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羅斯諸國
天啟十六年(1134年)正月初一。
溫暖如春的軍事城堡卡法城,西域各大軍團主要將帥前來聚會。
安西都護府的虎賁軍武松、神策軍曲端、龍驤軍呼延灼、鎮西軍韓世忠;
北庭都護府的神機軍花榮、鷹揚軍張清、雷鳴軍史文恭、雲風軍雲天彪、豹韜軍呂方。
直屬羽林軍岳飛、浮屠軍山獅駝。
還有一直站在晁蓋身後的陷陣營李逵、鮑旭。宋江及一眾副將。
眾將齊聚一堂,向晁蓋恭賀新春。寬大的城堡內舉行宴會,來自各族的少女載歌載舞,燒烤架上六月齡羔羊肉塗抹了香料慢慢翻滾,黑海魚子醬裝在潔白的瓷碗中呈上,地中海橄欖油、意大利奶酪、馬賽葡萄酒、西班牙豬腿肉、斯拉夫大列巴異國風味眾多,當然更少不了從中原運來的杏花村白酒。
一晃建國已經到第十六年個年頭,眾將年紀最大的雲天彪已經五十六歲,最年輕的岳飛也有三十歲。酒宴間觥籌交錯,回憶起建國至今,東征西討的戎馬倥傯,不禁感慨萬千。
多少當年的老兄弟,或戰死沙場,或退役封田,連軍中士卒都換了三茬。他們也從當年的江湖草寇,成為了建制立國的開國元勛。
但幸運的是,建國之後,他們並沒有像歷代王朝元勛一樣被壓制雪藏,而是有機會繼續領兵作戰,並裂土封疆,為子孫後代掙下一份傳世基業。
究其原因,或許是因為陛下太強了,他們這些將帥就算有韓信之能,也不會功高震主;
帝國太龐大了,他們就算有衛霍之功,也不會封無可封。
更重要的是,陛下的壽命似乎格外的悠長,他們都開始頭生白髮了,陛下依然還是當年初創梁山時的模樣。以陛下念舊的情誼,只要陛下在一日,他們家族的富貴就不虞有變。
後事無憂的情況下,眾將對於開疆拓土,積累戰功才如此肆無忌憚的渴望。
晁蓋也欣慰的看着眾將,人年紀越大越念舊,看到當年跟隨自己創業的這些兄弟無病無傷的活蹦亂跳,喝酒打鬧,心中甚是寬慰。
又看了看已經十六歲,正在眾將之中敬酒遊走的晁沖和晁鋒,同樣有種後繼有人的感覺。
這個時代可謂是大爭之世,人才輩出。
中冬一代雄主努爾丁已經十六歲,拜占庭科穆寧王朝最強帝王曼努爾一世也是十六歲,未來神羅霍亨斯陶芬王朝開國皇帝紅鬍子腓特烈一世已經十二歲,未來英國金雀花王朝的開國國王亨利二世已經兩歲,哈布斯堡家族已經在瑞士建起鷹堡百年等待飛翔。
未來的五十年,必然是這代人之間的爭雄。
晁蓋很慶幸,自己已經為後代打下了足夠的基礎。讓他們在機會來臨時,不會輸在起跑線上。
不知道三十年後那個叫鐵木真的孩子還會不會出生,但無論如何,這場大爭之世,華夏不會再龜縮江南,做一個等待滅亡的看客!
天啟十六年二月初二。
天氣轉暖,春天到來。
晁蓋也從溫暖的克里木城到了梁贊城。
北庭都護府向東歐草原上被征服后整改而成的集體牧場發出徵召令,共募集七萬游牧輕騎作為輔從軍,準備趁着斯拉夫人農耕時節,開始春季攻勢。
神機、鷹揚、雷鳴、雲風、豹韜,外加羽林、浮屠共計七個軍團,各領一萬游牧輔兵分頭行動。
羅斯十八公國,其中比較強大的是羅斯共主基輔羅斯公國,弗拉基米爾公國、諾夫哥羅德公國、沃尼亞公國、切爾尼戈夫公國、羅斯托夫公國、斯摩棱斯克公國。
七大軍團各挑一個大公國出擊,順便掃蕩周邊小公國。
“羅斯人以農耕為主,兼有騎兵。村寨由莊園主統領,村內農奴雖為奴隸,卻不論男女老幼皆有拿起兵器作戰之能,不可輕視。”
晁蓋在大軍出發前叮囑眾將。屢屢遭受草原游牧、北方維京人劫掠的斯拉夫人培養出了堅韌的性格,而且十八公國總人口高達五百萬,不得不謹慎一些。
“遵命!”
