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局勢
轉瞬過去了一月。
陳長青站在卧龍山腰處的平台,靜靜地眺望白龍湖景,聊以放鬆。
這一月間,他為了儘快攢夠兌換功法的貢獻,十有八九都在煉丹房內的煉丹,連回去和謝夢嵐交流的時間都少了。
煉丹房畢竟在山腹內,終日不見陽光,即使是修士,待久了也會不適,於是許多人煉丹之餘都會出來放放風。
【初級煉丹師(98/300)】
看着眼前的界面,陳長青暗自思忖:
“自己煉丹也會加進度,這倒是科學。只是效率遠不及和嵐妹交流就是了。”
若是成天呆在家裏和妻子論道,進度只會更快。
但陳長青當下第一目標是攢夠兌換出《奼女心經》的貢獻,所以整日都將自己關在煉丹房內。
雖說若能成為中級煉丹師,積累貢獻的速度也會大大加快;但畢竟還有一段距離,若是操之過急,又難免影響根基。
因此,權衡之後,陳長青決定趁家族急需丹藥產量之時,加緊煉丹,多做貢獻,早日將《奼女心經》換出,再和謝夢嵐共同修行,到時煉丹術和自身修為皆可迅猛精進,方是正道。
大家族也如同宗門,族內資源不可能免費提供,那樣既不利於家族發展,也不利於子弟成長。所以陳家族內一應功法寶物,皆需貢獻值來兌換。
這一月內陳長青丹房內的產出,十之有九都上交給工坊增加貢獻,只剩下一成留下和三名煉丹學徒平分;
三名學徒一起辛苦加班,丹藥大部分又都上交了,只能多與些靈石給他們;這倒讓陳長青現在身無長物,可以說是全部身家與精力都去換貢獻值了。
“再這樣辛苦幾月,就可以攢夠貢獻了。”
陳長青心中默算,這個速度差強人意。
“長青啊……哦,現在是長青丹師了,哈哈哈,你也在這休息。”
陳長青聽到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連忙轉頭向身後一個頭髮稀疏的酒糟鼻胖老頭行禮:
“見過東盛丹師。”
“這麼多禮幹什麼?你和我現在都是初級煉丹師,平起平坐,不用跟老頭客套!”
陳東盛大大咧咧的一揮手,走上前來。
“多虧東盛丹師指點,晚輩才成了丹師。”
“你小子滿嘴馬屁,我可沒指點你什麼,這是你自己造化,老頭不居功。”
陳東盛摸了摸自己的酒糟鼻,嘟囔着說。
當初只覺陳長青老實本分,所以一直讓他在自己的煉丹房獃著;不過他看陳長青資質平平,沒有什麼前途,也就沒有用心教導,哪知道居然自己就成為丹師了?
隨後他拿出一個酒葫蘆,灌了一口,突然罵罵咧咧起來:
“上面也不知道抽了什麼風,突然要給下面加碼。多上交三成!我哪來那麼多時間?哎……再過幾個月就到年末了,到時候貢獻榜單一貼,老頭我比去年不止沒加,還要降不少,真是沒臉見人!”
他又灌一口,繼續罵道:
“這公佈貢獻排名的餿主意,也不知道哪個王八蛋想出來的,什麼增加動力……我看就是整人!還是你小子好,剛成丹師,有仨月免責期,不怕被扣貢獻,哎……你說好端端的,為啥要加那麼多任務?”
陳長青站在一旁,含笑聽着陳東盛抱怨。這老頭一向是直性子,為人爽快,討厭他的人很多,喜歡他的人也不少。
相比滿肚子彎彎腸子的人,陳長青還是更喜歡和這種打交道。
聽到陳東盛發問,陳長青笑容收斂,嘆了口氣:
“青陽門和血月教是動真格的了,青陽門對丹藥的需求就像無底洞。聽說昨天青陽門來使在家族長老會上提出,要丹藥供給再加五成,不容商榷。”
他一下回想起了今早周斌唾沫橫飛的談論此事。
“……我姐說,那使者在長老會上直接說必須增加五成供給。族長說家族的煉丹工坊已經超負荷運轉了,正要請求暫緩些時日,結果那使者直接說要麼接受,要麼搬出青陽門的勢力範圍!”
“真是豈有此理,我陳家世輩居住白龍湖,哪有趕人的道理?何況沒了我們丹藥支持,他青陽門能打贏這場仗么?不過使者走後,族長無法,說是很快就會再讓工坊增加產量……”
陳長青聽完之後有些感嘆,青陽門隨便來一個使者,就能指着家族長老們的鼻子下達任務,也不管這任務有多麼離譜;而往日高高在上的長老們,此時也只能接受。
沒辦法,修仙界實力為尊,誰叫陳家依附於青陽門。
而且這樣下達任務,說明青陽門戰事愈發吃緊,不知會不會影響到這裏……
“實力,修仙界只講實力,無論自保還是什麼,提升實力才是第一要務。”
陳長青再次下定決心,一定要儘快換出《奼女心經》。
陳東盛聽了,卻是怔了一怔,心道陳長青這小子,剛成煉丹師,怎麼消息就這麼靈通?
自己連為什麼增加任務量都不清楚,別人卻連長老會發生什麼都知道了?
他恍然大悟道:
“難怪前幾日見到陳元齊那小子從青陽門回來,說是要去紫竹林找謝家那丫頭一起為宗門出力。”
陳長青聽了,心中微動。
陳元齊是陳家年輕一輩第一天才,身具上品雙靈根,拜入了青陽門中修行,年紀輕輕就是鍊氣後期;
而陳東盛口中的“謝家那丫頭”名叫謝夢寒,是自家妻子的親堂妹,同樣為上品雙靈根,同樣在青陽門中拜師學藝;雖然只是鍊氣中期,年齡卻還不到二十!
兩人都是家族中最為閃耀的天才,在家族中是眾心捧月,實力也不算低;
然而在大宗門的戰鬥中,兩個鍊氣期的弟子能起什麼作用?陳元齊卻要和謝夢寒摻和其中,這是否說明……在陳元齊眼中,青陽門也形勢不妙?着急之下,在山門和家族待不住了,想要出戰?
想到這裏,陳長青心底一緊,只覺時間緊迫,再也無心賞景觀湖。
雖說大宗門的衝突往往以年、十年乃至百年計,但局勢瞬息萬變,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突然變化?
他拱了拱手,轉頭就進入山腹里的煉丹房中了。
陳東盛獨自站在那裏,提拉着酒葫蘆,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
看着眼前遼闊的白龍湖景,他又將葫蘆送到了嘴邊,卻並沒有如預料中那樣流出靈果酒。他微微一怔,將葫蘆底朝天的倒了倒,發現已然空了。
搖了搖頭,他正準備去打酒,然而剛剛陳長青說的“再加五成”又突地在耳邊飄蕩縈繞,惱人得很。
他猶豫了一下,轉過腳步,也朝着煉丹房走去,嘴上兀自罵罵咧咧:
“初級煉丹師?嘿,人形傀儡、煉丹耗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