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攻城前奏
第19章攻城前奏
張濟回到帳中修整一日,飽足精神。
他起身坐在塌上,腹中飢餓,見案上擺着半碗小米飯,上面堆着兩三根腌菜,也不嫌棄,幾口便吃得一乾二淨。
認真算來,張濟已有兩天沒正經吃過飯,這點飯食壓根就不夠他塞牙縫的。
他有心使人再去索要些酒食,但轉念想到樊稠的性子,真要遣人去,恐怕要推諉許久。他躊躇了一會兒,還是往樊稠營帳走去。
路上張濟幾個士卒聚在一起,碗中儘是湯水,不見有米,看來軍中的確少糧。
只是樊稠先前說營中還有五日的糧草,怎的這才第一日士卒碗中就無米了?
張濟暗自疑惑,打算待會兒見到樊稠時旁敲側擊一番,他此時也不想着去要什麼酒食了。
那幾個士卒見張濟走遠,低低罵道:“這群西涼狗都是些畜牲!自個兒一個兩個的將米吃盡了,連點米湯都不給我等留,就我手上這一碗水,還是刮鍋底刮出來的。”
“可不是,這些西涼狗根本不把我們當人看!上戰場要我等打頭陣,下戰場還要搶奪我等口糧,不從便要受欺辱,唉,也不知有多少同鄉折在這些狗東西手裏。”
“要我說,不如我們……”
先前的兩個士卒趕緊止住話頭,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
“不要命啦,走,回去再說。”
張濟到了樊稠帳外,尚未進入,便聞得裏面傳出酒肉香味,帳前小兵見張濟面色不好,趕忙上前行禮。
“樊將軍可在帳中?”
張濟故意裝作不知道樊稠在帳內的模樣,高聲詢問。
樊稠本在帳中飲酒,聽到帳外傳來張濟的聲音,看着案上擺的酒肉,一時間竟有些心虛。
不過他很快就平靜下來,滿臉帶笑走出來。
“賢弟有事?”
張濟一眼便看到樊稠泛着油光的嘴,他嘴角不受控制的抽動一下,強按下心中怒意,道:“大兄不是說軍中少糧,想要攻城之計嗎?”
樊稠只當張濟不曾發現自己有意剋扣他的糧草,點頭應聲:“賢弟有何良策?”
張濟眼中冷光閃動:“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夜襲。”
樊稠一時間琢磨不透張濟的想法,又不願白白消耗自己手下士卒,因此盯着張濟看了一會兒,笑道:“這夜襲之計,為兄不了解,若是為兄領兵,怕是會壞了賢弟的謀划。”
張濟早知道樊稠會如此推託,他立馬回答說:“大兄不必擔憂,濟提出的計策,自然是由濟實行。只是濟手下兵將不足,且夜襲最重精力,還望大兄能提供些糧草輜重……”
樊稠心底直呼晦氣。
好傢夥,你這是有備而來啊。
糧草,糧草,整日就惦記我那點糧草,之前你被捉到長安,我看你手底下人吃得挺好啊。
回來時候個個滿嘴流油的,我就不信就伱一個沒吃肉喝酒,裝什麼呢……
再說了,人家好端端的會給俘虜吃肉?
你要是沒透露些情報出去,我直接倒立那啥。
張濟要是能知道樊稠心裏的想法,估計要大呼冤枉。
種平那小子是真的不做人,綁着他的那一夜是一粒米都沒給他吃。
就光讓人揍他了,連水都沒給他喝幾口。
他被餓得腦瓜子裏就剩下嗡嗡響了,別說透露情報,他連張嘴都費勁。
“賢弟放心,糧草馬上便撥到賢弟帳中,至於兵士嘛……再給賢弟兩千人如何?”
樊稠有些肉痛。
張濟心知這估計是樊稠的底線了,乾脆答應下來。
二人正在商議,忽然帳外有一士卒送來李傕書信。
樊稠打開一看,信中乃是催促他與張濟立即攻城,莫要耽擱時間之語。
張濟看過信,心下猜測恐怕是呂布攻勢兇猛,李傕那邊支撐不住,不由得也急躁起來。
長安城內
種平總算知道昨天藉著自家老爹口試探自己的是誰了。
今日早朝國舅董承與司空張喜聯名上奏,言種平年幼,不孚眾望。
且自領兵以來行事獨斷,有違禮制,多行冒進之舉,不堪大任。
希望劉協可以收回城中兵權,另任大將。
種平想不通。
真的會有人在這時候還想着奪權嗎?
這他娘的是李傕的內鬼吧?!
我襲個營就算冒進???
我果然還是太年輕,政治什麼的,我是完全不懂啊……
王允冷淡地瞥了眼張喜,上前聞:“不知司空想推舉誰為大將?”
張喜與董承對視一眼,向劉協行禮道:“鎮南將軍楊定可堪一用。”
“楊整修?”
荀攸神色一變,楊定可是曾經董卓的部下啊……
張喜此時推薦這人,到底有何用意?!
王允抬眼,定定望着董承。
無怪乎他會站到張喜那邊,董承曾是董卓麾下牛輔的部曲。
他雖將自己的女兒送入宮做了貴妃,現在也被尊稱一句國舅,但畢竟有跟從過董卓的污點。
且朝中外戚勢弱,想要趁劉協年紀小時掌權,唯有結黨一途。
楊定亦曾跟隨過董卓,在朝中沒有根基,正好掌握。
想來張喜也是想利用外戚擴張朝中勢力,好與自己分權抗衡。
王允心中發寒。
只是稍稍安定下來便想要謀權……這朝中真正心向漢室的,究竟還剩幾人?
“此事容后再議。”
劉協敏銳的感知到氣氛的不對勁,他一揮手道:“眾卿退朝吧,種卿且留下。”
種輯很有眼力見的第一個退下去。
張喜本還想諫言,結果種輯這一退,連帶着王允荀攸等人也離開了。
殿中之人走了小半,張喜只得咽下滿腹話語,同董承一起行禮退下。
種平知道劉協是支持自己的,但這支持還是缺乏幾分底氣。
因此被劉協單獨留下之後,種平直接將之後的謀划對劉協講明,以打消對方的擔憂。
出了皇宮,種平也沒心思回家吃飯,他直接登上城樓,跟守城的將士們打了個招呼,然後詢問。
“敵軍今日有何動作?”
“半個時辰前營中隱隱約約有些動靜,好像是在整兵。”
身邊一個負責瞭望的士卒回答道。
種平滿臉肅穆之色,看來,真正的攻城之戰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