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官差攔路
金台縣衙。
孫長梁收起下面人交上來的例奉,用手一掂,知道有十兩銀子左右。
他知道這錢,每兩都帶着血,都是從大牢犯人和縣中百姓身上中榨出的骨髓,不過這是規矩,就算他這個捕頭也只是龐大剝削體系中的一個棋子。
孫長梁掂着銀子剛出了衙門,就見得一個衙役,領着一個年輕人進來,這年輕人一身錦袍,眉清目秀,正是周濤。
“原來是三公子。”
周濤目光看着孫長梁,微一拱手算是還禮:“孫捕頭,找個地方說話?”
孫長梁心裏一驚,看了這人一眼,說著:“請!”
就甩步進了不遠處東廂的一間房,這本是接見外人的客廳,分了主賓坐了。
還沒等衙役上着粗茶,就見周濤瞥一眼窗外出去的衙役影子,說著:“這次我來,也是父親的意思,想請着孫捕頭辦件事。”
這樣開門見山,很讓孫長梁意外,他雖是捕頭,卻也不敢得罪縣丞,當下立刻說著:“還請公子吩咐,我能辦的,立刻就去辦!”
周濤說話的聲音,陰沉的讓人聽得心裏森冷:“我要你帶着幾個公差,在秋闈那天,尋個事將李天權這小子捕了。”
這話一落,孫長梁聽了嚇了一跳,怔了片刻,遲疑的說:“這不好吧,秋闈那天,上下都在關注,倘若被人拿住了把柄,怕是不好交代……”
周濤目光幽幽,盯着孫長梁:“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再說此人得罪了城隍,早已經是註定要死的人。”
孫長梁聽着,不由為難的咽了下口水,秋闈那天不比尋常,真要出了問題,自己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周濤見他遲疑,目光一寒,站起身“啪”的一聲,將一張銀票拍在桌子上,冷冷說著:“這是一百兩,我也不要你殺他,只要你尋個事把他捕到獄中就可,不會讓你染上他的血。”
“要是你不肯,你應該知道,我父雖不能提拔你,但是要壞了你區區捕頭的職司,還是很容易……你辦不辦?”說著,周濤眼神逼了上去。
被這帶着寒意的眼神一逼,孫長梁不由心中一哆嗦,這時被逼着,想來想去,就一咬牙,說道:“三公子這樣說,我還能推辭?我幹了!”
“好,還是你爽快,銀子你先收着,務必要在秋闈當天帶着公差去捕人!”周濤露出了喜色,說著。
“公子何必要在秋闈動手?早上一兩日反而容易很多”孫長梁問道。
“我就是要讓他在去參加秋闈的路上被帶走,嘗一嘗從充滿希望到絕望的滋味。”
周濤冷冷一笑,“敢得罪我,我會讓他生不如死。”
孫長梁聽了,心裏一冷,後背都在發寒,忙問道:“如果他抗捕怎麼辦?”孫長梁又問着。
“你是老衙門了,民心似鐵,官法如爐,應該很清楚,他乖乖就縛,還可多活幾天,要是抗捕,就是對抗官府,就是造反。”
“到時候,眾目睽睽之下,直接當場格殺,死了也是白死。”周濤哈哈一笑,狀極歡快。
束手就擒是死,拘捕更是死,這就是官府的力量。
“到時候多帶幾個人,那小子身手不凡,不要吃了虧。”周濤交待道。
“明白了!”孫長梁微微心中發寒,沉聲應着。
小子,這就是伱的命,怪不得我,孫長梁這樣想着。
……
轉眼間便到了秋闈之日,這期間再也沒有人來找過麻煩,無論是城隍廟還是周家,似乎都偃旗息鼓了。
天空剛泛起晨曦。
李天權睜開眼,每天他都是此刻醒來,早成為身體本能,這時盤膝而坐,靜靜的等待着紅日噴薄而出的一刻。
