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戰爭會議
永遠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別人的善意或失誤上，而是要自己牢牢把握主動。
按照晁蓋的計劃，這幾年，會暫停擴張的腳步，北庭與安西都護府應該大力發展民生，移民拓邊。
但他也從來不奢望西歐的敵人犯蠢，而是不斷派出斥候，收買歐人，搜集對方的情報。
在安塞洛尼來報信前，宋江已經探聽到了對方發動十字軍北征的消息，而且還估算出了大概人數。唯一不確定的就是敵人的行軍路線。
但無所謂了。
我並不需要知道對方的行軍路線，只需要攻其必救之處，他們都得乖乖向我預定的戰場來。
克里木行宮中，眾將雲集。
北庭五大兵團：神機、鷹揚、豹韜、雲風、浮屠。
安西五大兵團：虎賁、神策、武威、龍驤、鎮西。
直屬兩部：陷陣、羽林。
晁蓋身邊還有宋江、吳用、公孫勝、林靈素、馬植等參謀人員。大家齊聚一堂，圍着一個巨大的西歐地形沙盤就座。
這個沙盤是宋江收集信息，加上晁蓋後世記憶，將整個羅馬全戰的地形圖復刻了一遍，並清晰標出了道路網。
“諸位，歐羅巴諸國已經在羅馬教皇召集下，準備對我們發動全面戰爭。和平即將被打破。為了保護我們身後的子民安全，與其等待對方準備充分步步逼近，不如主動出擊，打出十年和平！”
晁蓋一開場就給事情定了調，今天不是討論打不打的問題，而是怎麼打的問題。
“我先拋磚引玉，各位兄弟參詳。”
吳用當仁不讓的先站起來，拿出一根細長的小棍，在地圖上開始指點江山，道：“全局、戰略、戰術三個層面，我就只講一下全局吧。”
吳用當宰相多年，站位高屋建瓴，但畢竟已經退休，現在是以顧問身份出現，表現就謙遜了許多。
“大家暢所欲言，討論會議，就是要集思廣益。”
晁蓋也點了點頭，示意吳用繼續講。
吳用頷首謝過，繼續說道：“與西歐開戰看似破壞眼下和平局面，對農耕、商業的全局不利。其實不然。戰爭只要不打到自家地頭上，反而能促進農耕和商業。
首先，與西歐開戰，我們不用擔心物資。我華夏已經在東歐大平原站穩腳跟，漢民屯田生產的糧食已經能夠自給自足，甚至對外出售。再加上斯拉夫農莊的產出，供養三十萬大軍消耗綽綽有餘。而且可以集中物資供應軍團作戰，比起西歐山河縱橫，運輸不便，領地分散，互有矛盾的軍事同盟，擁有更持久的耐力。
其次，與西歐開戰，會影響陸地商業，卻不會影響海上商貿。威尼斯人已經向我們私下表明繼續購貨的意向，我們的黑海艦隊也在成型，足以保護我們的商業版圖；而且，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我們會因此獲得中冬附屬國的擁戴，那邊有三千萬人口的成熟市場，可以讓我們的產品獲得更多份額。
第三，與西歐開戰，我們可以繼續從附屬國徵調青壯參軍。波斯人口千萬，還可再徵調輕騎十萬；高加索四國人口百萬，可以徵調青壯五萬；庫蠻部落人口百萬，可以徵調輕騎五萬；斯拉夫人口還剩四百萬，可以徵調輕步兵十萬，這樣就有三十萬輔兵。加上我們的主力軍團，即便分兵前進，也可以在兵力上形成碾壓態勢。
以上便是我方作戰的三點優勢。”
吳用說完，眾人紛紛頷首，廟堂勝算，其實就是一種推演，將自己的優勢和對方的優勢放在一起衡量，從大勢上看誰的贏面大。
