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道路:林地

10.第10章 道路:林地

第10章道路:林地

顛簸的馬車裏,腿又跛手又殘的沃森依靠在窗邊,匆忙的行人從他眼中掠過。

“你真的相信這個所謂的防剿局調查員——納塔麗婭·龍博士?”

“我已經核查過了,她確實擁有上議院所出示的證明,而且……”福爾摩斯頓了頓,似乎是在回想,“這也不是我第一次聽到防剿局這個名號了,早在小時候我就曾經偷聽到家中的長輩在秘密討論該局的事宜。”

沃森不由側目,心道:“沒想到你夏洛特小時候也這麼叛逆。”

“那她所說的司辰……你以前也聽說過?”

“這倒沒有。”福爾摩斯搖了搖頭,“今日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接觸到這些稀奇古怪的顛覆認知的事物。”

女偵探說完,頹廢地靠在椅背,眉頭緊鎖,兩眼放空,陷入了沉思。

沃森猜想,女偵探應該是在困惑——為何那位知曉防剿局存在的長輩,從未向自己透露過這個世界的真相。

馬車在無言的沉靜中來到皇家自由醫院。

皇家自由醫院是倫敦大學醫學院的教學醫院,原名為倫敦免費全科醫院,旨在為瞧不起病的貧民提供免費的醫療服務。

后該院在一場席捲倫敦的霍亂疫情中接納收治大量的患者,女王有感其公益心腸熱切,特授予皇家憲章,賦予其特殊地位,自此免費全科醫院正式改名為皇家自由醫院。

皇家之名是如此尊貴,以至於在創始人去世以後,醫院的服務對象也開始隨着這尊貴的名號而攀升,躍至更接近皇家二字的貴族商賈階級。

至於那些貧窮骯髒的底層民眾,則被無情地拋棄。

換作平日,以沃森那微薄的撫恤金是決計不敢來此處就診,但他這一次也算是因公受傷,有家境殷實的福爾摩斯兜底,況且他在這醫院裏還有熟人哩。

他們一進到急診室,便撞見了小利蘭·斯坦福,對方因曾有過隨軍醫生的工作經驗,外傷處理能力精湛,在斯坦福家的運作下已於急診外科擔任主治醫生。

“沃森,福爾摩斯,伱們怎麼來了!”

小斯坦福一見着兩個熟面孔正高興呢,就見沃森的左臂都耷拉下來,驚奇地喊道:“沃森你受傷了?!怎麼轉行做偵探也這麼危險嗎?”

小斯坦福急忙招呼底下的護士過來。

沃森揮手謝絕了金髮大波浪護士的好意攙扶,“一點點皮外傷罷了,你還不了解我嘛?這點傷在富爾斯坦連戰場都不用下。”

這句話點醒了小斯坦福,實在是近期接觸下沃森總給他一種文質彬彬的印象,他差點都要忘記這位好友可是身經百戰的英雄,區區骨折也就不過如此。

小斯坦福點頭,“那倒也是,這麼點小傷勢對你沃森來說確實是不值一提。”

“我都替你診斷好了,左臂尺骨近端骨折,輕微血管損傷……你給我稍微包紮一下,綁上固定夾板就行。”

“哈哈,那我還真是得謝謝你,給我省了不少功夫。”小斯坦福笑道,接下來卻話鋒一轉,“不過作為你的主治醫師,我還是必須得確認一下具體的情況。”

他捲起沃森的袖子,上手輕輕擠壓受傷腫脹的部位,發現傷勢遠沒有沃森所說的那麼輕描淡寫。

“嘶……你也太謙虛了,這可不止是皮外傷那麼簡單。”

小斯坦福眉頭微皺,低頭在病曆本上寫寫畫畫,說道:“近段時間必須得好好休息靜養,要不要乾脆就在這裏住院幾天?”

“不需——”

“住!”沃森正要開口拒絕,身後的福爾摩斯便已經搶先一步回答。

女偵探狡黠地眨眨眼睛,“沃森,你就趁着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一下,你不養好身體,怎麼繼續後面的查案呢?”

沃森立即心領神會,看來夏洛特並不打算就此將案件拱手相讓啊……正合我意!他也不甘心自己偵探生涯的第一起案件就此從指縫間溜走,他還沒來得及品味到堪破疑案迷霧的成就感哩。

“那就住院吧。”

等一切忙活完已是傍晚,在金錢和人脈的雙重作用下,沃森被安排住進一間獨立的單人病房。

這裏地方寬敞,清靜優雅,乾淨整潔……各方面都挺好的,就是這房間裏頭實在是太素了,天花板是潔白的,牆壁是潔白的,地板是潔白的,就連床鋪也是潔白的……顏色寡淡得讓沃森回憶起早年關禁閉的經歷。

一開始女偵探和小斯坦福還在旁邊陪護一二,但隨着天色漸暗,二人都已離去。

諾大間病房只剩下沃森一人,他左臂打着石膏,無聊地躺在床上。

白日所見所聞如走馬燈似的在腦海中閃過,死因不明的屍體、畸變的蟲怪、神秘的防剿局、不可思議的司辰……沃森的思維極力地將這些感覺隱秘世界的大門正在逐漸向自己敞開,足可從門縫中窺見那個波瀾壯觀世界的片鱗半爪。

可沃森該當何去何從……這次能夠擊敗蟲怪蘭斯,靠得完全是對方輕敵大意兼無腦,若是數量再多上兩頭,即使有火器之利可逞,怕是也難以匹敵。

“要是我的腿腳還健全的話……”

沃森望了一眼自己使不上勁的左腿,遺憾地嘆了一口氣,他心裏明白,接下來的案件調查多半會愈發兇險,除了腦力上的較量,還有體能上的爭鋒,真可謂是兇險而又刺激!

