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1章、遠飛當換新羽,高築得清舊基
正所謂藝多不壓身,更何況是那一身武技?在這個世界太有用了。
即便沒有系統加持,寶玉也已經心滿意足,畢竟還是賈母的心頭肉。
有這兩大“法寶”保駕護航,橫着走都沒問題。
次日一早寶玉便要去給賈母請安。
“傷口還痛不痛?”襲人關心地問道。
“有點,不過我已經習慣了。”寶玉看似隨口一答。
“你習慣什麼?”襲人又沒怎麼聽明白。
“呵!”寶玉付之一笑,說道,“說話人不懂,幹事人不知,這是府里人對我一致的認知,你也要習慣。”
其實這個評價寶玉還是很中意。
所以關於他那些刻板印象的“人設”,他也並不准備全部踩塌,尚有利用價值的仍然保留。
新羽下總得允許幾根舊毛。
怡紅院裏一下子放走半數人,顯得冷清許多。
接下來的重任就是職責劃分。
既是考成,那每天誰幹什麼事兒,必須清楚明白落實到位。
不光怡紅院,大觀園裏所有院子都得這樣來,再不能像之前那般湊合。
寶玉梳洗畢,小紅便用小茶盤捧了一蓋碗銀耳建蓮百合紅棗湯來。
對,就是林之孝的女兒林小紅,原名林紅玉,因名字中的“玉”字犯了寶玉、黛玉的名諱而改名為小紅。
寶玉有心留下她。
有多方面的考慮。
第一,他認為小紅是賈府中難得的清醒者之一,對賈府的衰敗其實早有感悟,“千里搭帳篷,沒有不散的宴席”,就是小紅對小丫頭墜兒說的。
第二,林小紅的父親林之孝,是榮國府管家,而且是負責管理銀庫賬房的要職,為人處世又十分低調,寶玉喜歡,往後日子肯定得與林之孝打交道。
第三,留下小紅,除了她本人機敏積極向上,寶玉還要借她激發其他姑娘,畢竟小紅之前沒有遞茶倒水疊被鋪床的份兒,不過做些澆花掃地的打雜工作。
將她留下,就是要告訴其他人,這次整改,不是地位越高越動不得,也不是地位越低越得不到晉陞的機會。
只要努力上進,一切皆有可能。
希望通過小紅一事,向大觀園裏所有人傳達這樣一種理念。
而且,還要日漸告訴大家,職業本不分高低貴賤,遞茶倒水鋪床疊被的工作並不比澆花掃地的工作高貴。
當然,能多大程度實現這些目標或叫理想,也只能交給時間了。
喝了兩口湯,寶玉便往賈母處來。
賈母猶未起床,聽說他來了,忙命人開門讓他進去。
“給老祖宗請安!”
“這早跑來做甚?你身上的傷好了?”賈母邊問邊叫鴛鴦扶她起來靠着。
嗯,鴛鴦,賈府又一難得的清醒者。
寶玉看了鴛鴦一眼,回賈母:“我自己都能走過來,當然好多了。”
“好,好,那一會兒也去問候你娘、你老子一聲,好叫他們別擔心。”
寶玉卻擺了擺手:“還是算了吧,不怕與老祖宗實話實說,見了他們都不知說什麼好,彆扭得很,搞得心情壓抑,何必呢?心情好才是修身養性的最好藥方嘛。”
“你自己看着辦,我不逼你。”賈母點了點頭,又關心地問,“突然放那麼多人,沒有惹出什麼事端來吧?”
“老祖宗放心,還能惹出什麼事端?”
“那最好不過了,不過仔細一想,我還有幾宗擔憂。”
“老祖宗請說。”
“第一,這次開恩放人,肯定會令許多人心存怨言,儘管我們仁至義盡,更有權利這樣做,但對有些人來說還是難以接受,甚至會給他們生活帶來極大的不便。”
“所以當他們說些難聽的話,中傷我們賈府或是衝撞你,隨他們去就好,不要找他們麻煩,人活臉,樹活皮,名聲我們還是要的,比起我們,那些人更不容易。”
賈母不緊不慢,可謂語重心長。
寶玉乖巧地站着不住點頭,心想賈母說這番話,是不是已經知道鐵頭一事?
