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兩個女人的交鋒

第二百三十一章 兩個女人的交鋒

“本官似乎沒有見過總管大人?不知總管大人,是何時在陛下身邊當差的?”

徐超坐在輪椅上沒動,一點接旨的意思都沒有。不光是他,嚴霏雨也沒有接旨的意思,直挺挺的站在徐超後面,不像是禁衛軍副統領,倒像是徐超的跟班。

總管太監手中的拂塵連動都不動,他本人卻面帶笑容,對徐超躬身道:“回徐大人的話,咱家是去年才蒙得陛下聖恩,在陛下身邊當差的。正巧是在大人領旨離都后,是以大人並沒有見過咱家。”

“原來是這樣,可是你的話,本官並不相信。麻煩總管大人回去稟報陛下一聲,就說本官有要事稟報,若陛下執意不願想見,那請派出本官認識的老太監過來,本官立即回去,明ri早朝再行稟報!”徐超毫不客氣道,知道了這總管太監當上總管的時間后,明確的表達了自己的不信任。

讓徐超這麼明白的表達不信任,按照道理來說,換成是誰都會怒不可竭。更別說本就不健全的太監,誰要是有一點得罪他們,他們向來比仗着皇帝身邊當差,脾氣甚大,怒氣沖沖,當場就會表達自己不滿的情緒。

可這個年輕的總管太監卻微微皺眉,對着徐超拱拱手道:“徐大人,陛下已經歇息下去,若是這個時候打擾,只怕不太好吧?”

“沒什麼不太好的,有什麼事情,本官擔待着!總管大人若是不方便,就算了!嚴副統領,你是禁衛軍,也是在內宮當差,你去向陛下討個旨意回來!”徐超沒有在乎總管太監的暗示,直接開口吩咐。

嚴霏雨一直都在沉默,直到此時才站出來,略微躬身道:“是,大人!”

說著話,就準備轉身往內宮走去,他有禁衛軍腰牌,皇宮雖大,卻是哪裏都去得。只消得知皇帝的住處,就必然可以找到皇帝所在。

看着嚴霏雨就要往內宮行去,總管太監立即開口阻攔道:“不消麻煩嚴副統領了!咱家拼着這顆腦袋不要,也會為大人從陛下那裏討一個旨意的!大人還請稍候!咱家去去就來!嚴副統領請留步!”

說著話,總管太監一個人匆匆轉身離去,跟在他身後的一群小太監小宮女,在他轉身後,卻沒有任何的行動,站在那裏,如同雕塑般靜靜等待着。

這監視的意味太明顯不過,似乎那位總管太監也沒有掩飾自己監視他們的意思,就這麼明白敞亮的監視徐超二人,倒也讓徐超心裏略微點頭。

嚴霏雨沒有繼續跟過去,依舊站在徐超身後,老老實實的,一點也看不出禁衛軍應該有的飛揚跋扈。滿眼血絲的他,jing神疲憊到極點,卻還是守着徐超,就像是最堅貞忠誠的守衛。

“徐大人,徐大人!”

沒多久,徐超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遠處響起。皇宮內禁止大聲喧嘩,可他大聲叫着,顯然是有些急切。

徐超抬眼望去,一個年老的太監正氣喘吁吁的跑來。徐超認識這個老太監,是東方勝龍身邊跟着的一個太監,但卻不是徐超外婆安排的那個老太監。不過,總算是有個認識的人,徐超想看看他說些什麼。

老太監跑到徐超面前,站定,拿出一個手絹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珠,手中拂塵橫掃一下,放在手臂處。老太監向徐超恭敬的躬身行禮,重新直立起來后,才開口道:“徐大人,陛下有旨,讓您今天不必覲見,陛下說您車馬勞頓也一定疲憊,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徐超聽老太監的話,心頭雖然仍有疑惑,但卻再也不能表現出來,只好略微欠身,恭敬道:“徐超遵旨!”

