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78章 莊周夢蝶

第78章莊周夢蝶

桑酒眉頭微顫，看着李煜欲言又止，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是啊，我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呢？”桑酒自言自語道。

看到桑酒因為自己的話陷入了沉思，李煜滿意的點了點頭。

“桑酒，前塵已逝，往事如煙，不可再追尋，你既已得重生，當放下前塵往事，不如隨我在這上清神域修行，你今世在神域誕生，自帶仙髓，若是苦修，來日未必不能修得一個仙人之尊，遨遊於天地之間，豈不是快哉。”李煜勸道。

聽到這番勸說，桑酒眉頭一皺，然後目光看向李煜，露出一絲鋒芒。

在桑酒的記憶當中，萬年前的經歷彷彿還歷歷在目，族人死盡，大仇雖已得報，但是那股自責的情緒並沒有因此消散。

她墨河蚌族落到現在這副下場，可以說全因她而起。

她喜歡上了冥夜，冥夜後來也在相處中喜歡上了她，而這也引得天歡的嫉妒，竟而調動天兵誅殺了她墨河全族。

雖然她已經報了仇，但是她的族人卻回不來了。

此時，驟然重生，她心中依舊被那股復仇的情緒所充滿。

所以面對這個與冥夜有着千絲萬縷關係的人，她內心的情緒十分的複雜。

因為她族人的死，其中與冥夜脫不了干係，雖然不是冥夜下的手，但總歸與他有關。

而面前此人又與冥夜息息相關。

其實，桑酒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她剛剛重生，便被心中的情緒引到了這裏。

她看到李煜之後，心中既有對他的愛意，又有對他明明喜歡自己，卻裝作不在乎，最後間接導致她全族盡滅的恨意。

她來此地，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當萬載光陰過去，時間埋葬了下了一切，到此世，她竟只有他這麼一個認識的人了。

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感。

桑酒神情複雜的看着面前的李煜，欲言又止。

她之所以追問，並不是她真的發自內心的想知道那些答案，而是，如果她不問這些問題，她還能問什麼呢？

她與這個世界還有什麼聯繫？除了李煜外，再無其她。

這也是她為什麼要與李煜糾纏的原因。

“你……”

經過李煜一番開解，桑酒雖然已經想通，但是心中的話，到了嘴邊，卻只剩下一個“伱”字。

除了此字外，她再說不出其它字了。

“是啊，萬載光陰過去，父兄們的元神怕是都已經磨滅，我還能做什麼呢？”桑酒在心中這般想道。

桑酒看向四周，發現連統治了四洲三界數十萬年的上清神域都已經敗落，時間真是這世上最為無情的東西。

桑酒內心深處突然產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孤獨感，她漸漸發現自己與這個時代是那麼的格格不入。

當歷史的潮流滾滾向前，她卻還在因為萬年的愛恨情仇而煩惱。

世人，早已經忘記墨河曾經還有一個與人為善的蚌族，連曾經的神域戰神冥夜，在如今世人們的口中，都只是一條上古的妖龍，更何況本就是妖族的蚌族，有誰會在乎她們是冤枉的呢。

人們只會記得，萬年前魔神隕落之後，墨河曾有一魔女出世，大亂神域，犯下滔天罪孽，最後因觸怒天道，被天罰而死。

她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桑酒陷入了沉默，身上鋒芒畢露的氣息緩緩消散，變成了一股極其落寞的氣息。

看着大殿之下眉頭緊鎖，一身落寞，找不到精神出口的桑酒。

李煜從台階上走下，來到了她的身邊，抓起了她的手，把她牽到了大殿之上的案几旁的跪墊上坐下。

“桑酒，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你此身天賦極好，莫要浪費了天道賜予你的機緣。”李煜看着桑酒周身那極其濃郁的仙氣，開口道。

說完，李煜大手一揮，讓陽光照進黯淡的大殿，案几上出現了一套茶具。

“好好隨我在神域修行，以你的資質，如今神位空虛，未來未必不能一窺神明的寶座。”李煜給桑酒到了一杯茶，然後說道。

桑酒看着案幾對面的李煜，神色平靜，無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看着面前李煜端過來的茶，桑酒猶豫了一二，然後還是端起一飲而盡。

她此刻雖然已經接受父兄已經離開她的事實，但是對於李煜她心中依舊不能夠放下所有，然後坦然接受。

她對李煜依舊心有芥蒂。

“李煜？”桑酒放下茶杯，然後眉頭微皺的喊道，似乎對這個名字很不習慣。

“嗯。”李煜端着茶杯意外的看了桑酒一眼，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既然你說自己是李煜，那我便喚你李煜，只是我想知道，你與李煜到底有什麼關係？”桑酒沉默了一陣，還是抬頭望着他道。

聽到此話，李煜倒茶的手停頓了一下，然後看了桑酒一眼，最後放下手中的茶壺。

李煜沉吟了一會兒，然後看着她開口道：“我跟你說一個故事吧？”

桑酒沒有說話，耐心的聽着，李煜見桑酒沒有言語，便繼續說道。

“從前有一個人，喚做莊子，有一天他外出勞作，鬧累了一上午，突然有些累了，便在路邊的一顆大樹下歇息，風一吹，他便悠悠然的睡著了，在夢中他變成了一隻蝴蝶，遊離山川湖海，經歷愛恨情仇，擁有了完整的一生，最後當這隻蝴蝶壽命耗盡，莊子從睡夢中醒來，夢中的經歷真實無比，並且歷歷在目，莊子恍惚了，一時間竟分不清楚，到底是莊子做夢變成了蝴蝶，還是蝴蝶做夢變成了莊子。”

說完，李煜看着桑酒問道：“桑酒，你覺得這個故事如何？”

聽完李煜的話，桑酒眉頭微顫，陷入了沉思，細細的思考着李煜所說的話，久久之後才又抬頭看向李煜。

“所以你是故事中莊子還是蝴蝶？”

聽到桑酒此問，李煜看着桑酒哈哈大笑。

“桑酒，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做夢的莊子與蝴蝶是一個人，區別只在於他們都互認為自己才是那個真實存在。”

桑酒看着李煜沉默了一會兒，腦海里思考着李煜如今的狀態，然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