“請陛下等待我等捷報。”
眾將領兵四面出擊。連晁沖和晁鋒也跟隨岳飛的羽林軍一同出征。
晁蓋則是坐鎮梁贊城,向七軍調撥後勤物資支援,讓他們無後顧之憂。
以華夏現在的軍事力量,已經無需晁蓋事事親臨一線,東歐草原地域廣闊,晁蓋也跑不過來。只有那些非常特殊的目標,或長途遠征後勤無法保障的時候,晁蓋才會發揮自己移動補給站的作用,親自領兵出征。
他只需要做好後勤補給,讓前線士兵吃飽、穿暖、刀劍鋒利、鎧甲堅固、槍炮彈藥充足便可。
挖個坑,埋點土,數個一二三四五,勝利自己就開花結果了。
二月十八日。
弗拉基米爾大公國首都莫斯口被神機軍城被攻破,弗拉基米爾三世倉皇北逃。
二月二十六日。
基輔羅斯大城哈爾科夫被鷹揚軍攻破,大軍順着第聶伯河逆流而上。
三月初四。
切爾尼戈夫公國首都庫爾茨克城被雷鳴軍攻破。
三月初九。
羅斯托夫公國核心城堡克拉斯諾被雲風軍攻破。
三月十二。
斯摩棱斯克公國首都卡盧加被豹韜軍攻破。
三月十八日。
羽林軍掃蕩諾夫哥羅德公國。
三月二十二日。
鐵浮屠橫掃沃尼亞公國,抵達波羅的海。
諸軍團在攻佔羅斯核心城池之後,便以此為中心向周邊的村鎮蔓延。佔領村鎮后,便將其中的首領和護衛隊員甄別出來,作為奴工送到安西都護府去建設安西城。
對村莊進行集體化改革后,將村內青壯徵調走,由草原游牧兵管轄,隨軍搬運後勤物資。隨着征服區域越來越多,隊伍像是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
到了四月份,每支軍團加上游牧輔兵,加上徵調的斯拉夫青壯,都有十萬多人,如同一群蝗蟲一般,打到哪裏,就吃到哪裏。
青壯被抽走,可以有效降低後方斯拉夫作亂的可能性。而且缺少了青壯,今年春耕會大受影響,在秋季就會形成飢荒。到時候華夏出面免除糧稅,調撥糧食救災,便可趁機收買一波人心。
而裹挾式出征,既能顯得人多勢眾,在衝擊斯拉夫人城堡時,可以讓青壯先沖一波,游牧兵再沖一波,然後華夏炮兵再一波轟塌對方的城牆,完成最後一擊。
之後再裹挾城內的青壯繼續下一處。
如此一來,不用等到秋收,夏季他們就會出現大飢荒。到時候可操作的機會更多了。
羅斯征服戰如火如荼的進行,華夏鐵路也從中亞的碎葉城鋪設而來。
高達百萬的奴工鋪路隊,以每天吃三餐工作十六個小時零薪酬的幹勁,一路越過裏海北岸的乾旱地帶,終於將鐵路修到了伏爾加河畔。
伏爾加格勒同樣正在忙碌的建設安西城。鐵路將從這裏分成兩股,一股繼續向西北延伸向北庭都護府的梁贊城,一股向西南延伸向克里木島赤刻海峽東岸。
一旦這兩條鐵路貫通,安西都護府和北庭都護府的統治就穩了。就算將來晁蓋回返中原,也不用擔心後勤物資不足的問題。
只要後勤物資充足,華夏輕鬆吊打西方蠻夷。
正當晁蓋籌劃着鐵路鋪設、沿線城池、赤刻海港口建設時,一支龐大的船隊正從地中海越過拜占庭,進入黑海海域,向克里木島而來。
這是一支混合了威尼斯、熱那亞商人,拜占庭宮廷使節和羅馬教皇使者的船隊。
去年年末,拜占庭皇帝約翰二世面對華夏佔領克里木島,不敢報復,卻又咽不下這口氣,於是轉移矛盾,將華夏形容成為第二次上帝之鞭,讓外交官安德洛尼去西歐說服神羅帝國羅退爾出兵。
今年一月份,羅退爾接見了安德洛尼,聽聞對方的說辭后,陷入了沉思。
因為他的神羅帝國東部邊疆如今正在遭受庫蠻聯盟游牧騎兵的入侵,那些突厥騎兵沖入黑森林,劫掠封地,殺戮農奴,讓東部領主們不堪其擾。
後來經過埋伏抓捕了幾個游牧騎兵,這才得知,東方正在發生大變故,草原上正崛起一股新勢力,逼迫這些游牧民只能西遷躲避。那個新勢力似乎叫“波爾挺”,首領叫“比克獨夫”。
現在聽了安德洛尼的描述,羅退爾似乎也明白了,這兩者應該是同一夥勢力。
“那個攻破撒冷聖城的天道國度?”
