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6章 八萬年的滄海桑田,亂世的逆行者

第1006章 八萬年的滄海桑田,亂世的逆行者

精神世界。

“八萬年的見識給我?”蘇夜驚訝。

那得是何等海量的記憶。

況且,蘇夜不明白,自己要這些記憶做什麼?

柳木看向蘇夜,這裏是精神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他呢喃道:“其實,沒飛升仙界之前,我了解過仙界,也曾了解過神界。”

蘇夜一怔,轉而又釋然。

雖說不飛升仙界,不了解仙界。

可柳木在凡界八萬年,凡界是祖地,定然埋藏了很多三界未分開時的秘地。

雖然挖掘難度高,沒有復蘇的話,就算挖到秘地,也很難展現風采。

可柳木活了八萬年,時間多的是,有足夠的時間研究秘地。

“八萬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肯定不短。”柳木呢喃道:“因為這段記憶,與我而言作用不大,早就封存。

可就在你為我提升期間,讓我想起了很多。”

說到這,柳木隨意找個地方坐下,遙遙看向斜上方道:“再結合,我在仙界的所見所聞,你對我的幫助。”

蘇夜也隨意找個地方坐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柳木。

呼吸,都微微粗重起來。

他知道,柳木肯定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

“你知道,怎麼成神嗎?”柳木呢喃開口。

蘇夜只覺得頭皮一炸,瞪大眼睛道:“你知道?”

前世他雖然沉迷丹道,並非沒想過成神的。

難道這個秘密,被一個凡界祖柳洞悉了?

柳木道:“氣,意,勢,域,源,這是對某種力量感悟到一定程度的評價。”

蘇夜微微點頭,劍氣,劍意,劍勢,劍域,劍道本源。

水屬性,也有誰水之意,水之勢等等。

“仙比凡,高貴在什麼地方?”柳木自顧自的道:“我記得,曾挖掘過古老石碑,上面記載零散趣事,三界未融合前,凡人可一日成仙,仙人也需感悟力量到達一定程度,得到天地認可,才能成神。”

蘇夜一怔:“你是說,某種力量凝聚到極致,就可成神?”

關於三界推測,他和柳木聊過很多。

有不少設想。

可如果凡人,將某種力量感悟到極致,難道可以直接成神?

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些。

“為什麼不是呢?”柳木斬釘截鐵:“還是那句話,仙界比凡界高貴在什麼程度上?”

“是能量。”

“對,他們比凡界高貴在能量上。”柳木道:“如我們在凡界修行的功法,研究的武技,直接接觸仙氣,也是可以修鍊的,只是功效大打折扣而已。”

蘇夜仔細聆聽,思緒百轉,覺得不可思議,又頗為興奮。

“也就是說,只要能契合仙氣,我們在凡界的功法,武技,都能使用,並且也能爆發可怕的威能來。”

柳木解釋。

蘇夜撓了撓頭:“你該不會是要把你在凡界八萬年的學識,一起給我,讓我融會貫通,直接仙界稱霸吧。”

真要能將凡界所學,在仙界肆意使用,可別小看柳木八萬年的積累。

“我傳授給你的,不是學識,而是對各種能量的理解。”柳木肅然開口。

剎那間,蘇夜身前出現數百個畫面。

有人掌握拳域。

有人施展刀勢。

有人領悟到本源。

這是柳木八萬年來,接觸的驚才艷艷的天才,積少成多。

“我悟性不高,可我活得久。”柳木呢喃。

剎那間,蘇夜感覺自己變了。

被一個孩童提着。

孩童道:“爺爺,這棵柳樹真的能活起來嗎?”

