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北庭都護

北庭都護府的範圍這幾年變化很大。

建國之初，是以原遼國、蒙古草原等關外之地，都護府設在原遼國中京大定府，由蒼狼軍楊志擔任大都護。

現在帝國對於游牧民族已經有了一整套成熟的治理方式，基本就是三板斧。

第一斧，先砍老貴族，擊殺首領和軍事骨幹后，將草場集體化，劃定游牧範圍，每三年進行一次頭領選拔。

第二斧，抽調部落青壯從軍，進行漢化教育，再通過異地戰功封田形式，進一步削弱、稀釋部落力量。

第三斧，佔據水源最充沛之地，遷移漢民建設城池、鄔堡，開墾農田。

經過十五年的發展，遼國和漠南蒙古諸部青壯人口一直外流，各部都出現萎縮態勢。再加上沿河各地建滿了軍事鄔堡，有近兩百萬漢民遷移農耕、放牧。特別是火車通車之後，這裏漢民數量已經佔據多數，具備了設置郡縣條件。於是在遼國故土設置興安省，蒙古漠南設置內蒙省，直接歸入中央直轄。

北庭都護府則向西轉移，控制區域變成了鄂畢河以西，巴爾喀什湖-裏海以北的平原地帶。治所設在梁贊城，大都護由神機軍花榮擔任。

如今的中亞草原經過五年發展，漢民遷入超過百萬，在為數不多的湖泊周圍建立了新城，開墾出了許多土地，秋冬種植小麥，夏天種植棉花，收穫也還喜人，收穫的糧食就地出售，確保了安西都護府駐軍的糧食自給自足。

而最早徵發的那批十萬輕騎許多因為立功，在水草豐茂，氣候溫暖的南亞封田建立了自己的莊園，成為了地主老爺。讓乾旱老家裏的同胞羨慕不已。那些未能立功封田的騎兵三年服役期滿回到老家后，許多人無法忍受在中亞乾旱、貧瘠土地上的放牧生活，選擇了再次應徵服役。

再過個十年，等更多的漢民遷入，便可同樣將羈縻州改成直轄郡縣。安西都護府的主要兵力也可以繼續向波斯境內推進。

征服三板斧，第一斧是殺戮，第二斧是拉攏，第三斧是同化。

這三板斧缺一不可。

歷史上蒙古鐵騎征服世界，第一斧殺戮揮的特別好，所過之處，屠城滅國，威風凜凜，給中亞、中冬、東歐各民族留下了非常深刻的恐怖印象，但是不懂拉攏，人口也不足，所以看似佔領龐大的地盤，卻根本無法真正控制地方，每次收稅都跟小流氓收保護費一樣要恐嚇殺戮一番才能收齊。最後的結果，要麼被當地人同化，要麼被推翻后殺戮奴役。

歷史上大食建立橫跨歐亞非的大帝國，第二斧揮的特別好，所過之處，無論波斯、巴比倫、埃及、利比亞、摩洛哥、突厥，統一經書，統一文字，無數民族納入大食的統一國度中來。但是大食主體民族阿拉比人數量太少，商人思維嚴重，有了錢有了勢，就開始放縱享受，花錢雇傭保鏢來維持國家武力。最後的結果就是被鳩佔鵲巢，曾經佔領的地盤又一塊一塊丟掉。

這兩個世界性帝國三板斧揮舞的都有些失衡。

華夏帝國卻有這兩個帝國所不具備的最大優勢，那便是人口基數。

建國初期，全國人口將近一億。建國十五年後，人口已經達到一億兩千萬。

單單這十五年通過田地置換、退役封田、軍屯戍邊、犯人守邊、自願遷徙五種形式，一共向四面八方輸送了八百萬人。

這八百萬人對於華夏來說，並不算多。但對於周邊民族來說，卻是一種降維打擊。

因為遼國滅亡前契丹人口才230萬，滅亡時人口不足30萬；草原蒙古五大聯盟，在遼國時期加起來不過一百萬，現在更是只有五十萬不到。

北庭都護府主要的敵人是在烏拉爾山東西兩側的哈薩克、白韃靼、突厥烏古斯、馬扎爾、羅斯人、彼爾姆人。其中哈薩克人五萬帳，白韃靼四萬帳、烏古斯十萬帳、馬扎爾人十萬帳，人口最多的是羅斯人，羅斯人在公元862年，建立了留里克王朝，乃是東歐平原上的霸主，總人口一度高達五百多萬。

