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三卷天書
燕紅走到花叢邊嬉笑着說道:“姐姐當真那麼想嫁人嗎?其實這裏挺好的呀?”文倩看着燕紅說道:“妹子覺得這裏好,可咱們終歸還是要嫁人的,除非……。.”說道這裏忽然停下,瞥了一眼旁邊的許峰,嘆口氣說道:“姐姐只怕是待不了多久了。”燕紅說道:“是姐姐不想待在這裏了么?”文倩說道:“等你以後象姐姐一樣大就知道了,咱們女孩子終歸是要嫁人的,你不是要學着養花嗎,來,姐姐說給你聽。”
指着一朵粉色重瓣的牡丹花朵說道:“這種牡丹花名叫洗妝紅,顏色淡雅,如同卸妝了的女子,素靜的很。只是開花稍微較早,等得過些日子牡丹爭艷時,它反到凋謝了。”燕紅認真的聽着,指着旁邊的一個花朵說道:“怎麼這朵花有些不一樣?”文倩說道:“一種花種的久了,有時就會生出些旁的顏色來,若是不喜歡,去掉就是了,若是覺得好看,便移到別的枝上栽種,過些年後,就與原來的顏色不一樣了。”
燕紅眨着眼睛說道:“這怎麼可能,莫不是這牡丹花也會成精。”文倩說道:“這其中的道理我也不懂,只是小時候隨我爹擺弄這些花草時聽說的,最早的牡丹花其實都是單瓣的,後來突然就出現一個重瓣的,大家覺得好看,就移植栽培,你瞧現在這些重瓣、多瓣的牡丹花就是這樣來的,早先那些單瓣的花兒反而沒有人栽種了。”提起小時候的事情,彷彿觸動了心事,臉上的神色漸漸黯淡下來,眉宇間淡起一股憂傷之色。
燕紅渾然未覺,喜滋滋的說道:“是嗎!這麼神奇,姐姐快些教我怎麼移植吧。”兩個丫鬟說著話,許峰有些坐不住了,這種木質的靠背椅子讓他感覺十分的難受,雖然上面墊着一層軟墊,但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仍是腰酸背疼,身上象是有幾百隻跳蚤在撕咬,只能在椅背上輕輕的蹭一下。
太陽越升越高,估計差不多到了下班的時間,兩個丫鬟仍然沒有過來照顧他的意思,看來只有等到吃中午飯了,也不知道古人吃過中午飯後有沒有午休,許峰現在太想找張床好好的躺上一會了。
或許是熱的緣故,文倩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向這邊的許峰望了望,慢慢的走了過來,燕紅緊跑幾步搶到她前面,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蹲下身子送到許峰的嘴邊,回頭衝著文倩說道:“姐姐休息一會,我來給少爺喂水喝。”
許峰確實口渴了,剛才一直在仔細的看着兩個丫鬟的身段面容還不怎麼覺得,這時被她們一說,才覺得嘴唇似乎都乾裂了,對着送過來的茶杯張嘴就喝,茶味清香,只是有些涼了,不過眼下那裏顧得上這些,就着茶杯一飲而盡。
燕紅有些吃驚,又倒了一杯茶送過來,許峰一邊喝着一邊偷看燕紅細膩白嫩的脖頸,抬眼看見一側站立的文倩一臉的詫異,才想起自己是一個身體虛弱的病人,不應該這樣大口的喝水,略帶留戀的閉口不飲。
燕紅扭頭對文倩說道:“少爺今天好生奇怪!”文倩看看太陽,說道:“或許是天熱的緣故!”燕紅低下頭收拾茶杯,脖頸以下的胸部若隱若現。許峰色心又起,正看着,忽聽文倩失聲驚叫道:“少爺,有條大蛇在你身後!”
燕紅驚叫着跳起向後退,許峰本能的從椅子上跳起,他休息了一上午,氣力也恢復了一些,正要回身看,猛然聽到旁邊文倩的笑聲,還沒回過味來,只覺得腦袋一陣眩暈,一切都變的白茫茫的看不清楚,身體軟軟的向下摔倒。
醒來時,許峰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伸一個懶腰,雖然仍舊有些難受,但是很舒服。回想自己暈倒的事情,初步判定大概是因為突然站起而引發的眩暈。
一串腳步聲響起,兩個丫鬟開始輕聲的抽泣,原來床邊一直有人,幸虧剛才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
腳步聲在離床不遠的地方停下,一個女人蠻橫的說道:“幸好少爺沒什麼大事!要不然,就算是夫人有心可憐你們,我也饒不了你們。一個丫鬟竟敢如此和少爺玩鬧,還有沒有家法了?不知道少爺還病着嗎?倘若少爺被嚇出什麼好歹,我定然要將你們送到勾欄院子裏去。”聽這說話聲,應該是那個四五十歲的婆子。文倩說道:“吳媽,這事兒都怪我,妹妹還小,求你不要處罰她,你要處罰就處罰我吧!”
