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9.第6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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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9章

懿妃渾身都濕透了,頭髮像是泡在水裏,滿臉蒼白,全是汗,驚疑地問道,“寧妃來了?”

麗春含淚點頭,“寧妃娘娘就在外面。皇上不讓娘娘進來。娘娘派我進來陪着您。”

“真是傻。”懿妃聲音虛弱,打着顫,滿臉的淚水,“快讓她回去。”

屋裏雖然弄了一堆裝冰的罈子,孫太醫依然累得滿頭大汗。

“娘娘不要動,再堅持一下。很快好了。”

所幸沒有像熙妃娘娘那樣大出血。

只是,唉。誰也不知道以後的事兒。

懿妃忍着劇痛,流着淚喃喃地念道,“我的孩子.我今天不出宮就好了。”

她剛剛在最痛的時候就一直在想。如果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她一定選哪裏都不去,安安靜靜呆在宮裏。

孩子啊,她心心念念的孩子。娘親對不起你。又沒有保護好你。

合上眼睛,淚水再次流了下來。

“娘娘,這不是你的錯。”一旁的墨蘭咬着唇,哭着說道。

懿妃喃喃自語,“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孩子。”

孫太醫為懿妃感到難過,她忍不住編了個謊言,讓懿妃心裏好受些,“娘娘,孩子前些日子已經不長了,所以才會掉。不是因為娘娘今天出宮。”

懿妃流着淚摸着自己的小腹,“這樣啊。它早就不長了啊。”

喃喃自語道,“孩子,你怎麼就不長了呢?怎麼就不長了呢。”

內心的痛苦與悲傷已經讓她感受不到身體的痛苦。

一直在喃喃自語。

看到這一幕,麗春禁不住掉下眼淚。她剛想要擦掉,想起皇上的吩咐,瞬間止住動作,快步退了出去。

出去后,她跪在地上,向皇上和江月白彙報了在裏面聽到的情況。

麗春離開后,江月白憂心忡忡地對李北辰說道,“懿妃看起來不太好,看來這次打擊很大。”

“嗯,”李北辰疲憊地說道,“你還有身子,先回去。懿妃已經脫離了危險,你就算留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麼忙。”

江月白理智地考慮了一番,嘆了口氣,“好。”

江月白忽而轉過頭看向李北辰,“那本書到底什麼樣的風格,是大團圓結局嗎?”

李北辰搖搖頭,“開頭三章開起來挺樂的。現在看看,結局不容樂觀。”

江月白譏誚地說道,“真是掛羊頭賣狗肉。”

李北辰歪着頭看向江月白,“到目前為止,你開心嗎?”

江月白想了想:“還行吧。”

李北辰笑:“只要你開心,這文就不算悲劇。”

江月白:“但也不快樂。”

李北辰:“為責任而活着,總會很累。”

頓了頓,忽而笑了,“但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很快樂。”

江月白心想,你跟別人在一起的時候,不是一樣的快樂?真是好笑。

江月白嘆了口氣,李北辰也嘆了口氣。

兩人各有各的感嘆。轉頭默契地相視一笑。

這一刻,江月白感覺自己還是有點愛李北辰的。

不然怎麼會有那麼一些怦然心動。

這一晚上,整個後宮都失眠了。

就不說那玉骨雲扇,寧妃跟皇上戴着的同款金戒指是怎麼回事?

怎麼那麼像定情信物。不會吧,不會吧。怎麼可能。帝王無情,今天愛這個明天寵那個。怎麼可能專情一人。眾人又不甘心地自行腦補出各種解釋。

其中珍妃心裏最為難受。她一直以為皇上待她最為不同。

懿妃因為表姐的這層身份,

熙妃因為甄太傅和青梅竹馬的身份。

江月白因為救命之恩的身份。

她覺得皇上只有對她是愛情。不然怎麼會賜她封號“珍”,還跟她有那麼親密的行為呢。

但她又拿不定主意。

安妃今天晨會上說的話就像魔咒一樣鑽進了她的心裏。皇上跟別人是怎麼樣的呢,是一樣的姿勢,一樣的快活嗎?也會讓別人做那樣的事兒嗎?

