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借寶
像是看了場意義不明的電影，散場后對着作廢的電影票，倒霉的觀眾只剩下嗟嘆自己又浪費了一個半鐘頭的權力。
但是無論他們這樣的嗟嘆、怎樣的抱怨，他們為這張電影票所支付的代價以及他們在電影院中所消耗的時間都不可能得到返還。
莫邪盤坐白雲間，無盡的靈氣在他身邊形成了風暴，風聲如龍吟。
‘天堂之境’中沒有夜晚，潛心療傷中不知流走了多少時光，自從那夜於夜·宴上吃下了唐僧偽裝而成的烤全羊之後莫邪得沒得到長生不老的特權尚且還沒有得到證實，不過至那之後他確實再沒感受過明顯的飢餓感倒是真的。
他一直等到傷勢盡復才睜眼起身。
“《聖典》，返回現世的價錢不會再變了吧？”驅散風暴，收斂龍吟，此地別無看客，裝X毫無意義。
“十萬積分，不二價。”《聖典》道。
十萬積分，莫邪如今只有八萬，就是這八萬積分他還得感謝《聖典》死機之餘沒有把這段數據格式化。而當前他處於‘天堂之境’中，外頭是無盡的虛空以及一顆死寂的星球，在外頭沒有能夠供給他呼吸以維生的氧氣，也沒有可以讓他擊殺以賺錢的敵人。
“那就好。”莫邪欣然點頭，隨後閃身出了‘天堂之境’。
“颯！”屏住一口氣，渾身裹上白炎，悶頭踏着虛空向視野中那顆水藍色的星球奔去。仗着劍氣修為和念力，他竟是視虛空為平地！
但也僅限於此了，在虛空中莫邪能發揮出來的速度僅僅只是尋常人跑步的速度。
他跑了一刻鐘，肺中的氣由清轉濁，隨即他便於虛空中消失，返回‘天堂之境’中喘息，然後再出來，跑。
他在虛空中跑了足足兩個月才抵達水藍色的星球外·圍。
“猴子！”才一接觸到勉強能傳遞聲音的稀薄空氣介質莫邪便大喊起來，但並沒有人理他，那七道曾經支撐天地的光柱早已消失的連影子都不剩，大地上運動着的只有流水。
暗紅色的流水從七眼彼此相隔萬里卻排成一線的泉眼中湧出，各自支撐起一條流域，如血管般在大地上織出脈絡，而整一塊的大陸則形如一名蜷縮着的巨嬰，流水來去、閑雲起伏，正是巨嬰的脈搏與呼吸。
猴子等眾妖聖怕不是在打算複製出一個盤古來！
莫邪表示他真的是看不穿這猴子。
他也沒必要去看穿猴子，他歷盡艱難來到這裏並不是來給猴子點贊的。
他是來討債的。
“作為被你們蒙在鼓裏耍的代價，你們的法寶我就笑納了。”大地上已經沒有了妖聖們的氣息，應該說大地上就連一隻妖、一隻動物都沒有，在將原本的西遊大陸分割成兩份之後原本不全的天道就更加的不全了，天地之間的靈氣更是渙散，這裏確是一片不毛之地。而為了化解這不毛之地的命運，妖聖們領着眾妖將他們自己的所有返還給了天地。
循河而走，莫邪第一個拜訪的就是猴子所化的那眼血泉，這眼泉水極好辨認——猴子的棍子如旗杆般豎在那兒，顯眼至極。
莫邪本想收走金箍棒，但當他真正來到金箍棒面前的時候他卻拾起了泉眼邊的一枚金箍。
“金箍，佛門聖器，殘缺。收購價二十萬。”《聖典》破天荒地給出了一個驚人的報價。
“這份賠償已經足夠，猴子，希望我們還能有再見的一天。”莫邪從懷裏掏出了那張他當初向《聖典》兌換的進入西遊世界的憑證、那一幅面目苦逼的倒霉孩子的袖珍畫像。之間原本光亮、栩栩如生的畫像如今已成黑白狀。
“等這幅畫像再度鮮艷起來的時候想必你我就能再見，到那時我再來糾正你對我的稱呼吧。”莫邪收起了畫像與金箍，消失在了原地。
流水潺潺，未曾停息，不知哪年才能沖刷出山谷、沖刷出山崖、沖刷出水簾洞。
……
現世，建業湖上，時間被撥回了核·爆發生的三天前——即莫邪正常回歸的時間點。
“呼……回來的感覺……真好……”
遠離了那個隨便一個人都能對自己造成致命危險的世界，遠離了提心弔膽的生活，遠離了諸天神佛與世人們的恩恩怨怨，驟然回到這個過去在莫邪眼中並不怎麼樣的世界后莫邪竟是感到了無比的輕鬆與自在。
與諸天神佛相比莫邪此時的對手們算個屁啊！與深陷輪迴中的取經團隊相比莫邪如此的處境算個球啊！
猴子尚且能殺出一條血路，在幾乎顛倒的實力比之下，莫邪覺得他自己沒理由解不開眼下的結。
他已經找好了突破口：
“先去轉移下孩子們，然後去找引發核·爆的黑手！特么的，別讓我知道你是誰！”莫邪奔西南而去，而此時山區山路上，綠篷車上，了塵和尚手中轉着的念珠無聲地斷開，散成一地滾珠。
“佛珠示警，前路不祥！”了塵和尚站了起來，在眾兵士尚不及反應過來前跳下了車。
“大師！你做什麼？”張靈戍從車篷里探出頭去，但他看到的只有了塵和尚穿梭于山頭林間的背影，這和尚彷彿無視了地球引力一般，身法矯健。
“快分幾輛車跟上了塵大師！”張靈戍鑽進了駕駛室里一通發號施令，一旁的副駕駛表示麻煩。
“一個和尚而已，我們這可是要去辦要緊事，耽誤不得。”副駕駛道。
“特么你懂什麼！了塵大師就不要緊了嗎？把旗子給我！”張靈戍劈手奪過令旗頂開天窗就是一通舞。
車隊很快分了流，一隊向東，一隊向·西，稍偏點南。
天空中的雲層很黑，也很低，不多時便落下雪來，由於沒了了塵和尚的提醒向東翻山的車隊中間有數輛車出了事故致使山路崩塌。
“干！”
張靈戍已無法按照預定時間抵達建業，他將頭上的帽子丟在地上狠狠地踹了一腳，隨後才開始指揮兵士清理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