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本教主脾氣好嘛
出了院子,許天衣在麵攤前解決了早飯問題。
那爺孫倆如今已是對許天衣敬佩無比,卧蠶眉小女孩看到他,感激又高興,擀麵老頭兒更是幾次說了他可以免費吃,只不過許天衣還是執意付了錢。
“老頭兒,這碗的錢,昨天的還是賒着。”
許天衣從口袋裏摸出兩枚銅板,放在桌上。
一共就跟那綠袍小妞兒要的錢不多,可得省着點花。
他其實明白老頭兒的意思,昨天的事情,讓得這位麵攤攤主兒知道了他的不好惹,連那些惡霸都在他手裏吃了虧,自己豈不是就是惡霸中的惡霸?
懶得去計較這些,起身離開了。
過來收拾桌子的卧蠶眉小女孩,看到了兩枚銅板,大眼睛中有驚奇和意外。
她可愛但不傻。
相反,心思細膩的小丫頭跟着爺爺出來擺攤,對世俗熟稔得很,沒想到那位年輕先生果真付了錢。
旋即,小丫頭拿起銅板,眼睛眯成月牙狀,朝老人晃了晃。
“爺爺,我說吧,那先生是頂大的好人!”
老人寵溺一笑,繼續埋頭擀麵,猶豫幾秒后,還是抬頭看了眼那遠去的身影。
許天衣不疾不徐地去了羽欣茶齋。
到時,來喝茶的客人已是絡繹不絕。
“大清早兒生意這麼好?”許天衣笑瞅着四周,發現了不少熟悉面孔。
綠袍兒平淡回道:“都是來喝早茶的。”
“嗯,這我知道,緒春茶的名頭在京都也是響的。”
綠袍兒有點驚訝,對方居然知道緒春茶。
緒春茶是茶齋的早茶,是有名聲,但其實知道的人不是很多,來的也多是老主顧,所以能知道緒春茶的,絕對算得上對茶齋有一定了解的。
想到這兒,郡主貼身丫鬟的綠袍兒,眼中冷意少了幾分。
不過一想到對方連郡主的真正身世都一清二楚,昨日還為難了他家郡主,減去的冷意又回來了。
一人低頭喝着茶,心裏祈禱不要被許天衣看見,正是昨日率先譏諷許天衣的黑臉兒。
兩撮鬍子略短於昨日那劉希的老頭,正吃着早點,一看到許天衣,兩眼一瞪,端起碟子就往中堂角落裏走,生怕被許天衣發現。
當眼角餘光瞥到許天衣朝一書生模樣的年輕人走去時,老頭不禁露出了自求多福的神情。
那書生算是昨日嘲諷的人群中,言語最刻薄的人了。
此刻,那年輕人低着頭,腳趾扣地,拿棗糕的手都有些發顫。
就憑那人昨日敢大鬧通玄門安然無恙,今日又被綠管事親自在門前迎接,他就清楚這是個自己惹不起的主兒。
一隻手拍在了年輕人的肩膀上,這位家境殷實的讀書人,雙腿發軟,身體都忍不住開始顫抖。
“呼……”
在那隻手離開肩膀,感覺到那人也明顯繼續朝前走去,年輕人鬆了口氣,額頭已滿是汗水。
下一秒。
昂貴木椅轟然破碎,讀書人摔坐在地上。
屁股生疼。
臉頰火辣辣的痛!
當眾被踢了椅子,顏面盡失!
許天衣雙手背在身後,優哉游哉朝二樓走去。
本教主,脾氣好嘛。
茶齋最深處,閨房之中。
“靠窗戶低着頭的那黑臉兒,躲在南邊牆角的那兩撮鬍子老頭兒,還有剛才自己摔倒在地上的小子,統統趕出去。”
許天衣坐在桌前,對着綠袍丫鬟下命令。
綠袍兒不為所動,看向自家郡主。
朱裕欣微微蹙眉:“沒必要吧,得饒人處且饒人。”
許天衣搖了搖頭:“我是小人,有仇必報,睚眥必報。趕緊兒,知道這丫鬟只聽你的,我才上來跟你說。”
“你不是本事挺大?”
