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衝突
“王兄說的也是。”
楊文紀面色僵硬也只一瞬，很快便又低聲勸道：“只是道理雖是這般道理，可這其中也不是沒有好處，你若是能在此事之上表現一二，不定便能得到船上上師們的關注。屆時說不得還能在上師門前，請教修行，這可是難得好事。”
王乘看他一眼，淡淡道：“或許吧，不過我對自家本領有自知之明，就不湊這熱鬧了。”
“楊兄倒是可以試試，你自上船以來，交遊不少，如今出面，大家應該都能服氣，”
楊文紀勉強一笑，道：“呵呵，王兄都如此謙虛，我這點本事，就不給大家添麻煩了。”
王乘點了點頭，也沒再多說。
這時。
一道突兀聲音，忽然從人群中響起：“王乘道友，你來得正好。”
“我等如今正要選個主事之人，你的本領，大家都是佩服的，不若你來替我們與這些人立個章程如何？”
這話一出，頓時將所有人目光，都引向了王乘所在方向。
王乘微微皺眉。
卻見不遠處的楊文紀，忽然退遠了去，融入人群之中。
王乘心下微頓，沒有管他。
目光一掃，朝着人群中提到自己名字的那人看去。
是個不認得的。
只不過也在這時，他卻在那人身側不遠，注意到了一個‘熟人’。
那‘熟人’是一名身形削瘦，體態修長的高瘦青年。
其人眼角生得淡紅刀疤紋，腮邊長短淡黃須，一對玲瓏突出眼，容貌凶厲，頗見銳氣。
此時，視線也正落在王乘身上。
‘原來如此，這陳遠，倒是還不死心。’
當看看清這人模樣，王乘當即便明白了一些東西。
只因這人不是旁人，還是早前法會比試之時，除了錢雄之外，梁華曾提到過可能成為他比試對手的人選之一，曹廣。
曹廣與錢雄，本來都是陳遠可能在法會上安排來截殺他的人。
但後來王乘殺了錢雄之後，後續比試之上，卻沒見過曹廣。
當時他本以為，陳氏兄妹許是沒了法子，暫時偃旗息鼓。
未料得是將此人用在了如今。
楊文紀此前種種舉動，說不得便是受了此人差遣。
尋得這衝突機會，要讓自己來做這個出頭鳥。
眼下伏真觀一眾雜役弟子，與這些仙族出身的修士起了衝突。
出頭主事之人，一旦處理不妥，要麼得罪自己這邊人，要麼得罪對面。
甚至雙方都可能得罪。
大選之前，沾上這麼一樁差事，費力不討好不說，還可能代表着後續的麻煩。
這也是王乘之前回答楊文紀，不願在此時上前湊熱鬧的原因。
未料楊文紀未能功成，籌謀之人見他到來，竟直接出聲，將大家注意引到了他的身上。
但凡他反應慢些，沒想明白其中因果。
被眾人壓力一催，準備不足的情況下不管做出什麼回答，只怕都沒有什麼結果。
要麼一時上頭，答應下來，惹上麻煩。
要麼回答不當，引得一眾雜役弟子疏遠孤立。
王乘想法雖多，但念頭不過轉瞬。
當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的時候，他心中已有計較，開口便答道：“王某愚鈍之人，不過在武藝之上，還算有幾分所得罷了。觀潮法會，也是規則在上，對手隨機，才有十勝結果，真說實力，不見得比諸位道友來得強。何況若論智慧，我更比不得諸位道友，如何能做這主事？”
“我若真做這主事，只會鬧出更多麻煩來，那便不好了。”
“依我看來，這主事之人，最重要的還是處事經驗豐富，不若就此選出一位道友來做主持，或許會更為穩妥。”
說著，王乘不等眾人說話，又道：“諸位只管商議，若安排妥當，有需要我的時候，吩咐便是。”
話畢。
避開眾人目光，退到了一旁去。
眾雜役弟子聽他如此回答，看着他的目光，都變得和緩不少。
他們之中，多數都是沒有能在觀潮法會上做到連勝十場的人。
要是王乘真覺得自己十場連勝，有這資格做主事之人，礙於結果的確如此，他們也不好多說什麼，可心裏終歸是不舒服的。
眼下聽了王乘這一番話，都覺得他這話聽得舒服。
見他拒絕，當然也不會再來為難他。
雜役弟子一方眾人之中，也只有曹廣等幾個，面色稍微有些難看了。
而那邊世家仙族一方修士，本來聽到雜役弟子這邊，把王乘說的這麼厲害，還沒少打量王乘。
聽到王乘所謂的‘十勝’戰績，是在這種隨機抽選對手的規矩下得來。
又見他這般怕事，難免就不當回事了，頓時也不再關注。
一時間。
兩方人眾，卻又回到了爭論之中。
王乘一旁靜觀。
過不多久，終於才見一眾雜役弟子推舉出了一位主事之人來。
……
“楊兄，你不是說這段時日與王乘交際不少，已有了幾分信任么？怎麼你說的話，他卻半點也沒聽進去？”
“本以為難得有次衝突機會，只要他做了這主事，我等稍作手腳，便能叫他得罪幾個厲害人物。如今一番論斗下來，他風頭是出了，卻沒吃半點虧，還在兩方面前都賺得了好感。”
“倒還不如不曾叫他了。”
“眼下這般結果，說來若非你追隨的楊公子，與我家公子乃是好友，我都懷疑你是否真與此人成了朋友，將個中因果說與他聽了。”
法船甲板以下，第一層船艙，一間房間內。
楊文紀、曹廣，對坐而話。
面對曹廣的質詢，楊文紀苦笑道：“這人本就孤僻，上船之後等閑極少外出，我費了不少心思，也沒能親近。如今也就不至於輕易起了衝突罷了，哪裏談得上什麼信任。”
“我早前與你所說的意思，是和他已經搭上了關係，逐漸可以交好，等到了大選之時，或許可以藉機謀劃一二而已。”
“可沒說眼下便能藉此關係算計啊。”
說著，楊文紀又無奈道：“曹兄也不必提你家公子與我家公子之間的關係，若非你我之間有這一層在，我又如何會蹚這趟渾水？”
“王乘本領不俗，為人也謹慎，貿然得罪，於我可沒好處。”
曹廣哼了一聲，道：“也罷，這人還是讓陳家人自己去處理算了。伱我這一番行事，日後回山，在公子面前，也有說法交代。”
說到這裏，微微一頓，便要再說些什麼。
不過就在這時。
房門忽然被人敲響。
二人同時轉頭看去，不由皺眉。
相視一眼，楊文紀無語道：“多半又是陳氏之人。”
……
與此同時。
隨同眾雜役弟子解決了這一次不大不小衝突之後，回到了自己房間的王乘。
在經歷了今日遭遇后，卻也對未來安排，有了新的思量。
只因他在今日事件之中，卻發現了一個關鍵問題。
而這個問題，極有可能影響到他是否能通過大選。
這自然不得不讓王乘予以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