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葉問:宮家二小姐想讓我告白
從佛山去奉天的火車,斷斷續續地開了三天。
諸葛平安頓在客棧的這個晚上,也正是宮若梅約戰葉問的時刻。
都說宮若梅得了宮老爺子的柔勁,一手葉底藏花防不勝防。
很多人不贊成葉問接受這場挑戰,覺得輸贏都不好看。輸了自然丟大人,贏了,也不過是贏了一個“女人”。
也有人說,沒準宮若梅得了老爺子真傳,再加上比老爺子年輕,有可能比宮老爺子本人還能打。
葉問是不信這種說法的,他知道宮老爺子那境界有多難達到。
宮二比宮老爺子強?不大可能。
“人家擺這麼大陣勢,不能不接啊。”葉問笑得從容。
就這樣,鴻門夜宴如期而至。
“可惜了這一屋子的精緻”,宮二淡淡地說。
“無妨,功夫是纖毫之爭,若真的打壞了東西,算是我輸。”葉問氣定神閑。
這一戰兩個人打出了真火,不是氣憤的火,是愛情的烈火。
葉問和宮二其實很像,他們各自都對武術極為熱誠,是把武術視作生命。
在一拳一腳的切磋中,兩個人很輕易地就發現了這一點——對方和自己一樣極誠於武術,且修為高深;這種“誠”,不是把功夫當做謀生的工具,而是真的把功夫本身當做一生的追求。
宛若兩個在茫茫人海中驟然相遇的小眾亞文化愛好者,一交談發現對方也是個精通此道的大佬,很容易惺惺相惜。
何況葉問與宮二,男帥女靚。
這一戰是葉問輸了,他本可以贏,卻在最後關頭害怕宮二受傷,讓了一手。
宮二知道葉問讓着自己了。
“宮家的人吃了敗仗,自有宮家人會贏回來。葉先生,是我贏了。”這一刻的宮二看着葉問,眉眼含笑,她終於褪去了一個武者的冷若冰霜,把這場勝利當做葉問送自己的禮物,欣然接受了。
葉問也看着他笑,全不在意什麼輸贏。
打完這戰,宮二就要回東北了,夜色下葉問一路相送。但送別的小路總歸是有盡頭的。
宮二停下了一路的閑聊,站定不動了,她既沒有說“我要走了”也沒說“葉先生留步”。她什麼都沒說,只是站着,定定地看着葉問的眼睛。
葉問忽然有了明悟,宮二在等着他說些什麼。
“宮家六十四手是一座高山,若有機會,還想領教一番。”這是葉問說的。
“你來,我等着。”這是宮二說的。
在葉問和宮若梅談戀愛的這個晚上,諸葛平百無聊賴地趴在窗頭,看火車站人來人往。
隨着體質變強,他對睡眠的需要漸漸少了。
結果這一看,還真就看到了有意思的東西。
夜幕之下,一溜八個穿着黃綠色軍裝的身影,列隊走向了出站口。不多時,從出站口出來一個穿霓虹軍禮服,配軍刀的身影,在幾個下屬的陪同下緩緩走出。
那一溜黃綠軍裝裏邊,站出一個軍銜高的,迎向對方。
兩方相互敬禮之後,軍禮服一行被引到三輛汽車旁,上了中間一輛。
前後兩輛車也分別上了人,三輛車一字長蛇沿着街道開走了。
諸葛平在看到軍禮服出現的時候,就一個翻身從窗戶跳了出去。東北挺冷的,所以就算在室內,他身上也一直穿着那件內部掛滿兇器的大衣,此刻連整理裝備都不用。
夜色就是最好的遮掩。
在兩邊人馬還在互相敬禮寒暄的時候,他就提前摸到了三輛汽車旁邊。
每輛車旁都有一個人站着警戒。不過他們犯了一個很低級的錯誤——三個人都站在車列的同一側。這讓諸葛平沒費什麼工夫就繞到了他們的視覺死角。
趁三人不注意,諸葛平一矮身,像個修車師傅一樣,仰卧着潛進了第一輛車(頭車)的底盤下。
等到車輛引擎響起,即將啟動的時候。他雙手抓住底盤上的凸起,用平行於車輛底盤的姿態掛了上去。
好在三輛都是吉普車,底盤夠高,他掛着也比較容易。他也沒打算掛太久,只要離開人多眼雜的火車站就行。
車行了兩公里左右,諸葛平察覺到周邊是比較偏僻的一段巷道,立刻摸出幾棵精鋼做成的“海膽”,每一顆只有龍眼大,一甩手拋向了車子後輪的必經軌跡。
砰地一聲,車子爆胎打橫了。駕駛員技術還算過硬,及時把車子停了下來。
這一停,後面的車子也就被堵住了路,連忙也跟着停了下來。
從中間那輛車的副駕駛窗中,伸出一個腦袋,大喊“怎麼回事?”
