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 眼中
“自然是梔梔眼中的自己。”浮華說出這句話時,眼神一直目不轉睛地盯着梔子看,他像是在看她,又像是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住在他心底深處的人。
可這樣的話語,已經算得上是一種微妙的表白了,安和也聽出來了浮華對梔子的信賴與欣賞之意,很是吃味地拉過梔子的手,沒好氣地道:“你堂堂閻影王,不會是為了說方才這番話,才千里迢迢來跟着我們吧?”
浮華這才聳聳肩,“我來此找梔梔,主要是敘舊,但順便想查探一下一幫人的下落。”
“什麼人?能勞動您的大駕?”梔子有些不明。
“不知你們可有聽過亞天族人?”
梔子看了看安和,都搖了搖頭。
“相傳,亞天族人的身上都有熊頭鹿角環繞的圖騰,若是我們這一路遊歷,有幸遇上,你們一定要幫我留意他們。”
“為何你一定要找到這些亞天族人?”梔子和浮華閑聊着,對於浮華口中的亞天族人頗感好奇。
“因為……”浮華停了一下,低下頭,像是在想着心事,過了一會兒才又抬起眼眸,目光卓然地盯着梔子:“這群族人中有淑慎的血親,尚在人世,我必須為淑慎做點什麼……”
梔子總算明白了,為何尋找亞天族人如此重要,需要浮華親自尋訪。
茶水攤的看官們還聚着很多,他們都在仔細聽着那說書人講述的卓震與紫玉的故事。
雖然只是故事,也算是那說書人不知從何處得來的訊息,然後編撰出來講給人聽,可想不到那隨意殺人的卓震居然如此的有賣點,一段說罷,看官們都紛紛叫好,讓說書人接著說。
“話說卓震離家后,或許是對爹娘的思念,也或許是想通過他人之口的描述更多的了解自己的爹娘,於是紫玉便趁着卓震出門的當兒,常常到拜洪的別院小坐,兩人一開始只是在聊着紫玉的爹娘和身世,可後來隨着時間的發展,加上卓震又出了遠門,不在家中,紫玉與拜洪之間的關係就變得沒有那麼簡單起來……”
梔子和浮華、安和坐在一桌,細細聽着卓震的舊事,也逐漸聽得進去了。
想不到卓震居然有一個這樣的青梅竹馬,那紫玉與拜洪逐漸有了私情,但卓震遠在千里之外,還在沿途替紫玉打聽她爹娘的下落。
可當他到了遠在天邊的落水鎮,發現根本就沒有一戶薛姓的人家,更沒有薛姓的人家丟過孩子。
卓震頓時感到心亂如麻,開始擔心起遠在天邊的紫玉的安危,他深知,如今住在他家裏的那個叫拜洪的人,不僅僅是個騙子,更是一個不知道打着什麼主意的歹人。
於是,他馬不停蹄地往回趕路,跑死了好幾匹駿馬,可等他回到卓家時,卻發現紫玉已經以未來少夫人的身份,在拜洪的協同下,瞞着卓家的二老,將家中的田產和鋪面的契約,一一賤價變賣了,還更是與拜洪逃往了外鄉,如今不知所蹤……
但卓震回家時,只看到門口掛着的白綢絹花,管家在門口對着卓震哭訴着發生的一切,而卓家的二老因為受不了親手養大的棄嬰,居然搬空了整個卓家,還跟人私奔的事,都紛紛氣得患了心疾,一前一後,撒手人寰了。
自此,卓家敗落如斯,卓震一開始也怨恨紫玉,他幾乎不歇息地四處打聽紫玉的下落,可到底是青梅竹馬的感情,他認為,紫玉的本性還不算是壞的,要怪就怪是拜洪那廝教壞了她。
那拜洪是足足大了紫玉二十餘歲的,一想到二人居然背着他苟且,卓震就對拜洪的齷齪痛恨至極,他發誓一定要親手宰了拜洪!
經歷了千辛萬苦,卓震總算在一家破破爛爛的青樓的門前,找到了正在攬客的紫玉。
紫玉甘心情願當街賣笑,自甘墮落在青樓為妓,卓震難以置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你為何要如此作踐自己?”卓震有些不明白,以前被卓家捧得高高在上的公主一般的人兒,怎會墮落如斯?
紫玉卻假裝不認識卓震了,當著他的面賣笑其他恩客,卓震的心就像是被千萬隻箭矢射中了一般,尤其難受。
後來卓震想了一個法子,找到了一個中間人引薦了這間青樓的嬤嬤,轉述了他的請求,那個嬤嬤也正巧知道一些紫玉來此的過往:
原來,紫玉是被拜洪欺騙了,那拜洪利用紫玉對自己親生爹娘訊息的關注,又看紫玉單純好騙,於是起了騙財騙色的念頭,他早就在街上撞見過紫玉,起初是覬覦人家的姿色美貌,後來也逢人打聽過紫玉的事,知道她一心想找到自己的親生爹娘。
他會點子武功,素來又是以騙財騙色為生,更是看了紫玉找人貼出的尋人榜文,又趁着夜色,偷偷摸到了卓家紫玉閨房的房樑上,偷窺人家洗澡,這才看到了她右肩上有一處暗紅色的胎記。
看着紫玉的美貌,又惦記上了卓家磅礴的家世,他慣常刁滑奸詐,於是生出了一招坑蒙拐騙的奸計,卓家人一開始是不喜歡拜洪的,因為卓母稱,“拜洪此人面相實屬奸佞之輩,怎可輕信此人言語?”
可單純的紫玉卻篤信此人說的話,也是因為拜洪能說出她右肩上的暗紅色胎印。
卓家人對紫玉想找到親生爹娘的迫切心情,也很能理解,便也遷就了她的意思。
可直到卓震離家千里去替紫玉打聽落水鎮親生爹娘的訊息時,紫玉已經委身給了拜洪,還更是將變賣的家產田契一併全數交給了拜洪。
拜洪樂開了花,他原本只是打算能騙多少就騙多少,撈一筆就跑路的,他也沒想到這次的女人這麼蠢,居然會這麼信任他。
與紫玉痴纏了好幾個月,拜洪錢也撈到了,人也得了,沒過多久就膩煩了紫玉,凶相畢露,厭棄了她。
紫玉知道了真相后,再無顏面回去面對卓家人,更無臉見卓震,因為自己不僅已是殘花敗柳,更是令卓家家道中落的罪魁禍首,她想着卓震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再原諒他了。
為了生計,不得已才入了青樓。
卓震得知了原委之後,思慮再三,決心再給紫玉一次機會,他原諒了紫玉的所為,更是找到了紫玉稱自己不介意她已非完璧之身。
他拿出了自己隨身佩戴的卓家的家傳之寶,將之變賣了,換得的一大筆銀錢,交給紫玉,讓紫玉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