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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城張綉典韋身殞
在曹操向獻帝推薦劉備當豫州牧之後,又給了他三千人馬,一萬斛糧食,讓劉備進軍小沛招兵買馬,想與他合兵進攻呂布。曹操對徐州是圖謀已久,本想東征呂布,可卻得探子來報。
“張綉現在屯兵宛城,又有賈詡做謀士,和劉表準備進攻許昌!”荀彧躬身拱手,徐徐向大廳首位的曹操稟報着。
“哼!妄想!”曹操冷笑一聲,搖了搖頭說道:“就憑他張綉小兒也能威脅到我許昌,還有劉景升”話未盡,眼裏卻是不屑至極。
荀彧淡淡的笑了笑,便說順着曹操的話道:“正是初春來臨,糧馬備足,主公不妨領兵攻打宛城,必能收服宛城張綉!”
曹操聞言,點了點頭,然後看着荀彧眼神略暗,說道:“就這樣吧,你下去準備!”荀彧領命退出去。
屋檐之上,冰雪初融,初陽微暖,郭嘉看着斑駁的樹影,濃密的眼睫毛在眼瞼上刷出一片陰影,懶懶的張嘴說道:“此事輕而易舉,嘉都沒準備隨軍出發,可清言怎麼想到要去了,那裏有什麼吸引你不成?是不是那張繡的名號讓你心動啊?”
庄明正眸色暗沉的盯着不算刺眼的初陽,此時聽到郭嘉的話,便低頭看向郭嘉,說道:“他的槍法與子龍師出同門!”
“他們是師兄弟!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郭嘉微微挑眉,歪過頭去看向庄明,好笑的說道:“清言就為這件事隨軍,嘉怎麼覺得有些不對呢!”
庄明頭疼,扯了扯嘴,猶豫了下便說道:“奉孝,你也知道張綉擋不住曹操,十有□會出城投降,如此,想必這次出兵,即刻便可回。”
“好吧,你想去就去吧!”這些話到是沒有不妥的,郭嘉懶洋洋的蜷縮着身子,在暖和的初陽里慢慢沉睡。
這次離開,怕是要讓郭嘉憂心傷神了,庄明心想着,凝視酣睡的郭嘉一陣,然後斂眸,微微笑了起來。
建安二年,二月,曹操親率十五萬大軍,以夏侯惇作為先鋒,征討宛城,而自己到白河安下營寨。可馬上,就傳來張綉投降的消息,並派來賈詡為使,曹操對賈詡的謀職甚是喜*,想收為己用,可賈詡沒有答應。
曹操這些日子卻是太順,有些自傲飄飄然的樣子。在第二日,張綉相請的時候,答應要進宛城,天天宴酒款待。曹操在一日大醉的時候,竟然和他侄子曹安民找來的張綉寡居的嬸子鄒氏貪一夜之歡。
在營寨駐紮的空地上,肅穆的巡邏隊伍走過一角,就着火堆看清后兩個人影,便立刻的行了一個禮:“典校尉!”然後在典韋不耐煩的擺手下離開。
從黑暗裏走出來,便是典韋和庄明兩個人走在營中,庄明斜眼看了看典韋手裏提着的酒壺,便問道:“這是胡車兒給你的美酒?”
典韋聽了把酒壺抬起來,對庄明咧嘴笑道:“是啊,那胡車兒人挺好的,給我送來好多的美酒佳肴!”
月色清清洌洌在黑夜中散發輝芒,庄明沉默片刻,便問道:“你倒是對張綉真心投降一點也不懷疑!”不等典韋回答,就一邊徑直往營外走着,一邊對典韋隨口說道:“若是張綉不是真心投曹操,而設計詐降怎麼辦?”
典韋抓抓頭髮,直接說道:“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唄!正好讓我跟那張綉痛痛快快的打上一架,好久都沒活動了,憋得難受!”
庄明淡淡的睨了典韋一眼,無語的搖了搖頭,就這樣,還指望典韋隱世不出。
宛城附近有一條大河,在月光下,水光瀲灧,因為有曹操和張綉大戰的消息傳出,這幾日的河上都是沒有一條渡船,庄明站在河灣,眼睛微眯的瞧了一陣,忽然問道:“典韋,你會游泳嗎?”
“不會!”典韋爽快的回答,撓着頭,奇怪的問道:“大哥,你問着做什麼?”
庄明沒有回答,只是沉吟的瞥了眼不遠處的樹林,又問道:“你會爬樹嗎?”
