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8.皇家天文台事件(下)
C8.皇家天文台事件(下)
把自己反鎖在洗手間裏的菅野脫下外套,撕開肩頭的上衣。
他得把嵌在肩頭的子彈取出來,而這個過程最好還是不要讓已經受到足夠驚嚇Sherry看到。
“該死的——”
一杯烈酒下肚之後,菅野重新振作起來,撿起浸泡在伏特加裏面的鑷子,對着洗手間的鏡子,將冰涼的金屬伸進了肩頭的子彈孔。
鑽心一樣的疼痛讓菅野嘴唇發白,全身上下冒出了不少汗液。
然而不巧的是,他的手機在這個時候突然響起了並不是那麼動聽的音樂。
“去你媽的!”菅野破口大罵,隨後按下了通話鍵。
是遠在歐洲的君度打來的電話,很明顯他已經知道天文台的事情了。
“我是Cointreau。”
“我知道你他媽是誰,怎麼了?”菅野一邊將鑷子重新伸進子彈孔一邊冷靜地回答。
“我馬上就要參加一場重要的會議,有三四分鐘的時間,東京的事情跟我做一個越短越好的簡報。”
“干——”菅野咬着牙把子彈頭夾了出來,連鑷子一起丟進了一旁的洗手池裏。
“Bitters,你在做什麼?”
“……我在給自己做一個簡單的外科手術。”
“——你中彈了?嚴重嗎?用我幫你呼叫增援嗎?”
“死不掉。”菅野獎勵了自己一口烈酒,然後將剩下的酒精全部倒在了自己的傷口上,酒液混雜着鮮血從菅野的左臂上滑落,染紅了洗手間的地板。
“好,簡報,Bitters。”
“——一夥武裝分子在皇家天文台襲擊了Sherry和她姐姐,全副武裝,可能是東歐人,駕駛直升機撤離。”
“Sherry呢?她被抓走了?”電話那頭君度的語氣要比平時的他嚴肅一百倍,全然沒了過去的青春活力。
“幸運的是,沒有。她和我在一起,就是受到了‘一些’驚嚇。”
“很好,幹得不錯。”聽到雪莉沒有危險,君度原本懸着的心放下了。
“但是宮野明美被抓走了。”菅野將繃帶圍着肩膀繞了一圈,同時開口補充道。
“沒關係,你只需要確保Sherry的安危。宮野明美的事情會讓別人去搞定。”君度說道,“還有什麼事情要彙報嗎?”
“Gin應該知道我帶走Sherry了,接下來怎麼應對他?”
“Gin就是個廢物,如果他找你來要人,告訴他讓他‘Fuckoff’,Sherry現在由我們代為管理。如果他有意見,讓他去找Smirnoff(斯米諾)理論去,我們不負責處理他的抱怨。”
“——這是Smirnoff的意思?”一聽到Smirnoff的名字,菅野手上的動作停下了,因為這意味着君度這次的命令是代表着領導層的意見。
“幹得不錯,Bitters,我要收線了,保護好Sherry。”然而君度並沒有要回答菅野問題的意思,安撫了一句菅野后就掛掉了電話。
“真該死。”
菅野綁好繃帶,赤着腳走出洗手間。
宮野志保坐在床邊,稚嫩的臉上毫無血色,慘白如紙,顯然,她還沒能從剛才的襲擊中走出來——更不要提,她的親姐姐被那伙人劫走了,現在生死未卜。
“要喝點嗎?”
然而菅野並不是很擅長對付年輕女性——在他之前和貝爾摩得的關係中,貝爾摩得往往是主導的一方,他幾乎不用廢什麼力氣和心思去對付她,而面對比他小八歲的宮野志保,菅野就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她了。
“多少喝一點,這能讓你冷靜下來。”
聽到菅野的聲音,宮野單薄的肩頭微微一顫,她慢慢地抬起頭,臉上滿是淚痕。
“很抱歉讓你經歷這些。”菅野面無表情地將酒杯遞給未成年人。
在這一刻他犯了法。
不過他做過的壞事加起來足夠讓他被綁上船錨沉進馬里亞納海溝,給未成年遞酒完全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宮野伸手接過玻璃杯,猶豫了一下之後將杯中的烈酒一飲而盡。
“我姐姐她——”
“這是Gin的工作。我的任務只有保證你的安危。”菅野可不會閑得無聊給自己找事情做,況且他才剛中了槍......
“Gin.......他不會去找我姐姐的,他——”宮野志保了解Gin,他才不會在意宮野明美的死活,因為她對組織沒有幫助。
“他會的,相信我。”菅野話音剛落,琴酒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可想而知他現在有多着急,不過菅野還是等了幾十秒才按下了通話鍵。
“Bitters,你偷了我的東西。”哪怕電話那頭的琴酒已經非常克制,但是菅野還是能聽出他語氣里的威脅和敵意。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把Sherry還給我。”
“Sherry不是錢包,她身上沒寫着你的名字,所以。‘Fuckoff’。”
因為中槍窩了一肚子火的菅野在罵出這一句倫敦腔的“滾蛋”之後心情通暢了許多。
而電話的另一頭,琴酒氣的差點把手機捏碎。
這是琴酒長這麼大,第一次,第一次被人罵“滾蛋”。
“Bitters,你——”
沒等琴酒把話說完,菅野繼續補充道。
“Sherry交由我來保護,而你去調查那幫人的行蹤,把宮野明美帶回來。如果你有什麼意見,直接去找Smirnoff反應。”菅野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如果你帶不回來宮野明美,你也就不用回來了。”
放完狠話,菅野便掛掉了電話。
這是宮野志保第一次見到琴酒吃癟,也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敢對琴酒不敬——他是誰?
不對。
他......
宮野猛然想起前幾天在家庭餐館撞到的那位會社員......
“你是——”
“啊,前幾天真是抱歉。”菅野帶着歉意說道,“我們都有任務需要完成,也許有時候方式不對,讓你受凍了,實在不好意思。”
“......你從那個時候就開始盯着我了?”
宮野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既有反感,又有敬畏,還有恐懼,當然還有一點點的感激。當然,她也在擔心自己的姐姐現在有沒有事。
面前這個從天而降的組織成員不僅身手了得,而且還可以呵斥琴酒。這讓宮野不得不去考慮他是組織高層的可能性......
可是假如他是組織的高層,又怎麼可能會冒着這麼大的風險親自保護她?
而且,宮野志保在日本這麼長時間,就連Smirnoff(斯米諾)的名號都聽說過,可是她卻從來沒聽說過“Bitters(比特酒)”這個酒名。
他是別的分部過來的外來人。
只有這種可能了。
“你是從哪裏調任過來的嗎?”
“倫敦站。”菅野回答道。
“......我姐姐,拜託你一定要救下她......”宮野明美是宮野志保唯一的親人,她沒辦法承受失去最後一位親人的痛苦,所以哪怕是懇求她討厭的組織,只要能讓姐姐平安歸來,宮野志保都覺得這不算什麼。
“說起來......我想聽你講講當時的具體情況,他們是怎麼出現的,又是怎麼把你們兩個擄走的?”
菅野心中有一些疑問,希望能通過面前的當事人得到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