對嚴霏雨示意一下,嚴霏雨皺皺眉頭,推着徐超轉身,往皇宮來路行去。在兩人背後,朝天宮門口處,老太監再次拿出手絹,擦了擦臉上的汗,卻似乎怎麼也擦不幹凈。

嚴霏雨推着徐超離開了朝天宮的範圍,略微掃了一下周圍,低聲道:“你相信這兩個人的話?”

“不相信又能怎樣?兩個太監總管說的話,又都是傳的聖旨,不管這聖旨真假,我也只能回來!明天早朝時再看看吧,若是陛下上朝,到時候再仔細說道說道!”徐超閉着眼睛道。

嚴霏雨沉吟一下道:“要不要我在內宮打聽打聽?”

“不必,他們肯定防着你,跟我出去一年多,也該好好休息休息了!就送到這裏吧,距離宮門口也不遠,我自己過去就可以了!你回去好好休息,一切如常即可!”徐超吩咐道。

嚴霏雨也不推辭,他着實疲憊到極點,就在這裏鬆開手道:“恩,那我就回去了!你慢點!”

“恩!後會有期!”徐超含笑點頭,與嚴霏雨告別。

嚴霏雨重重點點頭,腳步一沉一輕,往禁衛軍統一的住處行去。徐超看着他疲憊的身軀,嘴角笑了笑。旋即轉身,控制輪椅往皇宮門口行去。

皇宮外,除了禹晨跟依然的馬車,還多了一輛馬車,這輛馬車是剛剛到來。徐超在皇宮門口露出身影的時候,剛好看到這輛馬車從遠處行來。

遠遠看着那輛馬車,徐超就認出來馬車是獨孤家的馬車。也就是他每天上朝都要乘坐的馬車,連馬夫都是同一個人。

禹晨看到了徐超,但看到徐超的同時,也發現徐超的注意力凝聚在新來的馬車上面。於是他的目光,也開始打量旁邊這輛馬車。

馬車很普通,趕馬車的人也很普通,就是一個老馬夫,年齡不小,但經驗老道。馬車前進中,沒有絲毫的加減速,一路控制勻速。光是這份控制力,即使以他地傑境界的強者,也難以做到。

古人云熟能生巧,果真如是也!

依然雖然坐在馬車裏,也能聽到旁邊來了一輛馬車。她不用打開馬車的車簾,也不用打開窗戶,她就能知道這馬車是誰派來的,也知道這馬車帶來了誰。

徐超從皇宮中出來,兩邊的禁衛軍躬身行禮,對徐超表示尊敬。二品大員,已然是超一流的官員。一品官員統共就那麼幾個,二品官就已經不弱。需要表示出足夠的尊敬,他們一句話就能讓禁衛軍扒下身上這身盔甲。

老馬夫看見徐超后,沒有着急的跑過去,而是恭敬的打開馬車的帘子。接着,從馬車裏面鑽出來一個人,一個身穿雪白sè宮袍,頭上戴着火紅髮簪的女人。膚sè如玉,面sè如霜,冰冷且拒人千里之外的氣息,彷彿要將整個空間都給凍成冰晶。

抬眼望了一眼徐超,絕美的面容上,閃過一絲溫柔的笑容。這一絲溫柔,直接將她冰冷的氣勢給徹底融化,她身上的寒意與冰冷,只有在見到徐超的時候才會消卻。她的笑,她的溫柔,沒有任何人再可以得到。

下了馬車后,獨孤美拖着長長的宮袍衣擺,快速的走上前,來到徐超身後,一句話也沒說,推着徐超往這邊走來。

禹晨在看到獨孤美的瞬間,也是驚艷無比。光是她的面容,就是此生所見過的最美,完美無媸。再加上獨孤美這一身高貴典雅的宮袍,更加襯托出她冰冷如寒玉般的氣質。而且,她那火紅如鳳凰般的發簪,簡直是點睛之筆,讓人在寒冷氛圍中尋到一絲溫暖,也更加襯托出獨孤美的美艷來。