典韋聽了,扯扯嘴,似乎是尷尬的哈哈笑了笑,然後說道:“也不會,再說那些焉巴的樹也扛不住我老典啊!不過雖然我不會爬樹,可是以前我也算是個獵戶,大哥又不是不知道!”
“好了,我們回去吧!”庄明淡淡的說道,然後轉身就走。
典韋這時候真的是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找頭腦了,三步兩步跑到庄明身邊,好奇心切的問道:“大哥,你是什麼意思啊?也給我講一點,在這邊看水看樹的!”
“你覺得孟德進日如何?比之以往!”庄明也沒拒絕,低聲問道。
典韋愣了下,便沉思起來,恍然道:“是有些不一樣,曹公這次出征好像很浮躁,有點沒放在心上的感覺!”
浮躁,這次倒是換庄明怔愣了下,隨即皺眉,問道:“怎麼回事?你怎麼看出孟德浮躁?他做什麼了?”
典韋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我在門外站崗的時候,經常聽到曹公長吁短嘆,還摔東西,有時候伶仃大醉,半夜起來在帳子裏舞劍,又經常叫那些個文士什麼的,說是寫詩啊什麼的!”
“”庄明抽了抽嘴角,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他神經病了嗎!”
“什麼?那是什麼病?大哥你能治嗎!”典韋疑惑的反問。
“廢話,算了!不要管這個!”庄明用力的擊打了下典韋的胸膛,輕笑幾聲,說道:“典韋,孟德碰了人家嫂嫂怕是麻煩,張綉不會吃着虧的!你這幾日不準再喝醉,武器不許離身,若是有事,就到這來!”
典韋聽了,想到了什麼,鄭重的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大哥!”
又是一天晚上,曹操在營帳里酣睡的時候被一陣嘈雜之聲驚醒,這次往宛城來,他沒有帶荀彧等的謀士,只是叫了幾個平日也會謀劃出策的文臣。
曹操皺眉,從床上翻身起來,暴躁的走到營門前吼道:“怎麼回事,外面這麼吵!”
“回稟主公,消息說是張綉將軍的大軍正在遷移,所以才這般嘈雜!”營門外守門的士兵立刻緊張的回答道。
曹操點了點頭,煩躁的坐回到營帳里,看了眼明滅不定的燭火,更是眉峰聳起。過了一會兒,喧嘩騷亂的聲音響起。
廝殺的震天吶喊,馬兒嘶鳴的聲響讓曹操猛地一震,沒有半點心理準備的他急急的站起身來,往帳外大步走出去,火光四射,讓曹操心中咯噔一下,大聲問道:“出了什麼事!到底出了什麼事!”
不知道從不那裏傳來的聲音,證實了曹操的所想。“張綉反了!主公,張綉反了,主公快走!”
曹操腦海中嗡的一聲,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道:“張綉反了,他反了!怎麼會!”他想到了什麼,這個念頭在曹操心裏模糊的一閃而過。
“孟德!”庄明帶馬一個閃身,騎着曹操的絕影馬,手提長槍挑殺擋住他的敵軍,衝到曹操面前,他跳下馬去,對曹操沉聲道:“走,上馬。跟我快離開這裏!”
“清言,你來了!典韋呢,他在哪!”曹操定住心神,看了眼一旁趕過來護住曹操的親兵,便問庄明說道。但沒等他回答,便聽到典韋震耳欲聾的大喝聲,抬眼就見典韋滿身浴血,在敵軍中廝殺。
曹操看了眼典韋的身影,身已中箭,他頓時面露焦急之色,便對庄明說道:“清言,不必顧忌我,快去幫典韋吧!“
聞言,庄明冷寒一片的眼眸微微閃爍,但很快的上前去,抓着曹操的臂膀,硬是送他上了馬,沉聲道:”先送你出去,我再回來!“
送曹操離開之前,庄明餘光看了眼抓着鐵戟在敵軍中收割性命的典韋,微呼了一口氣,手上長槍在馬屁股上猛地拍打下,喝道:“走!”
