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口費

章老太太就坐在手術室外，陪在她身邊的是章老爺子。他們兩個人的大兒子，也就是在手術室里的孫子的父親沒有來。不只是大兒子沒有來，大兒媳婦也沒有來。

孫子出了這樣的事情，章老太太夫妻沒有過多責怪大兒媳婦。可是大兒媳婦就覺得大孫子章超凡就是她的污點，大兒媳婦只想跟大兒子早點生一個健全的男孩。

這不，大兒媳婦又懷孕了。懷孕五六月，她這個時候也不是不能看兒子，偏偏她就是不想來。在她的眼裏，章超凡這個兒子已經沒有用了，還不如保住肚子裏的孩子。

大兒媳婦還覺得她不能跟章超凡這個畸形的兒子接觸，免得影響她肚子裏的寶寶。

因此，章老太太也就沒有勉強大兒媳婦來，可大兒子好好的，總能來吧。大兒子又說他要跟大兒媳婦多接觸，不能帶晦氣回去。

可笑，真真是可笑！

章老太太就在想他們以前就是太寵着大兒子了，早年，他們把大兒子寄養在鄉下。等大兒子回來的時候，難免多寵着他一點，卻把大兒子養成這樣。

章老爺子坐在那兒還沒有多久，院長就帶着人來了。章老爺子年輕的時候打過很多仗，在福省也是出了名的。

“您怎麼來了？”院長就是當作自己不知道章老爺子的孫子在裏頭。

“我孫子在裏面。”章老爺子道。

“他在裏面？”院長驚訝，“我竟然不知道這一件事情。要是知道這一件事情，我一定親自進去。”

“你先去忙吧。”章老爺子知道院長也就是說說，這個院長要是真的能動這個手術早就動了。

這也不怪院長，沒有處理過的事情，很多人都是選擇沉默，而不出手。

“您有事情隨時叫我。”院長又道。

院長有些不敢站在這邊，就怕手術室里出了意外。

大約一個小時后，小男孩被推出手術室。這一次的手術是林清雅親自做的，要不是姜主任親自看着，姜主任還不敢相信一個剛剛大學畢業的學生竟然有這麼高超的技術。

章老太太和章老爺子連忙上前，章老太太的嘴皮有些顫抖，她都不敢問。

“手術很成功。”林清雅摘了口罩，“等過幾天就能出院了。”

“那他……他……”章老太太遲疑。

“您就努力活長久一些，以後還能抱曾孫。”林清雅笑着道。

林清雅說完，她就先走了。

章老太太眼睛紅了，她沒有想到孫子有一天還能恢復正常，她原本還以為要等很多年。就算很多年以後能治了，就怕她的孫子也不能跟正常的男人一樣。

孫子好了，以後，其他人都不能再嘲笑她孫子沒有小雞雞，笑她的孫子是殘疾。

當孫子到了病房之後，章老太太還有些怕，怕那些人是不是說假話，就為了哄她。不過她又想，這種事情哪裏能哄一輩子，很容易就被拆穿的。

就連院長還問了姜主任，“真的成功了？”

“成功了。”姜主任道，“她的動作乾脆利落，很漂亮。”

“這就好，這就好。”院長轉而又想到別的，如果這一次的手術真的成功了，那麼這就算是他們醫院的首例，在全國那也是能排得上名號的。到時候，別人知道了，不就是有更多人來他們的醫院。

像章家孫子這樣情況的男孩又不只有一個，他們到時候來南山醫院，南山醫院的名氣也能更大一點。

“你以後多帶帶她。”院長道，“她還年輕，衝勁大，多看着點好。”

“您要是看了她做的手術，就不會叫我帶着她了。”姜主任回答。

“手術是手術，就是這性子……”院長又想到了一點，“以她的資歷，還不能單獨出門診吧。你看了她做的手術，能做嗎？”

“得學。”姜主任的回答很實在。

到了傍晚，章家的大兒媳婦和大兒子才姍姍來遲，他們本來不想來的，就是章家大兒媳婦的親媽去她那兒說了兩句，她才來的。到底是親生的孩子，還是得看兩眼，畢竟這孩子很得老太太和老爺子的眼。

“我都聽說了，那麼短的時間就從手術室里出來，他們就是哄您玩呢。”章家大兒媳婦道，“就是想着從您的手裏多騙點錢。您要是有這個錢，把錢給我，給您的寶貝小孫子多補補啊。”

章家大兒媳婦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肚子上，等過幾個月，她就能為章家生下健健康康的男孩。她的大兒子就是一個先天的太監，沒有用的。

“胡說八道什麼。”章老太太冷聲道。

章老爺子沒有在病房，他先出去買些吃的，就章老太太陪着孫子。

“別的醫院都說要動幾次手術，還都不敢動。”章家大兒媳婦道，“我還聽說了，給他動手術的就是一個大學才畢業的女學生。一個女的，還懂得這個？擺明就是糊弄您呢！”