方貴人的態度也她難受。

從景仁宮回來之後孟昭就訓斥了方貴人一頓,指責她不聽話故意去招惹謝妃,痛心疾首地說謝妃那是能惹的人嗎?烈妃都害得落胎死了。

方貴人認錯認得非常爽快,孟昭卻感覺對方不過是在敷衍,壓根不把她放在眼裏。她根本鎮不住對方。

珍妃不禁念着嬋娟。有嬋娟在時,方貴人就不敢如此。對方不過在欺負她軟弱罷了。

唯一讓她安慰的是懿妃的孩子沒了,她的競爭對手又少了一個。要知道懿妃是位份最高的,如果這次生下來保不準會被晉為貴妃。

這樣一來最大的對手就是江月白。難道皇上最喜歡的是她?

珍妃接受不了。

她琢磨來琢磨去,突然想起來江月白戴着的玉佩好像是圓形的,皇上一直戴在脖子上的是環形的。

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聯繫。還是自己太敏感了。畢竟環形的平安扣跟實心的平安扣都很常見。或許只是巧合。

就在這樣的胡思亂想中天亮了。

天亮之後,景仁宮門口有人來報,說小世子跪在門口求見。

一宿未眠的李北辰傳巴特爾進來。

語氣很嚴肅地問道,“一大早怎麼沒去上學?”

巴特爾跪在地上,畢恭畢敬地磕了個頭,“兒臣聽聞懿母妃病了,十分擔心母妃,特來探望。”

言語裏掩飾不住的關切。

“是你齊母妃告訴你的?”

巴特爾遲疑地答道,“是兒臣聽宮女們講的。”

李北辰微微頷首,“難得你有這份孝心。你母妃這會兒睡著了。你先去上學。下學了再回來看母妃吧。”

“是,兒臣遵旨。兒臣有個不情之請。”

“講。”

巴特爾低頭小聲說道,“兒臣聽說母妃小產,弟弟妹妹沒了。兒臣想回母妃身邊陪伴母妃。”

李北辰沉吟了片刻,“你先去上學。此事等你回來再定。”

“謝皇上恩典。”巴特爾俯身叩拜了皇上后,起身後踟躕着沒有離開。

李北辰皺眉,“還有何事?”

“請問皇上,懿母妃她還好嗎?她還有沒有危險。”

巴特爾的聲音裏帶着壓抑的哭腔。他聰明伶俐,心智早熟,個子高大,看起來七八歲了,實際上不過是個虛五歲的孩子而已。

他聽說懿母妃小產昏迷,感覺自己的天都塌了。已經偷偷哭過了一陣。

“你懿母妃她吉人天相,暫時脫離了危險。你回來的時候,她應該就醒了。”

巴特爾暗淡的眼神瞬間明亮起來,大聲說道,“那就太好了。”

察覺到自己御前失儀,連忙認錯。

就在這時,從內室傳來一句孱弱的聲音,“是巴特爾在外面嗎?”

“母妃!”巴特爾大聲喊道,淚如泉湧。

他目送他父王野四紮離開的時候都沒有這樣大哭過。此時卻崩潰地大哭。

他轉頭眼巴巴地看向李北辰,低聲哀求道,“皇上.”

“進去吧。”李北辰心裏感覺很難受,“別讓你母妃情緒太激動。她不能大喜大悲。”

巴特爾進去后伏在懿妃床邊大哭,懿妃也跟着淚流滿面。母子二人感情很深,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話。

巴特爾告訴懿妃他已經向皇上請求回到母妃身邊,做母妃的孩子。讓懿妃不要傷心難過。還說弟弟妹妹這回走了,下次還會再來。

這般懂事的巴特爾,讓懿妃的心都軟了。雖然失去孩子的殤痛無法彌補,但巴特爾的關心和愛,讓她感覺好受了許多。

懿妃問了許多他在齊婉儀那邊過得好不好,功課如何,有沒有惹夫子生氣。

巴特爾逐一回答。說齊母妃對他非常好,很關心他。但每天都非常想念懿妃。聽說她小產危險,他都嚇得六神無主。

他說的是心裏話。

愛與不愛,在孩子眼裏一清二楚。

懿妃善良溫柔和包容。他能感受到懿妃對他好,是因為善良,是因為發自內心地愛。而不是因為愛他對自己有好處。

所以,在懿妃這裏,他可以做個天真的孩子。

他能感到齊婉儀對他好不過是因為這是聖旨,對齊婉儀有好處。所以他清醒地努力做好聽話懂事的“小大人”。

每一個孩子內心深處都更想要媽媽,更想被愛着。

懿妃慈愛地摸了摸巴特爾的頭。

“我會跟皇上說的。你快去上學。別遲到了。”

巴特爾抹了把眼淚,吸了吸鼻涕,哭着說道,“母妃您要保重身體。兒臣不能沒有母妃。”