護送曹操突圍,隨後又多了曹昂和曹操的侄子曹安民,庄明長槍擋住曹操周圍所有的流矢,皺眉看了眼身中羽箭死去的曹安民。
到了河畔,庄明看了眼曹操和曹昂兩人,他記得曹昂也是身死在此,抬首對曹操說道:“孟德淌水脫險,我在此斷後,不用擔心!”阻絕曹操要說出的話,庄明提槍往敵軍撲過去。
“清言!這可如何是好!”曹操只得喚了一聲,根本來不及阻止,焦慮的看着庄明離去的背影,咬了咬牙,帶着曹昂策馬渡河。
庄明並沒有帶步遙到宛城來,此時也只是步行着擋住追殺曹操的追兵,可是一個人怎麼能擋得住,所以還是有一些騎馬的敵軍朝曹操的方向去。
也不知道曹昂能不能活下來,青年的面容在庄明眼裏一閃而過,他深呼一口氣,提槍刺去,拔出。周邊暗箭終於是讓庄明也負傷,不在乎倒刺,漠然的把羽箭□,他按住左肩膀的傷口,眼神變得空洞冷然。
一陣人喊馬嘶的聲音傳來,伴隨着一連串的慘叫聲和典韋罵罵咧咧的聲音,庄明心中一動,抬頭看去,就見西涼騎兵追着典韋而來。
至少有三四十騎,庄明環視了下周邊的步卒,只不過二三十,深吸了口氣,便朝典韋大喊道:“典韋!這邊!”說話間不慎又中一箭在腰腹。
典韋聽到后,眼神一亮,疲憊的身軀又變得有力起來,呼應的喝喊道:“大哥,我過來了!”身下的馬早已是滿身鮮血,到還是氣力尚足的狂奔着。
等典韋和庄明聚到一起,典韋瞪着眼前的騎兵,庄明滿不在乎的一邊擋住敵軍攻擊,一邊扭頭對典韋說道:“我們到樹林裏去!”
兩個人都是武藝超凡,力可拔山的絕世凶獸,現在拼了命的突圍,西涼騎軍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等他們到了樹林裏,典韋便急切的問道:“我們現在怎麼辦?”
“燒了這裏!”庄明眼神冷然的瞥了瞥黑甲騎兵,淡漠的說道。
“燒?怎麼燒!”典韋愕然的說道,眼睛一下子瞪得跟銅鈴一樣,就算現在是春天,可卻是連積雪還沒有化,而且他們只有兩個人。
庄明淡淡的看了典韋一眼,短促的喝道:“點火燒!”說著,就拿出火摺子,往前面的草地上一扔。
“大哥!”典韋差點沒一下子跳起來,可眼前迅速高漲的火勢卻讓他呆愣的看着。
“現在是春天,這裏可是樹林!”典韋傻愣的說道。
庄明斜眼瞄了下火勢,和自己預計的稍有差別,不過也關係不大了,樹林上方濃濃的黑煙瀰漫開來,一切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他看了眼不遠處的大樹,那裏有他做的標記,眼眸微閃。
隨後看着嗆得不行的典韋,庄明皺眉喝道:“別廢話了!武器扔了,快走!”說著,竄身到樹林另一邊,然後離開。
要是別人說這話,典韋怕是要跟他斗個不死不休,武器是武者最重要的東西,怎麼可以說扔就扔!
可典韋是最聽庄明話的,也知道庄明應該是心中有計量,看了眼又是佈滿裂縫,又是猙獰鮮血的大鐵戟,面露不舍之色,但還是扔下了它。
這次宛城之戰的結果,可以說是大跌眼鏡了,本來曹操的勝算是毫無疑問的,可現在又是戰敗落逃,又是失去了大兒子曹昂還有侄子曹安民。而且更重要是典韋和庄明也是不知生死。
但是張綉大軍里傳來的消息,說是繳獲了典韋的屍體和武器,曹操也派人探過真假,知道典韋身死,莫不痛心大嘆,設祭禮祭拜典韋。
“奉孝,你也別傷神了,清言的下落尚未明確啊!”荀攸苦着個臉,看着一杯連着一杯的郭嘉無奈的勸慰道,眼前好友的失態,才讓他真正知道了郭嘉的心思。
郭嘉恍若未聞,絲毫不帶醉意的眼神淡淡的好像毫無情緒,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悔意。
“我不該同意他去的“
荀攸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目光轉向憔悴的像是幾天也沒有睡好的荀彧,說道:“文若,你還好吧!”
荀彧沒有像郭嘉一樣不停的喝酒,聽到荀攸的話,只是喉嚨動了動,半天也沒說出話來。
“你們兩個都是主公的謀臣,現在在這裏喝酒的喝酒!發獃的發獃!像什麼樣!”荀攸的話沒有讓兩個人有半點的反應,他無可奈何長嘆,然後搶了郭嘉的酒壺,說道:“行了,奉孝,這酒借我,我也要大醉一場,省得心煩!”
郭嘉看着空空無一物的手,也沒有管荀攸的動作,胸膛火燒般的感覺讓他有些暈眩,眼神苦澀的看了一會兒,嘴唇蠕動,喚出一個名字。
“清言!”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下子要在外面遊盪多久呢
說起來周瑜要娶小喬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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