挖坑的老者,滿臉慈祥,放下手中鏟子道:“當然能活,這可是神柳的子孫後代,縱然沒有神威,但長大是沒問題的。”

孩童大喜道:“太好了,我要天天給他澆水,讓他陪我長大。”

老者滿臉笑意:“雖然不知他有多少潛力,但終究是神柳百代子孫,肯定能吸收空氣中的靈氣,以後你在他下面修鍊,肯定大有裨益。”

孩童對柳樹很照顧,經常對着柳樹說話。

而老者是一個世俗先天高手,他手把手的打熬孩童筋骨,這裏充斥着孩童的歡顏笑語,辛酸苦辣。

看着孩童種下自己,快速成長,由爺爺傳授拳法,掌法,腿法,蘇夜對這爺孫二人愈加親切。

他搖曳着身軀,垂柳如絲絛,落在罰站的,沮喪的,欣喜的,興奮的少年頭上。

少年笑着,哭着,委屈着回應。

蘇夜搖曳身姿,不斷凝聚天地間的能量,洗滌少年。

少年也很爭氣,十六歲就達到先天武者,拳法,腿法,掌法,都摸到了勢的邊緣。

某一天,爺爺面色蒼白的歸來,但臉上卻依舊帶着笑意,少年笑嘻嘻的迎接,英氣勃發的少年沒有太多細心,並未察覺爺爺不同。

蘇夜卻急忙搖曳。

“柳樹,你也在慶祝我和爺爺相聚嗎?”少年哈哈大笑:“都半個月沒見了。”

老者看着柳樹,笑着呢喃;“孩子太小了,若是有機會,多給他庇佑。”

他微微欠身。

不久后,爺爺昏睡不起,仇家尋覓上門。

酣睡在柳樹上的少年,被一根根匯聚的柳條遮蔽了身形。

待人走後,柳條伸出,在散落的書籍中,翻找出那一頁遺言,丟在少年手中。

少年發狂,宛若雄獅張牙舞爪,他恨所有人,包括柳樹在內。

此刻,蘇夜也頗為心痛,身為天地間的一棵生靈,他本只是一個普通的柳樹。

是因為有人不斷照顧,和他說話,逐漸讓他有了意識,有了人的感情。

相伴十年,卻惡語相向。

少年離開了,去為尋覓真相,尋找仇家。

五年後,少年變成青年,破衣爛衫,他倒在柳樹下,嗚咽的哭了三天。

“我肯定能報仇的。”青年揮舞拳頭:“我要成修行者了,如今我的拳法,腿法都達到勢的地步,一旦踏入修行,必將一日千里。”

他留下了五天,拔草澆水,剪裁枝葉,一絲不苟。

“其實我不該怪你,說到底,你沒有救爺爺的能力。”青年握緊拳頭:“但很快,我就有了。”

這一別,就是三十年,時過境遷,歲月如梭,不大小屋早就破爛,泥塑牆壁早就斑駁,裂縫密密麻麻,是時間的摧殘。

也是情感的消散。

三十年成長,柳樹已經頗有規模,因為沒人裁剪,已經繁衍了很多柳樹,分散到四方,將破敗小院牢牢圍住,似要留下一片往昔。

哪怕早已殘垣斷壁。

時而有微風輕撫,幾棵小小柳樹,生長出奇異的形狀,時而有拳勁轟出,勁風襲面,看着偏偏起舞,但三米範圍,平攤無比。

“我已經能打出拳勢,劍意,小主人,你什麼時候回來。”蘇夜低聲呢喃着,柳樹最高處能俯瞰之地,一片安靜。

了無蹤跡。

他很着急,在不停搖曳,將自己的地域範圍擴大,不斷擴大。

只要小主人一出現,就能第一時間發現。

哪怕有當初的敵人,也可應對一番。

他很有耐心,一直等。

又過去幾天,柳樹在吸收早露,沐浴朝霞,在模仿小主人,不斷修鍊。

這一天,一個蒼老老者出現了,他拉着一個小男孩,緩步而來。

來到柳樹林前,老者抬起頭,露出那雙渾濁,不在銳利的雙眸,變得平和。

胸口之下,隱約間可以看到縱橫交錯的傷痕。

“爺爺,這裏是什麼地方?”小男孩不解,雖然身着樸素,卻已經是先天。

老者道:“這裏啊,是我的家啊。”

“家,在哪裏?”看着翠綠一片的柳樹,小男孩不解道:“還有家人在嗎?”