吳媽冷哼着說道:“你原來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怎麼就這麼沒有規矩。夫人對你不薄,你就這樣回報她,別以為夫人整日吃齋念佛心地善良就可以由着性子胡鬧,我老婆子可都看在眼裏呢。”不依不饒的說著。燕紅只是哭泣,一句話也不敢說。
雖然是在維護自己的利益,許峰仍然覺得吳媽有些過分了,不過是年輕人一時興起的玩鬧,至於這般的刻薄嗎?外面又響起一串腳步聲,夫人走進來。
吳媽說道:“夫人,文倩這丫頭越發的沒有規矩了,少爺還在病中,她怎麼就敢這麼沒有分寸,依我看將她打發出去算了。”氣呼呼的說著,文倩只是低聲的啜泣,吳媽喝斥道:“哭什麼哭,不嫌煩人嗎?看不把你……。”
夫人擺擺手,止住吳媽的斥責,和顏悅色的說道:“吳媽,不要說了。或許是少爺的病真的有些起色了,剛才薛神醫也說,少爺的脈象比前一陣子好了許多。”
這句話讓許峰聽着大為高興,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沒有一個好身體可不行。
夫人的心情甚好,對文倩說道:“你真的看到少爺有些和平常不一樣么?”文倩說道:“夫人,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敢對着菩薩起誓,我看到少爺喝水的時候好像很渴的樣子,大口的喝水,都不用人喂,他平常可不是這樣的。還有,他喝水的時候,偷看燕紅妹妹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估計大家應該都明白她的意思。”
一絲光亮照在許峰的臉上,夫人掀起帳幔,許峰睜開眼睛,裝作剛剛睡醒的樣子,說道:“娘,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裏?”
夫人喜極而泣,臉上流下欣喜的淚水,說道:“柘兒,你可算是醒過來了,這些年娘每日都吃齋念佛,就盼着菩薩可憐咱娘倆,早些治好你的病。”
吳媽也湊過來,驚喜的說道:“哎呀!少爺可算是醒過來了。”
許峰腦子裏飛快的想着,既然來到了這裏,將來總少不了要成就一番事業,封建時代的人比較迷信,對於神靈鬼怪有着虔誠的崇拜和畏懼,先編個故事給自己套上一層神秘的光環,也算是給以後的事業埋下一個伏筆。傻傻的說道:“我師父呢?師父怎麼不見了。”
夫人皺了皺眉頭,說道:“你那有什麼師傅,這些年你一直都在家裏的。”
許峰說道:“不對,剛才我明明和師傅在一起,我們住在一座大山的頂峰,除了仙鶴與靈猴,凡人根本去不了,四周都是漂浮的五彩雲朵,師傅教我三卷天書,……。”急切間也編不出什麼好的故事,只能一邊想一邊編。
夫人扭過頭看着身後的老者,擔憂的說道:“哲兒怕是被什麼髒東西給魘住了。”
老者輕咳一聲,沉穩的說道:“夫人,且讓我給少爺把把脈,看脈象如何!”聽他說話的這份沉穩,就知道他肯定沒有相信自己的話,許峰不禁有些失望,指着那老者問道:“你是何人?”
夫人說道:“柘兒別慌,這是薛神醫,臨安城裏最有名的大夫,就是太醫院的醫正們看不了的病他也能藥到病除,多少富貴人家求着他看病還請不到呢!這些年都是薛神醫在給你看病抓藥。”
薛神醫一臉的慚愧,搖着頭說道:“慚愧,慚愧,這些年竟沒能治好少爺的病,這神醫兩個字夫人還是不要再提了,實在是愧不敢當。”
既然是神醫,許峰多少要給些面子,這世界上誰都可以得罪,就是給自己看病的醫生不能得罪,否則,他們心裏存了氣,就算是不會害了你的姓名,但延長你的病痛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薛神醫走過來,將手指搭在許峰的脈搏上,沉思細聽好一會,平靜的說道:“恭喜夫人,少爺的病已經無礙了,眼下只是大病初癒身體虛弱罷了,調養些日子身體慢慢就會康健。至於剛才的胡言亂語,多半只是久病之後的精神恍惚,也許過些日子自然就會好轉。”
看着大家一臉關切的看着自己,像是在看動物園的猴子一樣,許峰有些不耐煩,說道:“娘,我有些累了。”
夫人十分高興,說道:“多謝神醫,還請神醫開個方子。”薛神醫摸着下頜的鬍鬚微笑着說道:“無需開方子,少爺的脈象已經與常人無異,只是稍顯微弱罷了。夫人請放心,只需妥善安排膳食,先吃些煮爛的食物,比如粥飯湯羹之類,不妨多吃幾次,少些油膩。待到身體康復些,身上有了氣力,便可像常人一般調理,只是莫要用那些進補的藥物,以免燥熱攻心,反倒傷了臟腑,落下熱病的根子。”
夫人大喜過望,連忙蹲身行禮,說道:“多謝神醫,柘兒的病全靠您維持才有今日,您真是扁鵲重生,華佗再世。”轉身對吳媽說道:“吳媽,去把我屋裏的那些建州小龍團茶和定窯的白瓷茶具取來,送與神醫,聊表謝意。”
薛神醫連忙謙辭,說道:“夫人切莫多禮,少爺的病勢好轉實非薛某之功,或許是夫人虔誠所致,佛祖降福,薛某怎敢貪天之功。”
這個薛神醫還真是謙虛的很,許鋒心裏想着,不過聽他說自己的病情已經好了,只是需要調理,心中的一顆石頭總算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