“對不起閣下,是車胎爆了,我們馬上檢查。”
頭車的駕駛員快速下車,在車輛的一側雙膝着地跪下,彎着身子側着臉,查看爆胎的情況。可誰知剛把臉探過來,一把精巧的小刀就從車底伸出,精準地刺中了他的咽喉。
“喂,笨蛋,怎麼這麼久,到底什麼毛病,不要讓藤田長官久等啊?”中車副駕駛上的人又喊上了。
過了幾秒他看到那個“笨蛋”保持雙膝跪地,屁股撅起的姿勢不動了,那朝向自己的大屁股頗為顯眼,身體似乎還在微微抽搐。
他覺得有點不對勁了。正要下車查看。
“別下車,”坐在後座上的軍禮服開口了:“通知後車,倒車退出去,換別的路走。”
“嗨!”副駕駛點點頭。
諸葛平經過《賭博默示錄》世界中“新手任務限定語言掌握”的經驗后,殘留着一部分關於日語應用的粗淺記憶。畢竟用日語說了那麼久的話,雖然現在語言精通技能已經被收回了,但是日語的日常會話還是能聽懂很大一部分的。
聽聞對方要逃。
他不再猶豫,一翻身從車底滑出,
手一翻,陪伴諸葛平許久的沙鷹再次出現。
頭一槍先殺了身旁頭車的駕駛員,然後從打出窟窿的車窗里扔進去一顆手雷。
完全不回頭看爆炸,諸葛平飛速向前,一槍打死了中車的駕駛員,然後越過中車,來到尾車。
因為臨時急停,三輛車離得太近了,諸葛平三大步就走到了尾車,連一秒鐘都不需要。
依然是行雲流水地一槍幹掉駕駛員,扔一顆手雷進去。
幹完這個,諸葛平回身一個大步,跨上了中車的車頂。
“出來,不想死的話。”諸葛平用日語說,
中車只有駕駛員、副駕駛和軍禮服在車上。
駕駛員已經順手被幹掉。
副駕駛承受不住壓力,舉着雙手顫顫巍巍地探出個頭,結果剛一露頭就被一顆子彈從太陽穴打入,另一側太陽穴穿出。
“閣下是什麼人?”軍禮服的聲音依舊沉穩,“您特意留了我一命,顯然是有所求。如果求財,我有大把財富可以用來買自己的命,如果求情報,我的確知道很多情報,但要看你們能不能給出價碼。”
諸葛平跳下車頂,軍禮服不為所動,既沒有試圖逃跑,也沒有試圖反擊,這份定力和判斷力倒確實是令人稱讚。
諸葛平打開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軍禮服沉着地走出來,他依舊一絲不苟地穿着軍禮服,只是為了坐車方便,佩刀被解下來放在了車後座上。
“閣下,現在該你介紹自己了。”
“沒必要。”諸葛平一掌橫砍,擊碎了對方咽喉。
然後任憑對方軟軟地癱倒在地。
他一彎腰,伸手從車座上把佩刀拿過來。
白色魚皮纏的手柄,彩色的纏繩和掛穗,刀鄂很明顯的金光,不過應該是黃銅鍍金。
毫無疑問,這是一把軍官刀。
“要不是怕把刀弄壞,豈能讓你多活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