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142把我的心，掏出給你看（3）
第143章142.把我的心，掏出給你看（3）
祭典的當天早上。
江源慎走進浴室，裏面有很小的浴缸，朝空搖杏早就幫他放好熱水，外面的衣服小心翼翼地疊好。
浴巾整整齊齊地鋪展在小杠子上，就連男士護膚品都一絲不苟地放在架子上。
流經身體的溫水淌過白色瓷磚，他忍不住心想朝空搖杏說不定已經是個合格的大人了。
江源慎抬起手，將濕潤的頭髮往後撥弄，心中有股難以言喻的感覺。
那彷彿是一種均等的、混雜着愛和放棄的感情。
即便自己想要渲染一些美輪美奐，對自己有利的記憶，可唯獨京子卻讓大腦清醒得有些多餘。
在經歷了近五年的美好生活，那些畫面早已清晰、正確地勾勒出了畫像，收拾起來反而更加麻煩。
江源慎很清楚，自己的選擇讓世界更加複雜。
而接下去不出意外，知鳥島未來的皇后，也會優先從這些少女之中選出。
江源慎沒有過多思慮，哪個變態偷走了喝下就喝下，難不成還逼迫他吐出來，然後再倒回瓶子裏讓自己喝下去？
這時，五十嵐立花雙手纏握在身前，對着江源慎恭敬地說道：
“找不到就算了，也沒必要。”江源慎雙手插進兜里說，“誰想喝就去喝了吧，不用特意找出來。”
正當五十嵐立花走過來的時候，一道火急火燎的身影快步跑了過來。
“嗯，已經選好了，是梓川家的孩子，上一任皇后的女兒，梓川深月。”五十嵐立花說。
“我不想穿，太笨重了。”江源慎打斷他的話，即使他不高興，現在也無所謂。
就在江源慎走在小庭院內時，身邊傳來了聲音，五十嵐竊紙正迎面走來。
“酒！酒！酒！”
如果朝空搖杏從頭到尾便知道事情的一切，她會怎麼樣。
江源慎剛進去，就看見了許多穿着淡藍色號衣的年長人士，他們正提着統一規格的紙燈籠。
因為那僅僅是天燈，並不是代表着某個人。
口嚼酒存不存在又與自己何干呢？
但如果能不喝，最好不喝。
起初江源慎會覺得噁心，面對封閉在瓶內的米酒散發的味道，再聯合上少女們的唾液，喝下去之前總要做好心理準備。
“就是來換衣服的。”江源慎說。
“好。”
等到十天後，這瓶口嚼酒會發酵完畢拿出來，在今天的祭典上，讓作為「天皇」的江源慎喝下去。
“不清楚啊，一晃眼就不見了！”
“總之快去找，一定要找晚上之前找出來。”
江源慎不清楚自己需不需要皺起眉頭，無奈自己壓根沒感到困惑，反而心中情不自禁地鬆了口氣。
一直等到製作口嚼酒的當天，少女們在神池沐浴更衣后，會粗粗地嚼一遍生米，之後仔細地咀嚼一口蒸熟的米飯，將它吐在容器里。
“是我沒考慮太多。”
陽光薄雲層的縫隙，射出細細的光線落在狹窄的石階上。
他的身體修長，三十多歲的臉上佈滿了男性的知性光輝。
要是自己和黑澤憐愛交往，回到東京會怎麼樣。
五十嵐竊紙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愕，但之後高聲對着一個巫女喊道：
“立花！帶江源去換上雛偶服！從現在開始，外人都不能見他。”
踏過石階，在綠蔭環繞的地方，悄然屹立着知鳥神社，硃紅色的鳥居在燦金色的光線中，和潺潺流水一起閃閃發光。
五十嵐竊紙臉色一變，緊緊皺着眉頭問：“什麼？早上我還特意去看的，怎麼會突然沒了？”
他經常用如此沉穩溫和的語調說話，江源慎總感覺他在腦中對自己的觀感很失禮。
五十嵐竊紙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嘴角揚起弧度說：
“今天要換天皇的雛偶服嗎？”五十嵐竊紙微微露出笑容，從眼鏡里有溫和的眼神看着他說，“雖然並不是很繁瑣的流程，但如果你能穿的話.”
“幫我撐傘的人選好了嗎？”他問。
那老年人慌慌張張地走了，時不時地拉攏周圍的人一起找，小聲且急促地說著不妙。
“怎、怎麼了嗎？您覺得這個人不行？”五十嵐立花困惑地問道。
自己是不是就不會淪落到今天的地步呢？
在「如果」和「要是」的不斷重複中，江源慎洗好身體，換上乾淨的衣服，走出了房子。
“真的假的？要在哪裏？”
不過自己也不是正人君子，甚至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會大腦一抽後悔沒和靜海深月撇清關係。
“好！”
天燈是今晚放飛，但並沒有繁瑣的流程，上面也沒有用濃重筆墨寫上某些人的名字。
“如果您現在方便的話我們現在去換衣服吧？天皇的雛偶更衣雖然沒有皇后複雜，但也需要耗費不少時間。”
以往都是由「皇后」親自製作口嚼酒，但江源慎作為「天皇」免去了，而是讓島上的少女來製作。
在祭典前，神職人員會在島上選出幾名十二歲到十八歲的漂亮少女，之後會讓她們齋戒五天，不可以食用味大的食物。
再混入少量的水，用石碾子混合粘稠，最後將它倒入陶器里完成發酵。
如果靜海深月當時沒有找上他，自己會怎麼樣。
聽他說完，五十嵐竊紙也沒嚴肅，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抱歉，口嚼酒放在本殿裏，應該是有人從我這裏拿走了鑰匙，是我沒保管好。”
◇
江源慎的步伐忽然停住，身後的五十嵐立花差點撞上，所幸急忙停了下來。
五十嵐立花鬆了口氣，笑着說：“謝謝關心，雖然沒您妹妹的成績好，但也強差人意。”
“喔我打算在島上建一個小遊樂場，花紗可以和我妹妹一起去玩。”
而且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作為天皇，自己也有本殿的鑰匙，難道他以為是自己不想喝所以提前弄掉了？
一個年過半百的酒糟鼻子老年人穿着號衣，大步地走到竊紙五十嵐面前，急急忙忙地說，
“宮司！口嚼酒不見了！”
“我們一直在找啊！誰知道會不會已經被喝掉了呢！”
江源慎輕車熟路地往社務所走去，身後的五十嵐立花一直跟着。
江源慎的眉頭不易察覺地微微一挑，繼續走起來，用隨意的語氣說：
“沒，花紗最近學習怎麼樣？”
“你今天來這麼早，我以為是來換衣服的，當然不穿我們就不穿，不強求。”
看向四周，除了自己之外的人全部都有事情做，而且從走的步伐來看都很急迫。
“五十嵐宮司。”
“那可太期待了，島上雖然越來越好，但孩子們玩的地方卻很少。”
“江源。”
“沒事。”
但之後每年的祭典上他都需要喝，慢慢的也就麻木了，甚至會細細品味其中的味道。
“還沒確定，今天就和鎮長提。”
“不，這怎麼是您一個人的問題，畢竟要先顧上大人，才有餘力去讓小孩過好。”
江源慎的眼眸閃爍了下，左胸附近的心臟也在砰砰直跳。
像是無法表明這份情緒，他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身後木屐的速度，也被迫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