可以說，華夏這些年外遷的人口都抵得上北庭都護府所有民族人口總和了。

明明擁有廣闊的領土，肥沃的大平原，為何他們人口還是這麼少？

並非不想，而是不能。

無論哈薩克、白韃靼、突厥烏古斯、馬扎爾、羅斯人，還是烏拉爾山的原著彼爾姆人，都不善農耕，他們以游牧、漁獵、劫掠為生，這種生活方式，讓他們食物不足，嬰兒的夭折率非常高，成年人的壽命也普遍偏低。人口增長非常困難。

羅斯人之所以比其他游牧民強一些，是因為當年給匈奴人做奴隸時，學到了不少的農耕技術。

匈奴與大漢敵對數百年，雖然主要生活方式是游牧，但也受大漢影響，經常南下劫掠漢民帶回草原作為奴隸進行農耕補充食物不足。比如當年李陵投降匈奴后，娶單于之女，在草原上創建了屬於自己的黠戛斯部落。北魏皇帝拓跋氏便打着李陵後人的名號進入的中原。

匈奴也好，後來的鮮卑、契丹、女真也好，他們在長期與漢族的交戰、對抗中，也都發展出了自己的農耕技術。

東漢建武二十四年（48年），匈奴因內亂分裂為南北兩部。南匈奴降漢居於河套，北匈奴居留漠北。公元88年至91年，東漢持續發動了對北匈奴的戰爭。永元三年（91年）二月，竇憲圍北匈奴於阿爾泰山，俘獲單于母閼氏以下五千餘人。至此，北匈奴勢力被徹底擊潰，主力西遷進入東歐平原。

在這裏，匈奴擊敗並奴役當地土著斯拉夫人。

斯拉夫人在早期就是東歐平原上的蠻族，多數是游牧部落，少數是漁獵，極少農耕，有時候還以搶掠為生。被古羅馬帝國與日耳曼人、凱爾特人並稱為三大蠻族。但遇上更加野蠻的匈奴人，斯拉夫人很快就被征服，選擇了歸順。匈奴騎兵打仗，斯拉夫人開始種田，匈奴慢慢恢復了元氣。

直到公元409年，一位名為阿提拉的匈奴大酋長橫空出世，匈奴帝國開始碾壓羅馬，以上帝之鞭的姿態橫掃羅馬帝國，建立起了東起裏海，西至多瑙河，南至巴爾幹半島的北至挪威的龐大帝國。西哥特、東哥特、日耳曼諸部先後臣服。

然後，隱忍的斯拉夫人就上演了一出借雞生蛋的故事。在匈奴人征服過程中，斯拉夫人作為步兵參戰，族群勢力擴張迅猛。

公元453年，阿提拉在迎娶羅馬帝國公主的新婚之夜被毒死，匈奴帝國也隨之崩碎。西哥特、東哥特、日耳曼諸部紛紛自立。

斯拉夫人趁機繼承匈奴帝國在東歐平原的地盤，借雞生蛋成功！

不但農奴翻身把歌唱，還憑藉著不錯的農耕技術，在一眾游牧民族中脫穎而出，人口迅速擴張，建立了自己的眾多城邦。甚至將勢力擴張到了匈牙利平原和巴爾幹半島，形成了東斯拉夫、西斯拉夫、南斯拉夫三個大的族群。

農耕雖富，卻總是面臨游牧的劫掠。斯拉夫人這樣的異類，同樣變成了周圍其他各族眼中的肥肉。尤其在八世紀北方的維京人崛起之後，更是頻頻順着頓河與伏爾加河南下劫掠，其中尤以維京人中的瓦良格部落為最。

862年，斯拉夫人覺得是因為自己血脈中的懦弱，讓自己總被欺負，於是向瓦良格人頭領留里克請求，說:“我們羅斯那裏土地遼闊，物產豐富，但沒有秩序。請到我們那裏稱王，去治理我們吧。”

於是留里克興沖沖的和他的血契兄弟及一群維京武士趕到諾夫哥羅德，趁城內斯拉夫人內鬥時，擊殺了諾夫哥羅德城的兩大貴族諾依家族和伊爾門家族，統治了該城。並建立了羅斯歷史上第一個封建王朝，號稱留里克王朝。

