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3章 一路向北

清虛子和青蓮居士在帳外等着徐林恢復，看着狼牙戰士們有條不紊地打掃戰場，將犧牲的狼牙戰士可以找到的碎肉全部入土為安，石碑的方向正對烽火郡的北門。

青鯉，夜鶯，楚菲菲，還有那被徐林稱之為七仙女的七名白衣女子多少有傷，可是她們都如望夫石一樣等在門口。

南宮漣目光冰冷地看着羋華的城池，她真想趁着這個機會把羋貴妃的所有的底蘊滅了，可是皇後娘娘有交代，保住太子即可。

她看着徐林的營帳，一肚子心疼，這孩子完全是在代母受難呀。

在傍晚時分，徐林掀開了門帘走了出來，一身血污，對清虛子和青蓮居士躬身以示敬意，道：“我先去洗個澡，回來給你們做飯吃！”

陳如彤指着北邊的一座青山，道：“那邊有一座清潭。”

徐林和陳如彤去了，夜鶯傷不重，也隨着徐林去了。

水是山泉水，從山上流下，匯聚了一個清潭，清澈見底，徐林褪去衣衫，跳進石潭中去，石灘中水冰涼，徐林閉上了眼睛，感受着自然的滋養，又一次因禍得福，未來自己再遇到劉公瑾和周雲聯手，不玩兒卑鄙無恥的手段，可以和他們鬥上一個時辰。

自己算是徹底接納了九霄劍陣的劍氣嗎？至少自己已經可以熟練運用體內真氣了，沒有一點排斥，外界有衝擊，也可自動護主，但是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強大呀，不過這也倒是可以理解，九霄劍陣是聚集天地精華可引自然中的靈氣，進入了自己體內，肯定是大打折扣了。

鬼方魔女是怎麼個意思，她為什麼要救了自己？她想得到銀泉劍，當時她明明可以輕而易舉地奪走。

這一戰，把羋華絕後了，羋家的後人，也只有羋貴妃的兒子徐傲天了，火頭道人死了，端木家族一個活人都沒了，羋華還有本事？

忽然，夜鶯道：“爺，羋華把陳子昂殺了。”

“什麼？”徐林一臉驚訝，他剛還在想，烽火軍怎麼會跟着羋華出來，原來是羋華因為喪子之痛，玩兒了一手昏招。

徐林道：“那羋華完了，烽火道世家不少，用不了一年，這裏就會變成一個賊窩，夜鶯，去幫我給南宮漣姑姑傳一個口信，告訴她，烽火道一年之內必大亂，烽火道需要一支軍隊來收拾江山，讓她做好準備，時不我待，讓她先走，別等我了。”

夜鶯笑道：“您的目的達到了。”

徐林看了看默默垂淚的陳如彤，道：“本來是想讓陳子昂帶兵的，南宮漣雖然是我姑姑，可她是母后的人。難啊！”

夜鶯回去給南宮漣傳口信，徐林游到岸邊，仰頭看着陳如彤，道：“殺父之仇，我幫你報，可不是現在。”

陳如彤卻什麼都不說，她本就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人。

徐林洗完澡，將一堆碎的不像樣子的衣服扔了，穿上了陳如彤捧着的一件白色蟒袍，整個人顯得更加仙氣飄飄了。

回到了營帳，徐林看了看破敗不堪的黔西南草原，這場刺殺太子的大戰，會在天下百姓的心裏盤旋恆久，而自然不會，用不了多久，這片土地便會將所有的痕迹掩蓋住。

清虛子和青蓮居士都帶弟子走了，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這才是高風亮節的江湖高人。

徐林來到了五百戰士的墳前，挨個摸了摸他們的石碑，其他的戰士們都在一邊站着，老兵見慣了生死，可是新兵卻不行，前一年，戰士們還活生生和他們談笑風生，哪想到現在就天人永隔了。

徐林問：“衛青表現的怎麼樣？”

章明岳道：“讓我沒想到，他在戰場上有自己的想法，唯一一個砍了火頭道人兩刀的人，第一刀被火頭道人持着菩提子擋了回來，第二刀剁了火頭道人持菩提子的手，沒有他這一下，火頭道人還能支撐一個時辰。”

徐林道：“是個強人，卻天生一副慫樣，好好帶吧，在咱們狼牙，他的成就不比你差。”

徐林回頭對戰士們說道：“兄弟們，你們家的太子，看似榮華，卻不是個好命，西遊記都看了吧？像唐僧，處處受難，步步該災，連累了你們，你們要記住，你們為武陽的兵，是為武陽的百姓服務的，所以，有朝一日，再遇到惡戰，如果我倒下了，你們不要來救我，由明岳和龍鱗繼續帶你們殺敵，明岳和龍鱗倒下了，由你們的千夫長帶你們繼續衝鋒，千夫長戰死，你們還有百夫長，班長！記住了嗎？”

戰士們沒有吱聲，但是他們記得徐林說的每一個字。

徐林看着戰士們的墳塋，端着酒壺，喊道：“兄弟們，在武陽自己的土地上，還連累你們殞命，是我徐林沒學好本領，你們生，是我徐林最優秀的兵，你們死，是我武陽最英雄的魂，我敬各位！”