“論氣質,你跟她chun蘭秋菊各佔一場,不分上下。但是論容貌,我不得不打擊你一下,你着實差了一籌!”禹晨低聲對依然道。

依然仍舊沒有掀開馬車的帘子,也彷彿沒有聽到禹晨的話,坐在馬車裏,她小桌子上攤開的是一幅畫,徐超親筆畫的一幅畫。更主要的是,畫像上面,徐超還以行書寫了一幅字。

“願回懵懂年歲,兩小輕笑無猜。ri後方知相思,追悔當年擦肩。隔世夢斷經年,悲歡無人相和。心念驚鴻一瞥,倩影闌珊俏久。”

徐超行書本來就少,決心隱藏自己xing子后,徐超幾乎不寫任何的字。就算寫字,也都是一筆一劃工工整整,外人都沒有見過徐超的行書。甚至獨孤美也沒見過,依然知道這一點,就清楚不管獨孤美有多麼美麗,始終差了她一招。

黑暗中的依然,將畫卷卷了起來,仔細的收好。靜靜的坐在馬車裏,等待着獨孤美髮現她的存在。

“你怎麼來了?”徐超問道。他着實沒有想到,獨孤美會親自來皇宮接他。

或許是因為禹晨在旁邊的原因,獨孤美仍舊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就算是回答徐超的話,也不再顯現剛才的那股子溫柔。

“想來,就來了!”

簡單的五個字,述說的,卻是獨孤美冰冷下的那一顆細膩的心。徐超突然抵達didu,誰也不清楚,消息就算傳的再快,到了獨孤美那裏也需要一段時間。獨孤美一定是得知他抵達didu后,以最快的速度梳妝打扮好,換上這一身的衣服,坐在馬車裏,以最快的速度趕來。

就算是這樣,也險些晚了一步。若是徐超沒有讓老太監過來,獨孤美必然要撲空。徐超理解獨孤美,所以他沒多說什麼,而是道:“來,給你介紹兩個朋友,這次去西南,他們可沒少幫我忙!”

“這個是禹晨,是神行天樞的關門弟子。若是沒有他,在西南,我可就要被吞吃了!”徐超介紹禹晨道。

獨孤美略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以她的xing子,想讓她說出一番感激的話來,幾乎不可能。能頷首點頭,已經算是不錯。

獨孤美能這樣頷首打招呼,禹晨可不能,他笑道:“弟妹果真不愧是didu第一美人,當真美若天仙,不可方物!”

“馬車裏面的,乃是我幼年結識的一位好友,多年不見,此次去西南,恰巧碰上,所以我再次邀請她來didu遊玩一番。”徐超開口介紹道。

接着,沒用徐超開口繼續往下說,依然就從馬車裏面走出來。一身聖潔如白蓮花的白衣,頭髮披散,垂直如瀑布,面貌如花,吐氣如蘭,美貌容顏上帶着一股知xing的柔美,一個淡淡的微笑,嘴角露出兩個酒窩,濃濃的親切感撲面而來。

兩相比較而言,雖然同是白衣,可穿在身上絕對是兩種不同的感受。獨孤美是一種唯我獨尊的倨傲,冰冷拒人於千里之外,如神仙俯瞰大地般,掃視渺小的一切。那是一種倨傲孤獨的美,雖聖潔,卻總不太現實,彷彿觸及不到。

依然則是一種聖潔的美,她身上的衣服,本就不是純sè的長袍,而是普通的白sè衣服,只不過點綴了一些花紋,顯得不高貴卻華貴。再加上依然身上的知xing氣息,那是閱盡千門萬類的書籍,才凝聚在身上的一股書卷氣。笑起來的溫柔與親切,讓任何人都想親近。可在親近的同時,卻會生不出褻瀆的念頭。她的美,是優雅的美,那一雙看透世事的雙眼,能夠融化任何人的心神。

“我叫依然,經常聽徐超提起你來,今ri一見,果真是天地下第一等的美人。怪不得能迷得徐超團團轉,出去一年半也不見她有過什麼不軌的行動,妹妹當真是好手段!”依然自我介紹,卻也同時撇清了她與徐超的關係。

獨孤美在依然從馬車中走出后,冰冷的面容還沒有任何的變化,可是在依然說完話后,竟然開口道:“徐超在外的事情,我從來不管。也或許是他看姐姐美貌,想要以此打動姐姐也說不準呢?”