“家,就在這裏。”老者上前,伸出那枯瘦,飽經風霜留下斑駁歲月的手掌,撫摸着垂落的柳條,顫聲道:“他,就是我的親人。”

老者伸出另一隻手,將小男孩拉到身邊,挽着那隻稚嫩雪白手中,笑道:“來,和你柳爺爺打個招呼。”

微風輕撫,柳條落在小男孩手中,輕撫着掌心,痒痒的感覺讓小男孩急忙收回手掌。

驚詫道:“爺爺,柳爺爺撓我掌心。”

“那是柳樹喜歡你。”老者看向柳樹林道:“我回來了。”

眾多柳樹開始無風搖曳,雜草眾生之地,立刻席捲出一條道路來。

爺孫二人走出百米,來到一處破舊泥牆前。

泥牆兩側長着整齊的柳樹,支撐牆體不會坍塌。

哪怕如此,依舊面目全非。

“柳樹,對不起,讓你久等了。”老人呢喃,雖然老邁,但身體康健,他拿出儲物戒。

僅僅兩天時間,隱藏在柳樹中的兩磚瓦房就建設而成。

小院,籬笆牆,雞籠,鴨圈,生活氣息濃郁無比。

再度充斥煙火氣。

“我快不行了。”老者獨自走進那棵最大的柳樹旁,三十年前他的躺着的地方還在,變得更寬敞,只是位置更高些,隱蔽性更強。

踏在這個地方,老者為柳樹修剪枝條。

只是偶爾柳條輕撫臉龐。

“你或許還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麼。”坐下來,靠在樹榦上,一根根柳條匯聚,靠背極其柔軟。

“爺爺說過,你的祖上是神柳,細心呵護,經常和你說話,能幫扶你喚醒意識,親近人類,未來可保護我們。

可爺爺並不知道,妖植誕生靈智很難,擁有實力更難,三十年前我怪你隱藏我,讓爺爺被殺。

其實我早就明白,不是你的錯,你能預料危險已經頗為不易了。”

老者侃侃而談,將負氣走出這裏,去報仇的過程徐徐道出。

仿若四十多年前,那個不斷嘟囔的少年一般。

“我報仇了,卻惹上更大麻煩。”老者呢喃。

就在這時,一根根柳樹枝丫伸,蓄勢數個呼吸后,就發出奔涌的聲音。

無風自動,柳條席捲,縱然有千軍萬馬,也休想進來。

“柳木,你果真是天才,四十多年就掌握了這些,是妖植中的天驕。”老者感慨,為柳木開心:“如此一來,我就放心了。

接下來半年,我會教他修鍊,也會教給你,或許百年後,你也能達到練氣九重天也不一定。”

半年來,朝夕相處,小男孩也刻苦,也在打熬筋骨。

歡樂氣氛在半年後結束了。

“我要毒發了,仇家很快就回來。”老者將小男孩放在那個隱藏的位置上,告誡道:“我死之後,十年內不得離開這裏,也不要遷怒你柳爺爺,聽話。”

當夜,數十道人影出現,老者被殺了。

那一夜,柳樹林狂風大作,以至於半個柳樹林都被化作灰燼。

“爺爺說了,要懂得蟄伏。”小男孩握着焦黑的柳樹木樁,輕聲呢喃:“我們一起作伴十年。”

十年,柳樹林更大,更茂密。

天地間靈氣進入這裏,就會立刻融入地面之中,位於一處不大的地方,靈氣最為濃郁。

小男孩長成了少年,十年之期到來,他抱了抱柳樹,轉身頭也不會的離開。

五十年後,一個斷臂老者被兩個青年抬着回到了這裏。

還留下兩個孩子。

周而復始,經歷了生死離別,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柳樹從懂得人族,感同身受,到無盡的寂寥。

