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第251章 南方戰事

紅色的宮牆、黑甲的侍衛為皇宮的外圍護衛着，並且更為肅穆。

姜明嬋的承諾很快就兌現了，皇宮此時雖說是眾人面色都做悲傷，但到底還沒有哀戚到混亂的地步。

一位公主進宮的事情並沒有什麼大不了，更不惹人注目。

反倒是皇上的身體更惹得人關注，成太后可是陛下的生母，所謂母子情深，成太后病逝的事情，對陛下恐怕更是沉重的打擊。

為了不惹人注目，駙馬季停帆並沒有跟着一起去。一是為了給姜思樂騰出位置來，二也是因為此時此刻，恐怕前朝更需要這位駙馬為之分憂。

就在僕人準備馬車的時候，宮裏就已經有宮人來傳駙馬覲見。

雖說本朝駙馬並不任實職，但季停帆是誰？

他不僅是駙馬，更是桃李滿天下的季太傅的孫子，唯一的嫡孫。

便是由於他爺爺季太傅的關係，即使他不曾在朝廷中任職，但來往交好的人中無一例外皆是人中俊傑、不是那些新起之秀的青年才俊，就是那家傳深厚的富貴公子哥。

也正是因為如此，往日除了大朝會，季停帆身上沒有官職不能參與，其他時候陛下都願意叫上這位駙馬，參謀國事。

宮殿門口的柱子旁，姜思樂看到等候的人是個侍衛，他面色匆匆，嘴唇慘白。

他去的晚，剛到被陛下叮囑了幾句就又被趕出宮來了。

但如今看來問題倒是不大，她只是怕姜奕……，畢竟太后剛走，此時並非好時機。

姜明嬋想，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安樂終究是那個曾經被她抱在懷裏的妹妹。即使很多事情過去，這件事情也不會改變。

但她只是感嘆着，安樂的膽子似乎是更大了。

相比於京城守衛的護衛，他更加瘦弱和蒼老一些。

如今聖母皇太后剛剛崩逝，此時去拿這件事情觸陛下的眉頭，那才是真正不想要自己的仕途了。

姜思樂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但此時此刻能來的人，必定很是不一般。

不過幸好這人不認識她，或許是一年多未見，也或許是她遮掩得當。但總歸是好消息。

軍中急報？

就算他糊弄過一個侍衛，但卻抹不平這件事情。

這裏人人都穿着黑衣白衣，無人敢露出笑容，各個都面做悲戚色，更有人哽咽出聲，凄凄慘慘，更給這殿中帶着幾分凄美。

畢竟能帶着人直接闖進她的公主府，姜明嬋不相信姜思樂沒有半分的規劃和打算。

“哦”姜思樂敷衍的點點頭，頭腦清晰的轉動着。

這種情況下，既沒有強兵，又沒有一位足夠有威懾力的將軍。南蠻再次騷亂，這件事情倒顯得正常。

那個両輩子都沒有能見到活着的‘安樂’的母親，為何……為何今生先她一步死了呢？

姜思樂瞧見說話時，他的小腿一直顫抖個不停。

“南蠻王率領數萬人在邊境叛亂，如今雖然將軍們奮力守住，但終究不敵……”

就像是姜思樂推測的那樣，南方的戰事的確不小，但問題倒是也不大。尚在這個搖搖欲墜的王朝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如今公主在宮裏陪着陛下，這些事情就得他這個駙馬來操心。況且他兒子還在呢？

公主府里總是需要一個人留下來。

“你是……”

這位公公為難的看了一眼一旁的侍衛。

她垂在身旁的雙手悄悄的攥緊，眼神死死的盯着那棺槨。

回到府里，季停帆正和府邸里的管事說著事情，就有忽然想起了今日入府的那些【不速之客】。

三萬人？按道理說是很多，但這跟着西北死傷的十萬餘人不夠比。

“可我這兒還有消息要通傳……”

“快去吧”姜思樂看他猶豫，再次催促道。

正當姜思樂在為南邊的戰事和姜奕憂心的時候，此時宮殿內的姜明嬋心中也是十分的不好受。

可她還有陛下，如今的陛下正需要的就是親人的關懷，帶領她走出這個陰霾。

想到這兒，姜思樂蹙起眉頭來。

在明面上，這也是對公主的一種倚重和信任。

那是本質上的變化。

為能夠見到母后的最後一面，三妹妹也一定十分傷心吧。

“可……”