“閉嘴！”章老太太十分不悅。

就在這個時候，林清雅走進病房，章超凡的手術是她今生第一次主刀。她之前在首都的學校學習醫術的時候，頂多就是跟在老師的身邊，根本就沒有機會自己主刀，如果能當助手，那就已經相當不錯。

林清雅就是想來多看看她今生的第一個病人，“孩子醒着呢。”

這些人在孩子的面前說這些話，也不怕孩子聽了難受。

林清雅看着章家大兒媳婦，她就知道這人不關心孩子。

小孩子比較敏感，章超凡還曾經被周圍的小朋友嘲笑過，他就不喜歡跟那些人玩耍，就變得比較孤僻。當他知道自己能恢復正常之後，他就特別開心。

可是他媽又說了這些話，章超凡就開始懷疑，是不是他奶奶跟醫生一起鬨騙他的。

“手術很成功哦。”林清雅又對着章超凡說一遍，“你以後就跟其他的男孩子一樣，可以站着噓噓。”

“大姐姐……”章超凡吸吸鼻子，“別騙我了……”

“騙你做什麼，你能給我棒棒糖，還是給我零花錢呀。”林清雅開玩笑道，“騙了你，你記恨上我怎麼辦呀，我可不想多了你這麼一個小小的仇人。怕我老了當了乞丐，你不給我一口吃的呢。”

“我媽給你多少封口費？”章家大兒媳婦道，“我告訴你，你必須拿出來。不然，我就去舉報你！”

章老爺子這些人都比較厲害，就是他的兒子這一輩不是很好，兒媳婦也不是他和妻子看中的，而是兒子自己從外面帶回來的。這個大兒媳婦就是喜歡錢，張口閉口錢，就怕別人搶了家裏的錢。

前一陣子，章家大兒媳婦還沒有再一次懷孕的時候，她就跟一個鵪鶉似的，不敢多動彈。她再一次懷孕之後，就開始各種作妖。

“好沒有好，你們到時候自己看看就是了。”林清雅道，“難不成我還能讓你們出現幻覺嗎？要想出現幻覺，去吃幾口毒蘑菇，很快就有了，還能看到小人跳舞呢。”

林清雅懶得理會章家大兒媳婦，就是叮囑章老太太，讓章超凡要休息好。

在林清雅要離開的時候，章家大兒媳婦還拽着她的手，“你不把錢拿出來，這一件事情沒完？”

就算這個醫生沒有收紅包，也得讓她吐出一點錢來。

章家大兒媳婦想要是有那些錢，她帶回娘家，那多有面子。

“夠了！”章老爺子手裏提着吃的，他冷着臉站在病房門口。

章老爺子一來，章家大兒媳婦就不敢說話了。

“大夫，我多買了幾個大肉包子，你嘗嘗。”章老爺子打開袋子讓林清雅拿。

“不了，我還得去看看其他病人。”林清雅說著就離開病房。

“她就是一個庸醫，哪裏敢拿吃的啊。”章家大兒媳婦嘀咕。

“你們給我滾回去！”章老爺子板著臉，“你們不想要這個兒子，以後，你們就當沒有這個兒子！”

“爸，我還懷着孕……”章家大兒媳婦朝着她男人擠擠眉眼，他們早幾年就被趕出家門住在外頭了，但是自己肚子裏的孩子以後也得繼承章家財產的，還是不能讓老頭子老太太把錢都花在一個廢物身上。

“帶你的媳婦滾回去。”章老爺子又看向大兒子。

“是，我們這就回去。”章家大兒子屁都不敢放一個，他是真很怕老爺子。

章家大兒子拽着妻子離開病房，他妻子還嘀咕，“你去找那個女醫生，讓她賠錢。”

“別，不好看。”章家大兒子道，“我們家也不缺那點錢。”

“你們手縫大！”章家大兒媳婦不開心，“也不知道爸媽給她多少錢。”

“別瞎猜了，也許她就沒拿紅包。”章家大兒子道。

“誰知道呢。”章家大兒媳婦道。

“她那麼年輕，就算有紅包，也不可能多給的。她就是被推出來頂缸的，她……”

“你是不是覺得她更好看，是不是想要娶她，讓她給你生兒子？”章家大兒媳婦聲音尖銳。

“不是，不是，我就喜歡你一個。”章家大兒子連忙道。

當林清雅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她稍微想想，又覺得不大對頭，她想到了她曾經看的一部小說。男配就是一個瘋批，這個男配的名字也是叫章超凡，他沒有生育能力，好像就是因為身體畸形治病晚，沒能好全。

林清雅之所以記得這個名字，還是因為這個瘋批男配跟她的初中同學是一個名字，再有就是這個男配的人設很帶感，讓那些讀者反應強烈，又愛又恨的那種。

“林醫生。”林清雅才坐在，就有護士過來，“外頭有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