沃森不懼怕挑戰,只懼怕平凡和默默無聞地死去,但他又開始擔擾,以自己目前的身體狀況……能否應對這些挑戰,他倒不是害怕失敗,只怕會拖了福爾摩斯的後腿,變成沒用的累贅。

時間在胡思亂想間過去得極快,夜已經至深,醫院裏寂靜得嚇人。

沃森望着逐漸從窗外透進來的如肢體般亂舞的樹影,聽着飛蟲在枝椏間竊竊私語的撲翅聲,他的思維突而福來心至,似乎突破了某種限制。

就如同是受到驚嚇的小獸哭着跑回巢穴,沃森開始回想起日間遺失的記憶——那道藏於煤油燈中的鬼影,以及誘發內心離奇饑渴的司辰志卷。

他一瞬間骨寒毛豎,原來自己竟在不知不覺間就已接觸過這些離奇的事物,可為何當時連一絲的印象都沒能留存,直到此刻才恍然蘇醒?

沃森心中充斥着困惑和迷惘,這不禁讓他感到躁鬱難安,像是有一隻暴躁的鼴鼠在扒拉他的大腦……竟真的讓他在顱內挖掘出一些異常的東西。

“林地之神樂於將縷縷髮絲從頭皮上分離。”

“若求關注,則將之焚燒。若求機遇,則將之埋葬。”

“若在睡前裁剪一縷頭髮,以此致敬林地之神,或可登上直感的道路。”

這段奇怪的文字陡然浮現在沃森腦中,不知來源和出處,他卻深深為之着迷,身體突然失控從後腦硬扯下一撮頭髮,連根拔起的疼感反倒讓他感到一陣痛快,彷彿躁動真就隨着煩惱絲一同抽離。

這自殘般的行為似乎暗合某種詭異的神秘的儀式,沃森忽而感覺眼皮像灌鉛般沉重,困意如洶湧浪濤將其淹沒,意識極速下沉墜入夢境。

夢中他依舊處於潔白無色的病房,躺在滿是消毒水氣味的病床,可懷中卻抱着那本冰冷死灰的司辰志!

明明是夢,沃森的思維卻是前所未有地清醒,他心有餘悸地望向手中的書本,按理說夢是潛意識的體現,這不過自己腦補出來的司辰志。

可沃森還是止不住地顫慄,方才離奇的失控讓他感到無比的恐懼,他警惕地看着《司辰志》。

即便是在夢中,沃森也能感受到皮質封面那冰冷刺骨的觸覺,彷彿此書並非是他的遐想,而是真切的實物。

莫非此書,就是防剿局調查員納塔麗婭所說的禁忌知識?

他突然生起強烈的好奇,究竟是怎樣的知識,能夠使一名普普通通的巡警變異成足以抵禦槍械的強大怪物?

“假如這份力量能夠為我所用……”

沃森眼眸中彷彿燃起熊熊烈焰,異質的饑渴於心底咆哮,那是壓抑許久的野心!

起初他穿越而來時也曾胸懷鴻鵠之志,認為大丈夫生於亂世之中,當立不世之功!

上天既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當造一番大功業!

然而穿越者的自信沒能抵過戰爭的殘酷,在富爾斯坦中槍落馬的慘痛教訓,讓沃森明白自己終歸不是小說中的天命之子,一顆價值不到十便士的黃銅子彈便能輕易地取走他的性命。

傷痛擊垮鬥志,虛弱澆滅野望。

但今天的經歷又讓沃森心中重新燃起了旺盛的野心之火,他意識到自己或許已經掌握了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鑰匙。

他渴望力量,凌駕於集體社會的強大!

他渴望知識,知曉過去和未來的智慧!

他渴望刺激,感受無人體會過的歡愉!

以及……更加高效的殺戮手段!

“超越人類極限的禁忌力量……我勢在必得!”

壓抑已久的野心嘭地復燃,沃森毅然決然翻開司辰志,卻見書頁的字裏行間爆出耀眼的光輝!

這星星點點光輝猶如螢火蟲集群如銀河飛向前方,凝聚成一道亮銀色的階梯,階梯升入灰色的霓虹,通往不知何時出現的窗口。

窗外是幽暗寂靜的森林,低矮的枝椏垂下瑩綠似蘊毒的的果實,漆黑的苔蘚覆滿樹身,粗壯虯結的樹根如同騰躍的蟒蛇起伏,其色鮮艷如肉紅的石髓。

在苔蘚之間,古老的樹身呈現出如墨般厚重的顏色,上面覆蓋著若鱗片般的乾枯樹皮,指間撫過,能感受到鋼鐵似的冰冷,呼吸般的搏動。

等等!

沃森悚然驚醒,猛地抬頭,頂上是茂密參天的樹叢,依稀間可見一輪殘缺的月,清冷月華如慘白的血滴落,澆灌出婆娑樹影的形跡,正正落在自己的臉龐,彷彿能感受到月光溫柔地輕撫而過。

他大驚失色,自己是何時進到這幽深林地之中?!

沃森使用【蛾】入夢,獲得【道路:林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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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倫敦創密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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