所以吳用接下來便說道：“但西歐同樣也有他們的優勢所在。
其一：越過匈牙利、波瀾、立陶宛三國平原之後，便進入了河網縱橫的山川丘陵地帶，那裏林木茂盛、溝壑縱橫，不利於大軍展開，每日行軍不過三十里，後勤線極易被切斷。我曾閱讀過他們的羅馬史，羅馬人對隱藏在這些密林中的日耳曼人也多無可奈何，最後還被他們攻破首都而滅國。大家不可不慎重。
其二：西歐諸國類似我華夏春秋戰國時期，八百諸侯各領一方，有霸主數人，尊王攘夷。如此分散，不利於團結對外，卻有利於結寨自保。若是我軍陷入其中，那些大小領主會給我們造成很大的麻煩。
其三：西歐諸國共同信仰聖主一神，且非常狂熱。猶如華夏南方的白蓮教一般，非常善於蠱惑人心。有信仰，便悍不畏死，我軍萬萬不可以因為有兵器優勢便輕視對方，不怕死的精神可以抹平許多武器上的差距。”
對西方的這三點優勢，眾將也紛紛交流意見。
浮屠軍山獅駝用手指了一下，說道：“那山川地形頗似我東北老林子，人往裏面一鑽，多少兵馬也難以尋找。只有用精兵圍剿方可。”
“那豈非陷入對方的節奏中？即便爭勝，也不過獲得一林間小村，得不償失。”
雲風軍雲天彪搖頭嘆息。
“地形複雜難行，也與波斯相似，一樣的山川丘陵難以，不同的是波斯少雨乾旱，而這裏多雨多河。那倒不如繼續分而治之。”
龍驤軍呼延灼這次也是從德黑蘭趕來開會，想起波斯被分成29個邦國，讓他們互相內鬥，自己擔任高高在上的調停人，波斯倒也算聽話。
“波斯原本實行行省制度，改為邦國后，那些行省總督變成了小國王，他們當然樂意。可是西歐那些蠻子本來就是割地分封，躲在山溝里當土皇帝。我們作為外來者，還能給他們什麼？倒不如直接殺了痛快。”
武威軍曲端不以為意，他覺得對那些小國蠻子就不能客氣，直接殺了比什麼都方便。
“莫要小看那些蠻夷，他們林林總總人口加起來有七千餘萬，比起我們曾經征服過的其他國度都要多。人是一時殺不完的，仇恨卻能讓我們寸步難行。”
武松抬手下壓，讓曲端冷靜些。
吳用拋的磚不錯，引起眾將一片議論，晁蓋很欣慰的看着大家發表觀點，也對身邊的晁沖、晁鋒道：“多看，多聽，少說話。”
“放心吧父親，我一直在學。”
晁沖拍了拍胸脯上的鎧甲。
“我覺得，父親的意思是說，作為君主，要引導大家獻計獻策，多看大家的立場，多聽大家分析問題的角度，而不必急着親自下場發表觀點，這樣才能集思廣益，擇其善者而從之。”
晁鋒同樣認真的回答道。
“啊？還可以這樣解釋嗎？”
晁沖訝然的看向弟弟，繼而開懷大笑道：“好，你的這個解釋很好，以後就是我的了。”
晁蓋搖頭一笑，看着兩兄弟打鬧，沒有給他們的分析定性，無論是善“謀”還是善“斷”，能學會一樣也不賴。
在吳用陳述完之後，公孫勝第二個站起身，接過吳用手中的小木棍，說道：“那我就從戰略的角度做一個補充。
首先，大家要明白，西歐因為聖主教的紐帶，已經結合成為類似春秋時期的整體。所以我們不能將他們當成單一的小國看待。而是打了一個，就惹出一窩那樣的整體。我們需要將他們當做同等體量的敵人作戰。其作戰期限甚至要達到百年。這是一場持久戰，所以不要再抱有速勝論期望。
第二，明白了戰爭的長期性，那便需將任務進行分解。要明確此次作戰的目的是什麼？恰如陛下開會之前所說，西方在其教皇蠱惑下，欲挑起戰爭。那麼我們的目標就很明確了，那便是讓鼓動戰爭的教皇付出代價！
擊敗他，抓住他，殺死他！