“那可不會,像徐超這麼優秀的人,若是沒有婚約在身,我一定不會放過。可惜啊,沒辦法,只恨此生無緣,妹妹可要看得緊了,莫要別人把他魂給勾去了!”依然像是在哀怨,但卻仍舊是在撇開自己與徐超的關係。

獨孤美聽到依然這麼說,低頭看了一眼徐超,徐超面sè如常,不能從他臉上看出任何的情緒。抬起頭來,她道:“誰若是能勾走他的魂,也是那人的本事,我卻是不會在意的。男人么,三妻四妾很平常,我不是妒婦,不會管他太嚴!”

“妹妹好肚量!”依然贊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

甚至徐超都不知道依然這話是不是說的實話,依然實在是太高明,高明到以徐超的分析能力,都無法分析出依然的真實想法。

獨孤美更加不知道依然的想法,在看到依然從馬車中走出來的瞬間,獨孤美就知道,依然與徐超的關係,絕對不會是普通的朋友關係。

若只是普通的朋友關係,徐超不可能讓一個女子進入他的馬車。要知道,徐超可是比較注重名聲的人。跟着一個不清不白的女人在一個馬車裏獃著,對徐超名聲的影響着實不小。除非是徐超與她關係匪淺,不然徐超不會如此做。

所以,獨孤美對於依然說的話,總是抱有幾分懷疑。只不過,良好的教育,讓她沒有把這份懷疑明目張胆的表達出來。

“身為女人,肚量不好也不成!畢竟有前車之鑒,我雖讀書不多,卻也懂得幾分道理的!”獨孤美說話若有所指,這番話,禹晨沒聽明白,依然和徐超卻都是明白的。

獨孤美所謂的前車之鑒,說的是穆小溪。不過,礙於穆小溪是她的婆婆,她不能直接說出來,只能委婉的表達一下。

她的意思很明確,穆小溪那樣完美的人,都不能完全拴住徐沛文的心,更別說她這個明顯還不如穆小溪的人。想要拴住徐超的心,更加的困難一些。

依然笑道:“妹妹豈能說只懂得些道理?以妹妹的出身,所受教育,那可是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幾輩子都享受不來的呢!”

不知作何想法,依然明目張胆的表達了對獨孤美的嫉妒,卻是很委婉的表達。

獨孤美聽到依然的話,冰霜一般的面容,似乎有了鬆動,嘴角微微翹了一分,開口道:“姐姐也不必妄自菲薄,人生天命,各有各的喜怒,都活得不易!”

“是啊!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子非魚,安知魚之苦?”徐超終於開口,終結了兩個人的交鋒,“天sè不早了,先回國公府,回去你們想交流多久都可以!”

聽到徐超開口說話,兩個女人都適時的閉上嘴巴,獨孤美以主人的身份道:“姐姐不如跟妹妹一起坐這輛馬車吧!”

“固所願耳,不敢言耳!”依然臉上兩個酒窩再次出現,在獨孤美的邀請下,上了獨孤家的馬車。

獨孤美緊跟着上去,回頭對徐超道:“我們先行一步了!”

“恩!”徐超輕聲道。

老馬夫對徐超行了一禮,這才上了馬車,駕車而去,往樞國公府行去。

禹晨看的迷迷糊糊,對於依然和獨孤美的交鋒,只看懂了一半,到後來為何獨孤美突然改變態度,根本沒看明白。

看禹晨的樣子,徐超自然不會告訴他,對女人威脅最大的女人,就是完美的女人,而偏偏對一個女人威脅最小的女人,是一個有着嫉妒心的女人。

沒有男人會喜歡一個有嫉妒心的女人,所以依然當著徐超的面,表示出嫉妒來,獨孤美自然將對她的敵意消減一些。

女人之間的交鋒,卻不是禹晨這個沒有了解過女人的人能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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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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