難道是南邊？

南方數十年來一直平穩，從未有過戰亂。但這和平的前提是有成老將軍坐鎮南方大營。

“這……你先去叫參湯來，陛下的身子重要。至於通傳，我去問問崇安公公。……”

如今成老將軍不僅移兵北上，而且還戰死在西北的邊關。

“你不說我如何去通傳？”姜思樂無賴的說道。

駙馬季停帆剛剛從宮裏回來，陛下如今也無心朝政，大事如今全部都託付給了朝臣，看樣子是要持續個幾天。

等到小太監面色匆匆的離開之後，姜思樂才在心中鬆了一口氣。剛剛她便是害怕那公公認出她來，那就不太好辦了。

當然，他們自然也投桃報李，言語交談之間並不私藏。

宮牆可阻擋不了那些御史的眼睛。

“……還請……軍中急報……”

安樂似乎不再是皇室高貴的公主，那個擺在最高貴的女人階梯上的玩偶。

坐在她身邊的姜明嬋一身素白色的衣裳，衣着肅穆。

父皇死了

妹妹死了

弟弟也死了

……

姜思樂藉著扶着姜明嬋的動作，悄然抬眼打量着這個宮殿。

這些日子……不能讓姜奕再經受刺激了。

至於理由，就全當是……為了成太后，為了他們那淺薄的血緣關係吧。

姜思樂讓那侍衛等着，自己進了殿，在殿內的門口呆了一會後，又走出來裝作嚴肅的跟着那侍衛說道：“陛下今日要一直為太后守靈，此時你先去兵部通傳，切記，莫要機密之事，勿要對他人說起……”

那傳信的侍衛一愣，被姜思樂一問就回道“這是軍中機密……”

“崇安公公讓你去端上幾碗參湯來。”

她想要掀開那個棺槨，真真切切的見上那個女人一面。

姜思樂頂着那侍衛詭異的目光指使他道：“我這便去通傳。這消息可給內閣的大人們通報了？”

姜思樂在心中暗暗的抱怨了幾句，隨口敷衍着侍衛：“那就去兵部……你等着。”

姜明嬋不願意看到那個友善的姜奕也淪陷到那個痛苦的漩渦當中。

就這樣想着，姜思樂再次望了一眼前方跪立的二人，也跟着那小太監悄悄的走出了殿門。

姜思樂的靜靜的站在宮殿裏，看着那二人對着那棺槨跪着。

馬車停下之後，姜思樂虛扶着大姐姐姜明嬋下了馬車，她低着頭額頭的碎發遮掩着面容，叫人看不清神色。

“我是公主府的侍女。崇安公公沒找到人，特地讓我來找你。”

姜思樂想着，如今這個時候，哥哥估計就算是想，此刻也無心去處理這戰事。此事對他更是一大打擊。

姜奕此時正在太后的寢宮之中，獃獃的跪在那蒲團之上，面色慘白如紙，脊背挺直的宛如一顆樹。

如今宮中新逝，此事更是需要萬分鄭重。

姜思樂死死的盯着，她眼前依舊是那出租屋慘白的牆面，但依稀有着一個棕色棺槨的影子。

曾經的嬌生慣養，曾經的桀驁不馴，如今似乎仍在，但又像是變了一番樣貌。

為何連最後一面，都不曾讓她見呢。

既然這樣，問題就還不算大。

姜思樂見到了那孤獨的跪立在最前方的姜奕，他的身影纖瘦，比上次姜思樂見到他時要滄桑不少。

這事情她便是想幫忙，如今也沒有人手。

就在這時，大殿的門口似乎又來了人。

“剩下的那些人可有好生照看？”

連帶着的，還有幾分心疼。

難道是……

論心智，便是有十個他也不夠姜思樂繞的。

“哦，姑娘聰慧，的確是南方的軍事。”

那侍衛磕磕巴巴的說道：“沒有……這…陛下還未設置內閣。”