羅退爾問道。
“正是那個攻破撒冷城的天道國度。”
安德洛尼肯定的確認道。
以前提起東方,大家都喜歡用“那個瓷器、絲綢國度”來代指,但自從天啟十年,晁蓋在中冬武裝巡遊,懾服諸國,降下無數天道神碑,一波流星火雨毀滅聖殿騎士團之後,大家就開始用“祭祀王約翰”和“天道國度”來代指華夏了。
“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我需要考慮。”
羅退爾讓安德洛尼退下,立刻向城內的紅衣大主教表示,自己想要去梵蒂岡覲見教皇冕下。
經過紅衣大主教的傳達,得到教皇應許之後,羅退爾這才在今年三月起身南下意大利,覲見教皇,商議對策。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現在的神聖羅馬帝國,第一話事人乃是教皇冕下,第二話事人才是他這位神羅皇帝,對華夏開戰這種事,他需要認真聽取冕下的意見。
不得不說,比起正教大牧首屈於拜占庭皇帝之下。羅馬教皇卻有着凌駕於西歐諸國王之上的世俗宗主權。
標誌性事件便是1075年教皇發佈的《教皇敕令》,具體地闡述了教皇的地位及其權力,例如:
“唯有教皇一人具有任免主教和制訂新法律的權利”;
“教皇有權廢黜皇帝,一切君主應親吻教皇的腳”;
“羅馬教會從未犯過錯誤,也永遠不會犯錯誤”;
“凡不與羅馬教會和諧的不得視為基教徒”;
“教皇可以命令臣民控告他們的統治者”;
“教皇永不受審判”。
公元1077年,六歲登基成為神羅皇帝,二十七歲年富力強,又特立獨行的神羅皇帝亨利四世不願接受這明擺着騎在頭上的敕令,宣佈自己仍然可以任命德意志紅衣主教,並要和教皇對抗。
結果教皇格列高利七世宣佈亨利四世背叛聖主,革除了他的教籍,解除臣民對他的效忠誓約。
一夜之間,亨利四世成為了西歐世界中的異教徒,被教徒群起反對。
亨利四世傻眼了,不得不身着苦修士的簡陋服裝,僅僅披上一件氈毯,頂風冒雪,光着腳一步一步地走上山頂,來到羅馬卡諾莎城堡向教皇承認錯誤。
亨利與妻子忍辱跪在城堡門前求饒,痛哭流涕以求寬恕,一直在雪地站了三天三夜,教皇才同意亨利四世進來見他。
亨利匍匐在教皇面前,展開雙臂,使全身呈十字形,向教皇淚流滿面地懺悔自己的罪過,然後呈上自己服從教皇權力的保證書。
但教皇並不滿意,他嚴厲地訓斥亨利四世,曆數他的種種罪行,亨利一一點頭認罪。
直到亨利四世受盡了侮辱,教皇才網開一面,同意保留亨利的教籍,但是仍不恢復其國王的權力,但對此亨利已經千恩萬謝,當面寫下效忠教皇的誓詞並宣誓。
這就是神羅歷史上著名的卡諾莎之辱。
德皇亨利四世回到神羅之後,變悲憤為力量,用三年時間穩定內部,鞏固權利,穩定了神羅統治。
1080年,教皇格里高利七世發現情況有變,於是再次對亨利四世處以絕罰(破門律),開除其教籍。
這次,已經統一國家,掌握大權的亨利四世再也不卑躬屈膝,隨手一個反彈,宣佈廢黜教皇格里高利七世,並親自任命一名紅衣大主教克萊芒三世為教皇,隨即率大軍揮戈南下進軍羅馬。