陳如彤一直跟着徐林到處跑，看到了這一幕，咬着嘴唇，眼中有瑩瑩淚光。

她以為徐林準備離開這裏，可是徐林並沒有走，趁着楚菲菲在，徐林得在這將亂的烽火道做一些事情，在武陽天下，朝廷的耳目，除了劉公瑾的司禮監，還有皇帝的鷹衛，鷹衛是一般人不知道的，他們通過烽火道官府，監視各大世家，有的圖謀不軌者，殺無赦，他們這些人就像是瘟神一般，烽火道是世家一般不敢招惹。

夜鶯秘密帶着西部軍幾個好手去了幾個世家家族，當然不是辦事兒，而是去傳遞一個精神。

接下來的幾天，朝廷派來的密探都沒有聲音了，沒有了羋華的支持，他們就算是掌握了世家謀反的鐵證，也得確信有命把這些消息帶出去。

朝廷派來的所有密探，還有羋華曾經散出去的探子，全部死於非命，而且死法五花八門，喝多了掉河裏了，在妓女的肚皮上脫陽而死，被大老婆毒死的，在賭坊被群毆打死的，有些人乾脆直接消失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這些世家完全不是逆來順受的主，在徐林的點撥下，開始了瘋狂的報復行動，隨着徐林離開了烽火道，這個地方就徹底切斷了和朝廷之間的聯繫，可是徐林能控制，因為這裏有南宮漣保證民生，徐林了解所有的地勢，連地質都弄明白了，到時候殺誰，他只需要一個名單。

做完了這些，徐林帶隊離開了此地，去一趟九龍道，就要返回朔方城了，馬車上，徐林一直捏着青鯉的手，他的靈芝丸成了青鯉的零食，青鯉自知身體裏留着徐林的血，她都不知道怎麼對徐林好，才能報答太子爺的恩情。

青鯉輕柔地說道：“爺，不敢吃您的零食了。”

徐林道：“多的是呢。”

陳如彤在一邊看着，心中酸楚，可酸楚又能如何呢？自己大太子爺二十歲，能有什麼結果，就算是和他同齡，她和那天下第一美人陳姍姍早指腹為婚，自己三十五了，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何時為君開呀？

陳如彤胡思亂想，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總歸是化作了一杯酒水，與自己那苦澀的命運共飲。

一路再無雜事，試問天下誰還敢來對付太子殿下？只有其他郡縣的郡守縣官來參拜，並給太子送一些盤纏，烽火道的財政還是不錯的，沒有一個窮人。

很快便到了九龍道的地界，一過界碑，給人的感覺就不一樣，首先濕氣很重，完全找不到一條像樣的官道來走，徐林拿出地圖，率隊尋找住人的地兒，十室九空，他乾脆直接帶隊去九龍道的中樞首腦城市定遠郡，讓徐林心酸的是，連郡城都沒有人了。

有能力的都拖家帶口成了流民，沒有能力的青壯勞力都出去謀生了，留下的只剩下了一些老弱病殘苦苦度日。

九龍道的土地在武陽王朝是最小的，可是實際面積卻如新疆一般大，如此廣袤的土地，就因為水災而無人了，可是自然的常理是，有水澇的地方，一定就有宜居之地，可是在這個地方找成群的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媽的，徐巍峨一死，百姓沒了，官也沒了，這自己要怎麼救他們？自己又沒有時間只在這裏獃著當個大都督。

徐林原打算的就是在這裏開闢成西南戰區，九龍道如此，他倒不用再用手段了，可是民生凋敝，他總有一些蒼涼的感覺。

自從來到九龍道，徐林只說了兩句話，第一句是：“科技落後，人才是第一生產力，得加強武陽王朝百姓的宗族觀念，要想富，多生孩子多修路！”

第二句是：“我們不停留了，全速回朔方。”

越往北天氣越冷，從綠樹成蔭，變成了蒼蒼茫茫，寒風蕭瑟。

楚菲菲一直把徐林護送回到了可以望到朔方城新城的位置，她準備回去了，徐林請她去自己的地方住幾天，可是她執意要走，徐林不好留着她，便將從玉山得來的那成精巨蟒的內丹給了她，她如獲至寶，成精巨蟒的內丹，可抵她百年修為，有了這個，她再遇到劉公瑾，該不會被打傷了。

和楚菲菲同行的，是夜鶯，她真的要去漢源關那邊開酒樓了。

戰士們先回，徐林送她們二人，只有青鯉陪着，路上，徐林輕聲道：“西南先亂，東部再亂，北方再亂，天下唯有西南西北東南不會亂，菲姨闖江湖時，要小心點兒。”

楚菲菲點點頭，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頂，然後伸手比劃了一下，她表達的是，離開母后時，自己才不過她的腰一般高，現在長大了。

徐林道：“下馬問前程，我現在有家財萬貫，你也帶不走，這把刀送你吧！”

夜鶯接過徐林送她的刀，詫異道：“這不是鬼方兵馬大元帥呼延灼送您的？您送我了，以後他問起來，您怎麼說？”

徐林道：“我就說送我媳婦兒了唄。”

夜鶯低下了頭，開始垂淚，徐林伸手擦了擦她臉上的淚水，道：“別哭了，走吧，山高路遠，一定保重，爺惦記着你呢。”

楚菲菲和夜鶯齊齊上馬，在一眼望不到邊的蒼茫雪原上，朝東狂奔去。

剛滿十六歲的太子爺徐林望着她們的背影，就像個操心的老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