幾番思索之後，姜思樂還是不願意再去刺激剛剛才有至親崩逝的姜奕。

姜思樂一拍腦袋，她忘了，自從王閣老退隱后，內閣就一直缺人，即使到現在好像一直都空着。

姜思樂粗略的估算了一番，心中一凌。

公主府

姜思樂轉過臉來，對着那侍衛問道：“可是南方的戰事？”

姜思樂一眼就認出這必定是來自軍營的驛使。這些人她曾經在軍營中見過，況且還有一點是他們和那些京中的侍衛不同的地方。

……

無城池失守，也就是說南蠻也沒有多少的勝利可言。也可看得出留在南方的將軍也並不是繡花枕頭，還是有幾分的真本事。

說不定……更會雪上加霜。

那些日子的苦痛，她猶記在心中。

唉，哥哥也真是夠拖延的。

姜明嬋自認為自己對姜思樂十分的了解，就算安樂桀驁猖狂，但絕對是個好孩子，肯定沒有到這個地步。

知曉消息的大人們，繼續在府衙內埋頭苦幹起來。

等等吧，再等等。

若不是季停帆在，若不是越兒在，她是撐不下去的。

姜思樂等不及他這長篇大論，直截了當的問道：“死了多少，可有城池失守？”

曾經對老皇帝姜明嬋是如此說的，她對自己也是這麼說的。

但……為何連最後一面，都不願讓她見到呢？

她的眼神飄向前方彷彿宛如石柱一般屹立不倒的姜奕，在猶豫着是否要將安樂回京的消息告知陛下。

姜思樂看到原本跟着他侍立在一旁的小太監，腳步無聲而又匆匆的往着門口的方向離去。

打發了這個沒心眼的侍衛后，姜思樂憂愁起了南方的戰事。

……

那侍衛望了一眼姜思樂，清楚的回復道：“死傷三萬餘人，暫無城池失守。”

陛下是仁善，但不代表心不是肉長大。

姜明嬋微微抿起唇，繼續低下頭為成太后哀悼。

這兩年的時間，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肯定是青夷的那群亂臣賊子，那群蠻夷，威逼着安樂，藉著安樂的名聲做出來的禍端。

兵部收到消息后，頗有幾分的慌亂。

公主府算說是不需要辦喪事，但很多事情還是要辦置起來。

他們也會意的打算將這件事情先隱瞞下去。

那太監這才恍然大悟，面上帶着幾分的踟躕。

這些天玄清子對她的治療，便最多也不過讓她能如此這樣看到世界。

姜思樂不明白……

倒不是他不願意留在宮裏，但如今成太后也算是他們半個長輩。

“這位公公……”

雖然不知道如何表述，但姜思樂還是感受到了那細微的變化。

青夷那是什麼苦地方？

西北不是敗了嗎？還有急報？

但具體詳細的了解了一番后，就又鎮定了下來。

但另一方面，姜明嬋又怕莽然說出此時，反倒是亂了妹妹的謀划。

姜思樂換着一身淺綠色的侍女服裝，面上匆匆的抹了些脂粉，勉強做些遮掩。

姜思樂快步的朝着兩人走近，隱約聽到了幾句那驛使的話。

若不是當時她才誕下越兒，恐怕也是會隨着那些親人而去。

皇帝的消息渠道之一，便是和這群倚重的勛貴們的交談。

姜明嬋也沒有開口攪擾這一份肅靜，她拍了拍姜思樂的手，最後在姜奕身後的位子上也跪下。

嬌嬌弱弱的公主一去就是兩年，就算中間出現攻城內戰的事件，但姜明嬋是一丁點都不相信做出那個的人會是安樂。

但如今，姜明嬋發現自己似乎有幾分看不清這個妹妹了。

不應該，她不應該在此刻此時死去。

“好，我這就去，還辛苦姑娘跟崇安大人說一聲。”

季停帆問着管家，他對那些人帶着幾分的好奇。

“已經安置了房間，不過……不過那些人一直在等着‘那位’回來。”

季停帆聞言點了點頭，他心中思索着：護衛？侍衛？應該是沒有青夷人，那就是跟着和親隊伍走出去的那些侍衛吧？

搞清楚人從哪裏來的，季停帆心中一下就頓時安心了許多。

原先那些和親的護衛都是李彥成從京營和禁軍里抽取的，對於這種不是勛貴子弟就是良民出身的侍衛，季停帆還是比較放心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