1084年,亨利四世以武力血洗“卡諾莎之辱”,成功佔領羅馬,逼死了教皇格列高利七世。
1085年,新教皇維克托三世擊敗了亨利任命的教皇克萊芒三世。並聯合帝國諸侯攻打德皇亨利。
1096年,時任教皇烏爾班二世以奪取聖城為名,發動第一次十字軍東征,主力都是德、法、英、西班牙的中下層騎士和平民士兵,卻將德、法、英、西班牙的國王和大領主拒之門外,成功收穫了基層人望。第一次十字軍東征的勝利,也讓教皇一方聲望達到了頂峰。
1105年,德皇亨利四世被徹底打敗,並遭到囚禁,死後還不允許有人為他舉行葬禮。這導致教皇與德皇亨利五世的權力之爭又延續了十多年。
1122年,雙方各退一步,共同簽署了《沃爾姆斯協定》:皇帝無權直接任命德意志境內的主教;主教的政治權力需由皇帝授予,宗教權力由教皇授予。
1133年,神羅皇帝亨利五世絕嗣,薩克森的羅退爾大公爵搶在霍享斯陶芬家族的腓特烈、法蘭克尼亞公爵康拉德之前向教皇效忠,並奉上神羅的世俗宗主權,換取教皇支持。
自此,從法律上確定,神聖羅馬帝國的至尊是羅馬城的教皇,神羅皇帝成為二號人物。
了解其中脈絡,也就不難理解羅退爾對教皇如此卑躬屈膝的原因了。
教皇英諾森二世了解其中原因之後,看了看德皇羅退爾,又看了看貌似忠良的安德洛尼,便明白了其中緣由。
拜占庭明明知道教皇才是神羅至尊,卻非要遠行到薩克森通過羅退爾傳達“上帝之鞭”的消息,無非是想要挑撥一下雙方的關係,看來拜占庭這個“好人約翰”,也不是看上去那麼忠厚老實呢。
教皇英諾森二世看着面前謙卑的德皇羅退爾很是滿意,便決定先組成使者團,前往克里木島,探聽華夏虛實。同時,英諾森二世還用拉丁文書寫了一封信。
“我聽說,你侵略了許多既屬於基教徒又屬於其他人的國家,蹂躪它們,使之滿目荒涼。而且,你以一種仍未減退的狂暴精神,不僅沒有停止把你的毀滅之手伸向更為遙遠的國度,而且打破自然聯繫的紐帶,不分性別和年齡,一概不予饒恕,你揮舞着懲罰之劍,不分青紅皂白地向全人類進攻。
而我們,聖主的子民,遵循和平之王的榜樣,熱愛和平,並渴望所有人類都應在敬畏聖主之中和諧地聯合起來共同生活,
茲特勸告、請求並真誠地懇求你們全體人民:
從今以後,完全停止這種襲擊,特別是停止迫害基教徒,而且,在犯了如此之多和如此嚴重的罪過之後,你們應通過適當的懺悔來平息聖主的憤怒——你們的所作所為,嚴重地激起了聖主的憤怒,這是毫無疑問的。
你們更不應由於貪婪而侵佔克里木島,甚至去犯更進一步的野蠻罪行,因為。當你們揮舞強權之劍進攻其他人類時,全能的聖主不會坐視許多民族在你們面前紛紛敗亡;
聖主是如此的仁慈,未在現世懲罰如你一般驕傲的人,但是,如果你不自行貶抑,在聖主面前低首下心地虔誠懺悔,那麼,上帝不僅可能不再延緩對你的寬容,還會立刻降下懲罰,而且可能在來世格外加重你的惡報。”
洋洋洒洒一大篇寫就,教皇心滿意足的讓人裝好捲軸,想來那位東方之王看到這封信,一定會被聖主的威嚴所折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