第三，便是攻敵必救。我們可以大張旗鼓的對外宣傳，要沿着當年匈奴王入侵羅馬城時的線路進軍。為了阻止我們前進，他們必然在險要隘口設置重兵阻攔。如此，我們全副鎧甲的士兵不必穿着重甲深入日耳曼黑森林和敵人打游擊，只要層層推進，消耗掉攔在我們面前的那些青壯，便足以給敵人持續大放血。”
公孫勝的計劃，是一個與“兵者詭道”相反的策略。計劃成功的基礎就是華夏先進的武器裝備善於打陣地戰和攻堅戰。如果再加上從各地徵調的三十萬輔軍，連攻城的炮灰都有了。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羅馬教皇不想狼狽逃出羅馬城，就必須不斷向絞肉機里填充兵力。
如此一來，戰爭的模式就又進入到了華夏的節奏里。
眾將聽聞紛紛贊同。西歐人的城堡雖然也很陡峭，但他們對自己的攻堅能力頗有自信。
之後，林靈素又接着公孫勝的話說道：“西方聖主信仰狂熱，但並非無解。
對付他們，我們只需從聖主教義中最關鍵的三點進行破解便可。那便是：犧牲、寬恕、上天堂。
他們的聖經故事中，聖子犧牲自己，被釘在十字架上拯救世人，他的弟子許多為了傳教而成為殉道者，犧牲成為了大無畏精神。
但如果按照我天道教典籍解讀，欺騙人奉上信仰者，皆為吞噬靈魂的邪神。那麼聖子和殉道者的死亡，其實可以解讀為他們發現了邪神真面目，而被爪牙滅口。他們所謂的寬恕，只是為了讓他們心甘情願的獻出靈魂，他們所謂的上天堂，反而是和地獄一般落入了邪神口中被吞噬。
光明的極致便是黑暗，狂熱的盡頭便是墮落。如果那些狂熱的人聽到這個真相，或許不會相信，但心中一定會埋下懷疑的種子。
而我們，只需要提倡天道教的陰陽寧和，告訴他們：人類生而高貴，人類靈魂自由。獨特印記讓我們輪迴轉世，生生不息，嘗試人生百態。但是獻祭給邪神，只會神魂俱滅，永世不得超生。”
嘶......
眾人聽完林靈素的講述，感覺頭皮有點發麻。同樣的內容，從書本上看還感覺沒那麼強烈，但是聽着林靈素以一種頗具感染力的語調說出這話，就覺得有點觸動。
馬植站起來道：“拉一批，打一批，收一批，分化拉攏同樣適用於宗教。西人也非人人信教，甚至所信非只一教。因此在下建議，我們佔領一地之後，便打出旗號，取消羅馬十一稅，歸還百姓信仰權。如此一來，佔領區的小領主反抗意識會薄弱許多。一些信仰財富之神的威尼斯人，信仰奧丁神族的維京人會向我們靠攏。”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討論激烈，最後根據眾人意見，晁蓋制定了作戰計劃。
第一，各大軍團用兩個月時間動員輔兵，向基輔彙集。
第二，浮屠軍向波蘭平原挺進，止步於黑森林邊緣，以波茲南為中心固守北線。
第三，豹韜軍向捷克盆地挺進，止步於多瑙河畔，以布拉格為中心固守中線。
第四，雲風軍和高加索重步兵在波羅的海一線防備維京人南下。
第五，宋江與武威、黑海艦隊守衛黑海海岸線，控制制海權。
第六，神機軍鎮守北庭都護府、虎賁軍鎮守安西都護府、龍驤軍鎮守中冬。
第七，晁蓋親率陷陣、羽林、鷹揚、鎮西進軍匈牙利、直衝羅馬。
“我們將繼續沿着漢唐的道路前進，用帝國的刀劍為帝國的犁開闢土地，為將士贏得榮譽，為家人贏得封地！諸君，共勉！”
晁蓋在會議結束時總結道。
“不負陛下所託！”
“不負人民所望！”
眾將齊聲高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