不久，獨攬大權的留里克就暴病身亡，王公之位交給他的瓦良格親戚奧列格。

882年，瓦良格人攻佔了多個戰略重鎮，並且用計謀把基輔的頭領騙到城堡外，再將其殺死，從而佔領了基輔並遷都於此，以東斯拉夫人為主體的國家“基輔羅斯”建立。

912年，基輔羅斯已經發展成當時歐洲的大國，版圖面積約有100萬平方公里，人口500萬。

然後，又一出借雞生蛋的故事發生了。主體民族斯拉夫人覺得自己已經具有了尚武血脈，那就不再需要維京瓦良格這個外族來統治了。

瓦良格人雖然兇猛彪悍，但是奈何人數太少，無法鎮壓全國，幾乎在短短數年間，國家崩裂成十八個由斯拉夫人統治的公國。

斯拉夫人再次借雞生蛋成功。

如果按照歷史發展，1225拔都西征，攻滅了羅斯諸國的共主基輔羅斯，建立了金帳汗國。十八個公國滅的滅，降的降，其中的莫斯口公國再次借雞生蛋，給蒙古人當忠僕，利用蒙古人的庇佑，統一了羅斯公國，建立了統一的歐羅斯，1472年趁着金帳汗國衰落分裂，開始反攻，將蒙古人擊敗奴役。

斯拉夫人又一次借雞生蛋成功。

斯拉夫人之所以一次次被奴役，又一次次借雞生蛋，吸納宿主的營養實現重生，最根本的原因就在於他們能夠依靠周邊游牧民族和維京劫掠民族所不具備的農耕技術，養活更多的人口。

在周圍民族只有幾十萬人的情況下，他們能維持五百萬的人口，這就是底氣。----你可以征服我，但是你無法毀滅我！

“五百萬人口很多嗎？”

晁蓋拿着宋江呈上來的東歐情報奏摺微笑着搖了搖頭，對於歐洲諸國和游牧部落來說的龐然大物，對於人口一億兩千萬主體民族的華夏，卻不值一提。

“游牧之民飄忽不定。羅斯之民結寨自保，雖只五百萬，更分成上千村落，但每個村落都建有營寨，營寨之中成年男女皆可為兵，還是有些彪悍的。”

穿着一身用大秦錦布料，拜占庭風格，波斯錦鑲邊貴族長袍的宋江侃侃而談道。他現在是越來越入鄉隨俗了，每到一個地方，就換一種穿衣風格。

自從五年前晁蓋在中冬半島武裝巡遊之後，再加上山中老人霍桑的配合，中冬情報網已經穩固確立。目前他們安全局的情報重心就放在東歐和克里米亞這邊。

當年波斯人截斷路上絲綢之路時，中亞的粟特人就另闢蹊徑，從裏海北側，穿過東歐草原，越過伏爾加河，進入克里米亞半島，在這裏和熱那亞人交易，通過海路將華夏商品賣向歐洲。

即便後來華夏擊敗了波斯，打通了路上絲綢之路，粟特人依然沒有放棄這條新開闢出來的商路。尤其是五年前火車抵達巴爾喀什湖畔的喀什城和碎葉城之後，這些粟特人購買商品更加方便，這條北方商路越發繁榮。

但這也引起了沿途哈薩克、白韃靼、突厥烏古斯、馬扎爾、羅斯人的覬覦，沿路劫掠的匪幫越來越多。

這也是後來花榮出兵伏爾加，攻克梁贊城，建立北庭都護府的一個原因。

“這邊有什麼特產嗎？”

晁蓋繼續翻越着情報奏摺，隨口問道。

“羅斯美女算不算？”

宋江意猶未盡的脫口而出。繼而意識到失言，老臉一紅，連忙正容嚴肅道：“這裏草原廣闊，戰馬還算可以。熊皮也算特產，除此之外，無可稱道之處。”

晁蓋抬眼看了一下宋江，這傢伙現在過得比自己還滋潤，每到一國都要先看美女，探店先鋒了屬於是。以前的不喜女色，手刃閻婆惜的黑臉漢子哪兒去了？

稍有欣慰的是，宋押司的義氣還在，還知道向自己推薦羅斯美女......等一等，現在是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嗎？

不過他說的也不錯，現在的東歐遊牧各部和羅斯諸公國，除了牛羊騾馬，就只有美女堪稱特色了。

出征必需有收穫，華夏光棍多，多搜刮一些許配給移民拓邊的百姓，既能維持華夏陰陽寧和，也可讓美女擺脫戰亂貧窮的生活，簡直兩全其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