賈母接著說道:“第二宗,你們這些小主子將身邊伏侍的人減去一半,那我們其他人是不是也得減半,不然情何以堪?”
“老祖宗,暫時不必。”寶玉忙道,“我們都年輕,尚能自食其力,且住在園裏相互有個照應,比不得老祖宗、太太們。”
“可我們心裏有愧呀!”賈母道。
“這個問題其實我想過,老祖宗與太太也算有個說法,之前老祖宗不是說大觀園治理好了再論其他嗎?而我娘說只當試行,那至少得等大觀園整改稍有成效,再論園外之事,且先忍忍,老祖宗以為如何?”
賈母想了想,點頭道:“那就依你,這樣一來,也好給園外的人一個提醒,看誰還敢在賈府得過且過混日子。”
寶玉笑道:“嗯,正有此意。”
賈母沉吟少許,又道:“還有一宗,趁這會兒也得與你說說,你老子這次雖然下狠手揍了你一頓,但常言道打是親罵是愛,你可不許記恨於心。”
“老祖宗放心,血濃於水,怎麼說我也是他兒子,只是與他沒有共同語言,不想與他說話罷了,哪來記恨?”
賈母滿意地笑了:“嗯,你懂這個理兒就好,改天還是去看看,哪怕不說話,問候他一聲也成,家和萬事興嘛。”
“記得,我會去的。”
“好,你身上有傷,站那麼久,不留你進早餐了,你回去吧,我也再眯會兒。”
賈母在鴛鴦的攙扶下又躺下了。
寶玉回怡紅院,丫頭們送來早餐,剛用完,麝月便傳話說焙茗來了。
“二爺,昨兒二奶奶找過我。”焙茗一被領進來便道,臉上還洋溢着得意之情,“可我什麼都沒說,一口咬定只帶二爺出去透氣兒,根本不認識什麼鐵頭……”
寶玉不緊不慢地道:“我說了。”
“……”焙茗頓時傻眼,二爺現在怎麼老是坑人呀!
“不過你若是什麼都沒說,那不錯。”寶玉沖焙茗豎起大拇指。
焙茗啞口無言,腦殼兒疼,難怪二奶奶當時神情怪異,原來什麼都知道了……找他只是為了求證,沒扒他的皮,恐怕只是礙於二爺的面子。
見焙茗一副死了娘的神情,寶玉又安慰着說:“放心,只要你還有能耐跟着我,二嫂子不會為難你。”
焙茗只得陪笑道:“那還得請二爺往後多加提點,小的好學習。”
“倪二和鐵頭找過你沒有?”
“正要回復二爺呢,二奶奶昨兒也派人找過鐵頭。”焙茗又道,“可鐵頭跟我說,他什麼都沒說,待會兒二爺見了他再問問,我怕那傢伙信口雌黃,信不得。”
寶玉雖然沒說多餘話,但不以為然,只是問:“他們什麼時候來?”
“他們在家候着,二爺準備好了,我便去叫他們,隨叫隨到。”焙茗回道。
“那去吧。”寶玉一擺手。
而另一邊,旺兒也來向鳳姐稟告。
然而,事情卻並非如鳳姐所想。更準確地說,是讓她頗為震撼。
如果說昨兒她問焙茗,焙茗什麼都不肯說,她可以理解。
畢竟焙茗是寶玉的人,又是他帶寶玉去教訓鐵頭,當然不敢多說。
鳳姐只好假裝不知,讓焙茗去了。
可聽旺兒說,那個鐵頭的行為讓她很不能理解,鐵頭回去居然沒有一句怨言,反而到處宣揚賈府的好,尤其對寶玉盛讚有加。
這……
寶玉帶人將鐵頭揍得多狠呀,肯定是忌諱不敢亂說,鳳姐只能這樣想。
然而再一問,旺兒又確定壓根沒有,因為沒看到鐵頭哪一處傷痕。
鐵頭自己也信誓旦旦說沒有。
鳳姐又陷入沉思,老是偏離她的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