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討債的和欠債的
“剛才給馬大當家的是咱們府邸最後一筆盈收……”
“……”李葉舞。
“不過您放心，很快主子的賞銀就會到了，屆時咱們又有的周轉了。”
“……”李葉舞。
“小夫人，老奴已經給您洒掃好院落，您且先去休息……”
老管家還沒說完，門房便急匆匆地跑進來。
“管家不好了不好了，債主……債主上門了。”
“什麼？”老管家登時驚慌。
他看了一眼初來乍到的李葉舞，連忙沖紫翠道：“快，先送小夫人回院子……”
“都這時候了，還躲躲藏藏什麼。”
“觴王大婚，我們怎麼著也該來慶賀一下的。”
“觴王妃在哪裏，小的斗膽叨擾，王妃就別移步休息了。”
四五個衣着光鮮的人陸續進到王府大廳，還沒見着李葉舞就開始咄咄逼人。
老管家想開口說話，那些人眼疾手快攔住了他。
“老管家你啥也甭說了，太闔城早就傳遍了，觴王妃車駕今日抵達，既然王妃在此，可以給我們主持公道了吧？”
“沒錯，我們要求也不高，把這些欠條結清就好了。”
“我家的最少，先結清我家的也可以。”
……
面對七嘴八舌的眾人，李葉舞求助地看向紫翠，紫翠很有眼力見地湊到李葉舞耳邊嘀咕。
“他們是太闔城的商賈富戶，主子曾向他們借了不少銀兩。”
“……”李葉舞。
以往債主登門，管家還能以“王爺不在太闔城”的理由把他們打發走，而今李葉舞出現了，就等於王府有了話事人。
畢竟找女主人銷賬和找男主人銷賬沒什麼不同，觴王府總不能再找理由了吧？
所以債主們第一時間就帶着家丁僕從打上門，頗有王妃避而不見，大家就撕破臉的架勢。
望着眼前這一切，李葉舞都快麻木了，先是土匪接着債主，一個兩個全是要錢的，問題的……關她什麼事兒？又不是她欠的債。
彷彿讀懂了李葉舞的表情，富戶們不緊不慢地開口。
“我們也不是故意為難王妃，但王妃和王爺本是一體，王爺不在自然要找您，我們也是沒辦法呀，大家都要生活，您就可憐可憐我們吧。”
李葉舞算是看出來了，雖然蕭九兮是太闔的王，但他在這個地方沒怎麼樹威信，甚至也沒想過好好經營這片土地。
瞧瞧這混亂不堪的場面……蕭九兮的良心不會痛么！他竟忍心把救命恩人丟到這裏，原主還不如繼續留在皇都賣花！好歹不用面對債務。
李葉舞滿臉黑線地望着眾人：“雖然我很同情你們，但我先聲明，我不是王妃，這個債務也不應該是我負責。”
“啊？”
“你不是王妃？別開玩笑了。”
“您現在說不是也沒用，騙不了我們。”
眾人一臉精明與決絕，彷彿在說，休想騙過我。
李葉舞也不着急，只看向管家：“老管家，你叫我什麼。”
“小夫人。”
“如果是王爺明媒正娶的妻子，應該叫什麼？”
“呃，自然是王妃。”
老管家有些心虛又有些老實地回答。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聽着兩人有來有回的唱雙簧，債主們登時不高興了。
“這還演戲演上癮了？”
“我們可不會上當啊。”
李葉舞不跟他們的節奏，只莞爾一笑：“王妃是由皇帝賜婚，三書六禮，四聘五金，八抬大轎，十里紅妝，鳳冠霞帔，明媒正娶回府。
而我，諸位可是看到了陛下的賜婚詔書？又或者看到三書六禮四聘五金之類？”
眾人皺眉：“那些……你們在皇都成親，我們怎麼看得到嘛。”
李葉舞笑了：“就算看不到這些，十里紅妝也該跟着我來太闔城才對，諸位可曾見到我的十里紅妝？”
眾人緘默。
李葉舞繼續開口：“再者，剛才馬大當家當眾劫財想必也瞞不過大家，我有沒有能力解決觴王的債務你們該清楚。”
言下之意，找我沒用，我沒錢也沒權，我就一個工具人。
這下債主們急了：“你……你……言下之意，你要賴賬？”
李葉舞無奈嘆氣：“我也想幫觴王排憂解難，也想為大家解決債務問題，可如大家所見，我是真的心有餘而力不足。”
債主們倒抽一口涼氣，恍惚間彷彿看到蕭九兮，這倆抵死耍賴的嘴臉簡直一模一樣！
老管家和諸奴僕也先是一臉驚訝，而後默默擋臉一臉羞愧。
氣氛突然就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債主們萬萬沒想到王妃竟然是這樣，本以為觴王娶了王妃，府邸的欠條有望一筆勾銷，可現在，只怕欠條勾銷之日越發遙遙無期了。
想到銀錢回攏遙遙無期，家中老婆又要打罵苛責自己沒用，其中一個債主大叔憤懣地一撩長袍當眾席地而坐：“我不管，今日拿不到錢，我是不會走的。”
大叔心想，就你會耍賴么，老子也會！
錢都沒有了要這臉皮做什麼，要賴大家一起賴，看誰賴過誰！
“……”李葉舞。
說真的，古代是人們最恪守禮儀的一個時代，尤其是有社會地位的人，形骸放浪的事他們不會去做，更別說讓他們如同三歲稚子般坐地上撒潑耍賴。
能把這商賈逼成這樣，看來也是真沒活路了。
有那麼一瞬間，李葉舞是真的想把王府的桌椅都拿去抵債算了。
有一人如此，其他追債人見狀也都跟着一屁股坐了下來，他們帶來的家丁僕從看到主人坐下自然也烏泱泱坐了一地。
追債的大叔們沒臉沒皮地坐在地上不走了，整得觴王府全員也懵了。
雖然深諳欠債不還確實欠揍的道理，但李葉舞是真的無能為力，王府也一樣，完全沒有還錢的能力。
李葉舞也試圖跟這些人好好說，讓他們寬限一陣子他日一定還上。
可興許這樣的理由聽多了，富戶們打定主意不聽，不信，不看，不管，一心就是要錢。
債主油鹽不進又軸又認死理，她也沒辦法啊。
末了，李葉舞遺憾聳聳肩：“那行，你們坐吧，我先去睡個午覺，招待不周請見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