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視察

10 視察

魏斌輕輕的碰了一下呂柘,呂柘一下子就明白了,黃秋令是故意這麼做的,他就呆在籤押房裏,隨時都可以和自己談論這些事情,卻非要挑這個時候和自己說,他一定知道自己急着走,沒工夫理會這些事,頓時厭惡起來,雖然仍舊想不出好辦法,但也不想讓黃秋令隨了心愿,臉色一冷,說道:“先別急,這事等我回來再說。.”

黃秋令微感差異,但也並不怎麼意外,躬身說道:“是,是,卑職聽候大人的吩咐。”呂柘再也不想留在這裏,領了魏斌牽了馬出城。

城門外,司大剛領了士兵正在訓練,看着呂柘出來,連忙迎上去,問道:“大人這是要到哪裏去?卑職這就點起兵馬,一路保護大人。”

呂柘說道:“不用了,你在這裏好好操練吧!”抖一抖馬韁,正要離開,突然看見吳三省卓然不群的站在隊列中,說道:“讓吳都頭陪我走一趟?”

司大剛將吳三省叫過來,板起一臉的官威,說道:“吳都頭,你跟了縣尊大人出去,務必小心仔細了,一路之上倘若出了半點差錯,當心軍法無情。”又轉過臉來,盪起一臉的笑,說道:“大人路上小心……。”

呂柘猛地一揮馬鞭,那馬立刻向前竄出幾步,對於司大剛這樣的小人嘴臉,實在是心生厭惡。司大剛一臉的死灰,這個縣尊大人的馬屁實在是不好拍。

呂柘原本想讓吳三省輕鬆輕鬆,既然只有吳三省認真,自己還就是要找個法子讓他休息,可惜吳三省沒有馬,只能步行跟在呂柘和魏斌的後面,這樣一來,竟然比在城外操練還要辛苦。呂柘心中不忍,緩緩放慢速度,吳三省似乎有所察覺,說道:“大人莫要管我,我跟的上。”說完,邁開雙腿,健步如飛,只幾步就已經沖在馬前。

只是步行終究比不上騎馬,天雖然陰着,但仍舊十分悶熱,稍一行動就是一身的汗,呂柘騎在馬上已是熱的一頭汗水,吳三省一路快跑,更是汗透重衣,等趕到紙坊時,整個人好像是從水中撈出來的一樣,頭上還冒出絲絲的熱氣。呂柘大感痛快,有這樣的保鏢在自己身邊,心裏可是相當的踏實,倘若下次再去曹靖莊子上,一定要帶上吳三省。

紙坊老漢正在漿池上抄紙,瞧見呂柘來了,連忙迎出來。呂柘讓他先將吳三省安置了,吳三省說道:“大人無需管我,卑職是個粗人,不識的字,只是這一身的皮肉還夠結實。”昂首挺胸的站在呂柘身後,儼然護法金剛一般。呂柘心裏高興,什麼時候將吳三省弄到自己身邊來,這樣文有魏斌,武有吳三省,做起事情來自然也就會順利許多。

紙坊里亂鬨哄的,到處都堆滿了建築材料,建築的規劃魏斌已經按照他的心思規劃好了,只等工匠一來就可以開工,老漢引着呂柘在場地上四處查看,不停的解釋,那裏要建窖池,哪裏要建水碓,呂柘也聽的不是很明白,他不過是想來看看,可是來了卻又發現自己無事可干,竟然覺得有些失落。

可是自己這麼大的領導前來視察,總要說些什麼才好,要不然別人怎麼知道自己是個幹什麼的。目光轉動,看見幾十個漢子正在加寬引水渠,那水渠原本不過一尺寬,加寬后也不過有兩尺,說道:“加寬一尺怎麼夠用,在加寬三尺,水渠里要能行船才夠用。”

老漢嚇了一跳,水渠是引水推動水輪旋轉的,要那麼寬幹什麼,還要行船,他幹了一輩子的紙坊,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不由得驚得目瞪口呆。說道:“老爺,加寬一尺已經夠了,修那麼寬的水渠也沒什麼用,還要多花錢。”

呂柘說道:“你不懂,你不懂,只管照我說的做就是,至於工錢,咱們照付就是。”他習慣了領導說話,底下的人附和,那樣才能顯出領導的英明偉大來。

老漢連忙閉嘴,反正所有的錢都是縣尊老爺出,人家都不心疼,自己操那份閑心幹什麼,況且修渠的那些人裏面,有好些都是自己的親戚朋友,多些活干也能多賺些錢。魏斌扭過臉來,像是想起了什麼,可是當著老漢的面,又不方便說。

呂柘板起臉,嚴肅的說道:“我說的這些事你都要記在心上,過些日子我還要來檢查,看你究竟辦的怎麼樣。”

老漢連連點頭,說道:“老爺放心,小人一定照您說的辦。”

呂柘滿意的點點頭,對今天的視察還算滿意,雖然並沒有什麼具體的舉措,但至少表現出了自己的重視,突然想到,自己給了他一千兩銀子,又讓魏斌將他的舊紙坊一起併入了新紙坊里,可是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連忙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老漢規規矩矩的說道:“小人姓寇,窮人家沒什麼名字,村裡人都叫我寇三。”