雲彩變動,不斷泛亮,一輪紅日噴薄而出,頓時天邊泛起陣陣紫氣。
李天權等的就是這一刻,不敢怠慢,開始呼吸吐納起來,絲絲紫氣被吐納入體,滋養着法力和體魄。
他雙手結混元五行印,法力隨着功法運轉,每運行一周天都能夠感到渾身宛若被浸泡在溫泉中,潛移默化的蛻變和提升。
一次次的做着混元五行印的這三十六個動作,法力奔騰不息,肝臟的天狼吞吐,心臟的紫青真火跳動,李天權只覺身體中法力不斷增厚。
法力綿綿,似虛似實,如同煙霞般聚散無常,一個月苦修下來,第二重境界也已經穩固。
五氣朝元真解的高妙處,就是在於對天地精氣的煉化效率很高,再加上本就出色的資質,李天權的修行進度一日千里,遠遠超過尋常修士。
日積月累下來,差距就更大。
看看時間,不過過了一個時辰,他收了功夫,洗漱之後,換了一身嶄新的衣袍。
李天權沉下心去,科舉九經的內容和經義在心頭流轉。
這九卷典籍言簡意賅,大有深意,字字精微,普通人就算是數十年苦學,也未必能夠洞徹其真意。
可如今在系統的輔助下,九卷經典都一一烙印在心,無絲毫差錯。
“明經科考試,能夠貫通五經者都寥寥無幾,我如今精通九經,完全足夠了,今日正是秋闈,等得到舉人身份,才算是有了根基。”
李天權用過早餐后,帶上書生巾,出得門來。
“少爺。”
金瓶兒送他到門口,攥了攥小拳頭,道,“少爺這次秋闈,定然高中。”
“你先回家,等我好消息。”
李天權大笑一聲,長袖一振,如御風而行,離了院子,往縣城而去。
不多時,來到村外,由於有不少人都要到縣城趕考,一大早就有不少的車馬等候在這裏。
說話聲,讀書聲,車馬聲,連綿成一支曲子,讓整個畫面生動起來。
見到李天權出現,一輛牛車靠了過來,年老的車夫笑着問道:“這位公子,可是要趕赴秋闈?請上車來。”
“好。”
李天權答應一聲,足下一點,身輕若飛燕,下一刻,已經穩穩噹噹地站到牛車上,道,“走吧。”
“公子好俊的功夫,”
車夫一笑,揮動馬鞭,牛車開始奔跑起來,“我們只需要半個時辰,就可以到貢院門口,公子可以稍作休息。”
“知道了。”
李天權點點頭,卻沒有動靜,九卷經典瞭然於胸,拿個舉人的身份,對他而言不過是手到擒來。
對兩世為人的他來講,拿個生員資格還不是手到擒來。
“科舉之路,”
李天權念頭迭起,這是自己科舉之路的開始,一定要一鳴驚人。
“這不僅僅是我的護身符,更是拜師魏徵的敲門磚。”
用不了幾年,西行之路開啟,父親回歸天庭,他將會有生死大劫,只有拜師魏徵才能夠躲避風雨。
大樹底下好乘涼,向來是顛破不滅的真理。
“秋闈、春闈,我會步步登高。”
李天權看着前前後後的牛車,心中豪氣頓生,士子再多,自己也是出類拔萃者。
正在這個時候,他看到有幾個官差守在路旁,一個個盤問。
“咦?”
李天權看得訝然,這可是秋闈之時,怎麼會有官差在半路盤查士子。
“嗯?”
彷彿感應到李天權的目光,為首的中年捕頭抬起頭,看清他的面容后,眸子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
“這是?”
李天權驀地一驚,對方的目光有冰冷刺骨的冷光,那是赤裸裸的惡念。
他不由得心頭一沉,馬上秋闈就要開始,一旦自己被官差攔下,誤了考試,那麻煩可就大了。
區區城隍和周家還算不得什麼,耽擱了自己拜師的事情,那才是天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