“好好好。”懿妃眼裏含着眼淚,笑着說道,“母妃答應你。快去吧。再去晚了,夫子又要罰你抄寫了。”

“兒臣告退。”巴特爾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給懿妃行了個大禮,不停地回頭,方才戀戀不捨地離開。

此情此景之下,孫太醫和宮人們紛紛落淚。

李北辰在門口也聽到了裏面的這番對話,拍了拍巴特爾的肩膀,“去吧。好好上學,別讓你母妃擔心。”

巴特爾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重重地點了點頭。

江月白回去之後,躺回了床上,放心不下懿妃,想得心煩意亂,燥熱得慌。便讓夏至加了些冰,才感覺好些。

她做了一晚上的天人交戰。誰讓她聰明又愛琢磨。她想出來了救懿妃的法子。就是太黑暗了。

按照系統說的藥引子要求,流掉的孩子肯定是懿妃的心愛之人。如果做成藥的話,就能救懿妃。

最要命的是解藥只有一個人的份量,只能救一個人。

逼着人只能選一個。

江月白思來想去,這藥引子的說法怕不是假的。摧毀服藥人的意志和道德底線,逼着人做選擇,把人折磨瘋才是真。

太毒了。

江月白最終做出了自己的決定。一大早就將姜閑召了過來,屏退所有人後,把解藥和藥引子的事情,還有自己的推理猜測全都告訴了姜閑,由姜閑決定救誰,怎麼救。

當然沒有說系統的事情。

姜閑聽完震驚之至。他沒想到女祭司的報復會如此令人髮指。

雖然於他而言,做不做成藥,救誰,一樣是靈魂的拷問,還擔著事後的追責。

但他是個醫者,見慣了生死,沉吟了片刻后,安慰江月白道:“娘娘不必多想。這件事交給臣來辦。”

“好,”江月白疲憊的說道,“你自己決定怎麼做。不用告訴我結果。這已經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如果皇上問起來。你就說你研究出來的。”

姜閑很想問那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些,從哪裏得來的解藥。

他通過脈搏診斷出江月白懷了五胎。這是極為罕見的情況。顯然不是巧合。

反正她不是正常人。江月白身上的謎團一個又一個。

但他不敢問。問肯定也得不到答案。

姜閑懇切地勸道,“娘娘懷着多胎,身系多條性命。切不可操勞,大喜大悲。娘娘還是保重自己最為緊要。臣想這也是懿妃娘娘希望看到的。”

聽到懿妃,江月白有些黯然,“謝謝你。”

雖然把責任推卸出去多少有些卑鄙。但這就是職場之道。

對於超出自己能力之外的重大決定,重大責任,不要勉強去做,去擔。能推就推出去,尤其是更專業的人。這不是簡單地推卸責任,而是沒有能力承擔後果。

尤其是那些有重大風險,於己有害處的事情,千萬不要無必要的自我犧牲。

要犧牲一定要有名有份有必要,而不是自我感動,傻傻地做冤大頭。

眾人皆以為皇上會答應世子回去懿妃身邊。然而李北辰隨後下了道聖旨,懿妃痛失皇嗣,晉位為懿貴妃,由懿貴妃撫養大皇子,將大皇子記在名下。但在貴妃康復之前,先養在勤政殿。

又下了道口諭,命世子巴特爾每日抄寫《地藏經》為懿母妃祈福。

這道聖旨下來,眾人嘩然。

如此一來大皇子的身份就大為不同。無論按照哪種順序繼承,都排在最優先的位置。懿妃的位置也不一樣。貴妃離后位就一步之遙,如今有了大皇子,立為皇后就有了有力依仗。

巴特爾接旨時,一臉悲色,卻忍着沒哭。直到回到房間裏,才鑽進被子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渾身是汗都不出肯出來。

齊婉儀聽說之後,心裏頗不是滋味。可自覺不曾虧欠過巴特爾,對巴特爾已經很用心地在照顧。在石榴的勸說下,雖然不情不願,還是去巴特爾的房裏安慰了一番。

巴特爾終究還是個五歲的孩子,忍不住撲進了齊婉儀的懷裏哭得稀里嘩啦。

齊婉儀呆若木雞,但在抱住巴特爾的時候,她奇怪地體會到了那種叫做“母愛”的東西,輕輕地拍着巴特爾的背,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的悲傷,眼裏起了淚花,輕撫着他的後背。

“不哭了啊。乖。”

“母妃。”

兩個疏遠而彼此戒備的心第一次互相靠近。雖然各有各的心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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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後宮引領內卷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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