滿的聲調所抵消。
這招他也會。
“洛陽乃秦,晉,豫三省之要衝,乃中原通往西北之要隘,須得長守之策。要以洛陽為重,調派全省各地民壯兵丁來援,若是洛陽不守,河南不守,河南不守,則天下糜爛。”
從范景文從容的話語中,王任柏依然完全的感受到了他的急迫。
范景文這才點了點頭說道:“此戰軍事成敗,關係到天下存亡,打不過賊軍,我們就得死。”
見范景文搖搖頭,王任柏嘆了口氣道:“福王府富實逾於天府,援兵之過洛者,口語籍籍,或詈道中,曰:‘王府金錢百萬,厭粱肉,而令吾輩枵腹死賊手!”
“少則一月,最多也只需堅守兩月,各地援軍必至,賊軍必敗。”
“洛陽地勢險要,容易防守。”范景文揮了揮胳膊說:“洛陽的莽山,龍門,西工,三處重地,須築工事,重兵防禦。”
王任柏能想到的,做為巡撫的范景文當然也早就想到了,他之前已經多次面見福王朱常洵,可福王壓根就聽不進去,即使是面臨民眾軍已經到了洛陽眼皮子底下這種危局,福王依然是置若罔聞“不賑一錢”。
此次這支軍隊被一分為二,其中一半由祖大壽率領守衛寧遠,另一半悉數被袁崇煥帶進關來,並且與袁崇煥一同而來的還有遼鎮最得力、實力最強的滿桂和趙率教兩員大將,做為在孫承宗時就已嶄露頭角,戰功赫赫、自成一體的大將,袁崇煥帶他們來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自己親手提拔的親信武力祖大壽被他留下守家,畢竟他心裏還念叨着五年平遼的軍令狀。
現在民眾軍的戰略意圖已經完全明了,幾乎所有讀過史書的人都知道接下來的進攻方向,只不過這種無力感在范景文這裏最為明顯,知道卻阻止不了。
在此之前,由於范景文堅定的高談闊論,以及令人費解的樂觀態度,王任柏心中早就是滿肚子苦水,只是不敢向范景文直說罷了。
他只能在心裏埋怨范景文不懂得下面的情況,不懂得賊軍的厲害,但是,范景文的這番肺腑之言,卻像是點燃他全身的熱血,他恨不得現在就決一死戰。
王任柏昂首挺胸地走出衙門,經過外面冷風一吹,腦子轉眼就清醒了,只剩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