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人才
宋獨博站在府門前,不動聲色地看着馬車遠去。
許天衣掀開簾幕,卻看不到母親的身影,從宋獨博送走他開始,母親姜嵐也就正式被軟禁了。
放心吧母親,我一定會救你的,他放下簾幕。
宋獨博扭頭問一旁的管家:“路上的關係打點好了嗎?”
“回老爺,都打點好了,馬車到六合郡的一路,不會有問題。”管家回道。
“嗯。”
管家猶豫了一下,小心道:“老爺,您這麼做是不是……”
“太冒險?為了一個書獃子,不值得得罪王有為那樣的小人?”
“老爺自有老爺的考量。”
宋獨博一笑:“賭都賭了,就不在乎路上打點關係的這點銀子了。拿官途的一線希望,對賭得罪王有為,不值嗎?如果到頭來,還是只當這麼一個九品縣令,得罪王有為與否,對我有多大影響嗎?”
管家拍馬屁道:“老爺遠見。”
“從今天開始,不準姜嵐出院子半步,派人看好了。”宋獨博沉吟一會兒說道,“我讓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都是上等藥材。”
“備車,王府。”
王府。
宋獨博下了馬車,在下人引領下,朝府里走去。
宋獨博來府上的消息,被下人最快速度傳到了王府少爺耳朵里。
王有為驚訝道:“宋獨博來見我父親?”
下人恭敬回答道:“是,還帶了不少禮品。”
王有為端着茶杯,若有所思,不知道對方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得罪了自己,又有求於父親?
對於宋獨博壞了自己好事,他可是一直記着,事後也清楚了對方的心思,沒有一點惶恐不安,反而覺得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賭一個書獃子中舉?
如果知道宋獨博怕自己暗中阻礙,連送許天衣前往六合郡的路上都打點了關係,只怕會笑掉大牙。
他對這個賭注壓根沒有放在心上,根本不認為許天衣那小崽子有一點機會中舉。
萬人科舉?
出人頭地?
在他看來,許天衣和宋獨博都是痴人說夢。
雖然沒有阻礙許天衣趕考的心思,不過殺心已經有了。
想到許天衣與自己的對話,王有為就心生怒氣,他下定決心,一定要將姜嵐生的那小崽子殺掉泄恨。
半個時辰后,下人來報:“少爺,宋縣令邀您前往瓊漿樓,說備下了酒席等您。”
聽了下人的話,王有為明白了。
提禮品拜訪他父親,又在瓊漿樓宴請他,分明是在為許天衣落榜做準備。
“怕我父親,又敢為了一點看不到希望的官途得罪我。”王有為嘖嘖道,“真是膽小如鼠宋獨博,膽大包天宋縣令啊。”
下人小心問道:“少爺,怎麼回他?”
王有為起身道:“就說我馬上到。”
無論是從對方縣令的身份,還是對方拜訪了他父親,這頓飯他都是要去吃的。
而且,他要在這頓飯上,跟對方定下最後的期限,交出姜嵐的時間。
王有為冷笑一聲:“既然宋獨博你想要豪賭,我就讓你看看自己這場賭是多麼可笑。”
六合郡。
郡城比起望龍縣大了很多,也更熱鬧許多。
市井的鼎沸,讓許天衣想起了自己節假日遊玩古城時人山人海的景象。
一路十分順利,宋獨博的打點不是一點作用沒有,起碼免去了一些山賊草寇的麻煩。
馬車前往郡城中心,毗鄰郡守府的正身樓。
在許天衣這一世的記憶中,正身司是朝廷很重要的部門,相當於歷史上三省六部的吏部,負責監督百官和官職任免,當然也全權負責這選拔官員的科舉考試。
放在現代社會裏,妥妥的組織部。
這時的蘇朝,對科舉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與歷史上連中三元的鄉試、省試、殿試不同,蘇朝的科舉一年只有一次,一次只有一場。
正身司在每道每州每郡都建造有正身樓,行使職責權利,也負責科舉工作。
不同於以往學子上京趕考,想要參加科舉的學子,只需要前往郡城的正身樓,郡上派人護送,統一前往州城的正身樓。
特定時間,由王城派人下發考卷,各道配合,在州城的正身樓統一參加考試。
許天衣了解情況后不禁感慨:“分明就是高考嘛,連考卷的運送都學了高考,就差郵政專車了。”
許天衣愈發肯定,那位穿越者不是一般人,能統一語言和貨幣,又改善了科舉制度,想來是朝廷上二品以上的大官。
只是以蘇朝的社會狀況和科技水平,想要保證科舉跟高考一樣嚴格和公平,幾乎是不可能的。
為了展現王朝對學子的重視,一年半前才建造的正身樓,地址就選在了郡守府旁邊的地段,絕對是有錢也難買的繁華地段。
正身樓是一棟五層木樓,在郡城的建築里算不上高的,也沒有奢華的裝飾,但每一點細節都嚴謹板正,大有講究,給人一種肅穆之氣。
到了這裏,就不擔心安全問題了,敢明目張胆在正身樓對趕考學子動手,除非是活得不耐煩了。
宋獨博府上的人將包袱給了許天衣,就駕着馬車離去了。
包袱里除了許天衣的身份證明和幾本書籍,還有蓋着望龍縣大章的趕考證明和幾百元錢,足夠許天衣接下來參加科舉所需。
一個其貌不揚的年輕人看到許天衣,湊了上來:“兄台,可是來參加科舉的?”
許天衣忍不住笑着反問道:“來這裏的,沒有不參加科舉的吧?還有,你貌似比我大,稱呼我為兄台,可有佔便宜之嫌。”
“賢弟,賢弟。”那人連忙改口,哈哈笑着,“像賢弟如此幽默風趣之人,我還是第一次見。”
許天衣聳聳肩,將包袱往背上一搭。
“倒是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張延黎,鯉和縣人氏。”那年輕人躬身一禮,“剛才看到賢弟從馬車上下來,賢弟是望龍縣人氏?”
“張兄都看到了馬車上望龍縣的字樣,何必明知故問?”許天衣莫名其妙這個傢伙到底想做什麼。
“是是是,請問賢弟貴姓?”
“免貴姓許,許天衣。”
“原來是許弟,實不相瞞,此番叨擾,是希望許弟日後若飛黃騰達,能順帶拉我一把,張延黎必感激不盡。”說著,那年輕人遞出一張小卡片。
許天衣低頭看着小卡片,有對方的名字和地址,甚至還有這傢伙的素描畫像。
再抬頭看看投過來的一些異樣目光,那些人手裏也都有這麼一張小卡片。
名片?
許天衣下意識對年輕人說道:“人才啊!”
張延黎大笑着又躬身一禮:“許弟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