留在這裏也沒什麼事了,呂柘又受不了漿池裏發出的那股子霉腐味,就準備回去,看看天色,回去正好趕上士兵下午操練,為了表示自己吳三省的看重,特意對他說道:“你就留在這裏,天黑了以後在回去。”想讓他留在這裏休息,避開下午的操練,自己和魏斌騎了馬往回走,此時已到了中午快要吃飯的時間,天雖然陰着,但卻異常的悶熱。

魏斌說道:“大人,自古買賣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可是咱們將寇家的紙坊買了來,只是給他了一張憑據,憑據上連個立據人都沒有,萬一這紙坊做不下去,他又該找誰要錢去。”這幾天他一直想着將寇家紙坊併入新紙坊的事,寇家的紙坊破舊,連同那些附屬的設施,也就值個七八百兩銀子,呂柘作價一千兩,價錢雖說不錯,可就是沒見到錢。

呂柘聽着他的話,又想起那兩個商人,這時代沒有人懂的股份制是個什麼玩意,偏偏自己又無法說的明白,就算能說明白,也要花很多的時間才能讓這個時代的人接受,也許十年,也許二十年,也許要一百年才行,可是自己連一天也不願意等了。

魏斌是聽過一些股份制道理的,但他仍然心有懷疑,至於寇老漢,那就更糊塗了,但是不管他們是懷疑還是糊塗,都必須跟着自己往前走,呂柘想着,說道:“你說的那個葉先生住在哪裏?咱們去拜訪拜訪他。”

魏斌有些莫名其妙,咱們說的是買紙坊的事,你怎麼又要去看葉先生,葉先生是致仕的官員,又是永嘉事功學的代表人物,你要想拜訪他,一上任時就該去,……說道:“大人要去拜訪葉先生,這時候去只怕有些唐突。”

呂柘感慨的說道:“我一心想為百姓做點事,想不到竟然如此艱難,倘若葉先生真如你所說,或許可以助我一臂之力。”葉適是永嘉的鄉紳,又是江浙一帶士林的領袖,倘若他肯出資資助自己興辦作坊,一定可以起到帶動作用。

魏斌聽他說的苦澀,知道他一定在為紙坊的事情苦惱,說道:“葉先生住在水心村,離此尚遠,今日天色不美,恐怕不久就會有雨,還是改日在去吧!”

呂柘說道:“不怕,不怕,下些雨倒涼爽些!”

兩人沿着山腳一直往西,一路上魏斌向呂柘講述葉適的為人,從永嘉事功學的注重經世致用,重實事,求實功說起,又說他當年在溫州城外三十里範圍內查訪民情,有感於土地兼并,百姓生活困苦,雖已致仕,仍向朝廷進言。又開辦書院,廣置書舍因人施教,講習水利、兵事、曆數、理財之要,得朝廷肯定,賜以學田。

葉適開辦書院講授理財,呂柘大感意外,在他的印象中,孔孟的傳入多是些只會尋章摘句的腐儒,在臨安時夫人曾經給他請了一個先生,一開始就講論語,很是讓他厭煩,問道:“葉先生也教人理財嗎?這可跟聖人講的仁義不怎麼和諧呀!”

魏斌說道:“葉先生講的理財,是想要促進民間的生產,如此朝廷才有可供徵收的財源,絕非是言理財之名,行聚斂之事。朱子也曾說先生貪利而忘義,但葉先生卻以為,利與義其實並不可分,倘若人不能獲利則無果腹之食無禦寒之衣,義也將無從依附了。”

聽着魏斌的介紹,呂柘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江浙一帶經濟繁華,民間手工業蓬勃發展,永嘉事功學正是興起於這種環境之下,雖然談不上是資本主義的萌芽,但至少也是一種注重商業發展的文化,自己開辦作坊進展不順,倘若有他相助,一定可以化解困境。

走了將近一個時辰,山裏有一條溪水流出,溪水兩側的山坡上是層層的梯田,只不過那些梯田已被荒棄,長滿了雜草和野樹。溪水蜿蜒向東,忽然被一塊高地所阻,便順着那高地繞了一個圈子,將那高地三面包圍,高地上,一片村落散居其上,村子的正中間,是一個圓形的土樓,歷經歲月的滄桑,外牆已經有些斑駁,但卻依舊佇立不倒。

魏斌指着那片被三面環繞的村落說道:“大人,這裏就是水心村了。”

說話間兩人已走進水心村,村裏的房屋都是圍着那座土樓修理,富裕者高牆大院,廣建屋舍,貧寒者不過一座茅棚,這裏是葉姓族人的聚居之地,村子裏九成的人都姓葉,葉適的宅院就建在土樓的正南面,偌大的一片院落依着地勢而建,將整個向陽的南坡全部佔據,宅院之下的鄰水處是連排的學舍,青磚灰瓦掩映在叢叢翠竹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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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我的南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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