到成為一族老祖,成為工具。

他的身軀不斷龐大,不斷習練各種武技,功法,用人類的方法,去強大自己。

從懵懂,到有正確的認知,到有自己的認知,到有規定認知的能力。

一百年,一千年,悄然過去。

他變得越來越冷漠,雖然接觸的人越來越多,但這些人會逐漸凋零,他不再去試圖和任何人建立緊密聯繫。

生死離別,會讓他去嘗那些不喜歡的滋味。

唯有功法,武技,實力的提升,才能一直留在體內。

一萬年,兩萬年。

他一直在用人族方法修鍊,提升。

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強,但庇佑一方之地,是簡單的。

直到三萬年的時候,來了一個不速之客,也是一個妖植,打破了他割據一方的局面,差點吞噬他。

那時他開始逃亡,千千萬的徒子徒孫都沒了。

從頭開始,他開始學習妖植修鍊,又被人挖走種植。

他選擇蟄伏,不展露非凡能力,只等修鍊者用所謂喚醒靈智之法,這才展露靈智。

被培育上百年,他和這個修鍊者培養了深厚感情,暗中為其護佑多次。

可百年後,這個和他有深厚感情的人,隕落了,留下遺憾和感慨,卻也帶他見識到了更強的力量。

他又成了守護妖植。

千年後,外部勢力入侵,強勢鎮殺,僅留下他為數不多的分支。

他又在暗中蟄伏成長,與生靈結緣,被種植,被培育。

周而復始。

他學習了更多修行法門,為了彰顯自己重要,偶爾會指點各方,展露價值。

因此,他見到了更多的天才,培育了妖孽。

地位水漲船高,他得到更多資源,適合妖植修鍊的法門。

周而復始,身邊人不斷換,唯有底蘊永存在體內。

直到魂族入侵,自我封印。

直到封印揭開,遇到一個叫蘇夜的青年。

他有人族的邪惡,也有妖植的冷漠,蘇夜差點被他算計死。

可蘇夜也是幾千年來,唯一一個讓他折服,擁有不凡能力,最終願意相交的人。

他願意一如反顧的陪伴,照料,探討。

為蘇夜生存而愁,前路出謀劃策,未來進行推測,一切只是想讓這個親近的生靈,多多陪伴自己。

某一刻,蘇夜精神恍惚,他似乎忘記了自己是誰。

八萬年的精力,其中起碼有九成的時間,都是柳木自己一個在生活。

回味往事,不斷修鍊生存下去,保護曾經的那個小男孩。

不讓其受欺辱。

“這就是我的一生。”柳木看着蘇夜,凝聚的虛影身軀,此刻都老了些。

臉上皺紋縱橫,似蒼老了不少。

“我送別了很多人,埋葬了很多人,也曾有無數人為了我,拋頭顱灑熱血。”柳木道:“但唯有你,是個瘋子。”

蘇夜一陣恍惚,他本就受損頗重,精神世界又行走八萬年,承載了柳樹的一生。

“你瘋了。”好不容易從自己是柳樹中,醒轉過來,蘇夜蹙眉道:“哪怕這裏是精神世界,一下子讓我度過八萬年,你的負荷是巨大的。”

話還沒說完,蘇夜只覺得身體一僵。

不知何時,他已經置身於玄奧的傳送陣中。

“如果當我是朋友,就不要再回來,答應我。”柳木低聲呢喃的聲音,在蘇夜腦海響起。

就見幾萬個儲物戒化作流星,進入太上造化。

一枚古舊錢幣,刷的一下落入蘇夜眉心,融合進入子古錢幣中。

下一瞬,蘇夜只覺得眼前景色一變。

傳送陣開啟了。

隱約間傳來,柳樹忍受不住的痛苦嘶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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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敵丹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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