許天衣喝了口茶,站到窗前,推開窗戶,然後朝綠袍兒看了一眼,旋即朝窗外大喊:“羽欣姑娘其實是……”
“我去!”
也顧不得自家主子同不同意,管事綠袍兒扭頭就往房間外走去,步伐比以往都要快。
許天衣提醒道:“記得說是許公子讓你做的!本公子耀武揚威,你也能撇開關係!”
朱裕欣酥胸起伏,氣得不輕。
平日裏喝茶養成的恬靜安雅性子,自從昨日見了許天衣,就接二連三被破壞,世間怎麼會有這樣的無賴,還偏偏拿捏了她的把柄,成了她的“上司”。
“敢問兄台,羽欣姑娘其實什麼?”
二樓一雅間忽然傳出問話,聽嗓音是個公子哥兒,能在二樓吃早茶,身份地位可見一斑。
朱裕欣預感到不妙,已是眼神示意侍女關窗,但還是被許天衣快了一步。
“羽欣姑娘其實更喜歡素雅女子多一些!”
沒有戴面紗的朱裕欣,一臉黑線,眼神惡狠狠盯着許天衣。
或許她就該跟這個傢伙拼了。
“兄台好魄力!”
那一雅間傳來真誠的敬佩。
中堂已是關於羽欣姑娘喜好姑娘一事紛鬧議論起來,為幫主子分憂的綠袍兒,更是連下人都不去命令,親自出手,將三個身份一清二楚的客官,按照許天衣的要求,不客氣地踢出了茶齋。
客官們的注意力頓時被分散。
“準備跟我出去一趟,最好戴上面紗。”
“青龍大街?”
一聽戴面紗,朱裕欣有所猜測。
“黎王府。”許天衣拿過一塊糕點。
朱裕欣瞳孔一縮:“去那裏做什麼?”
“放心,與你無關,也不能說沒有關係,我打算借你家一用。嗯……用的時間應該短不了。”
朱裕欣冷笑:“這是讓我去告個別?”
“不不不,你誤會了,是讓你提前熟悉工作環境,你不但不用告別,以後還要常駐。”
“你到底要做什麼!”
“掙錢啊!我打算在青龍大街開一家銀行,就是錢莊。然後呢,你是我招的第一位手下。”許天衣看了她一眼,“所以啊,你要好好乾,對得起我這位上司。”
拍拍手,許天衣起身道:“說實話,你這裏的東西除了貴,當真不如街市上的好吃,民脂民膏最香不是?”
朱裕欣不說話,只是看着他,想要看出他在想什麼。
但可惜,她一無所獲。
“什麼時辰了?”許天衣突然問道。
“辰時三刻。”
“快八點了,今兒的早朝是該開始了吧?”
朱裕欣訝然:“你居然知道今天的早朝推遲了?”
“別忘了我是誰。”
朱裕欣瞭然點點頭。
許天衣的原意是說我進了宮,得了一頂正二品的偌大官帽,知道一些廟堂的事不奇怪吧。
但朱裕欣理解的卻是,許天衣那消災先生的身份,以其在西域展現出的智謀,掌握廟堂的風吹草動不是難事。
只是怎麼看,這個傢伙都不像是聰明的樣子。
“走吧,早朝開始,皇帝要辦公了,我們也不能懈怠。”
許天衣往外走去。
略作猶豫,朱裕欣戴上面紗,跟了上去:“你真跟他要了一頂官帽?”
“以你的能耐,昨晚應該就打聽出來了吧。”
“我沒有問。”
“也對。”
“真是承天建左侍?”
“如假包換,不過你放心,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麼,不就是不想在那位跟你差不多大的姑姑手底下做事么。不會的,承天建是承天建,銀行是銀行,回頭我就跟皇帝再要一頂官帽兒的。”
朱裕欣一翻白眼,只當這個傢伙是在異想天開。
兩人從茶齋側門,坐上了車輿,前往青龍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