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公主這是又在為難下人
三日後,除夕日。
這一日一大早,臨華宮上下便喜氣洋洋起來。
似乎幾日前銀杏的死根本沒有影響過年的氣氛。
但是卿酒酒知道,春草曾背地裏偷偷給銀杏燒過紙。
小丫頭還抹眼淚。
不過到底只是一個宮女而已,年節下,宮裏是不允許出現哭喪的,否則便是犯了忌諱。
今日前朝大擺宮宴,百官與天同慶,還有許多舞樂表演。
算起來,這是卿酒酒第二次在皇宮過年。
四年前,應該說馬上就是五年前了。
那一次過得並不愉快,現在想起來還頭皮發麻。
可是竟然已經過了許多年了。
這幾年他們都在藥王谷,藥王谷過年沒有什麼規矩。
一大早徐白會帶人去貼窗花掛燈籠。
雲琅丸丸這些小孩子那一天也不用習字練功,全谷上下跑個不停。
到了午後,他們這幾個大的掌事就每人出一道菜,作為年宴的上桌菜。
還要他們猜哪道菜誰做的,猜對有賞。
到了夜裏一起守歲,圍爐喝酒。
就是一年最為放鬆的日子了。
可一晃眼,這大年裏,別說是過年,就連在藥王谷的日子都少之又少。
卿酒酒雙手撐着下巴,望着外頭院子裏的樹發獃。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麼,臨華宮外居然也有一顆梅樹。
上頭被春草幾個小丫頭掛了許多剪紙上去。
配着點點粉色的的的梅花,紅的剪紙,粉的梅花,倒是顯得很好看。
“娘娘!陛下傳了懿旨過來,要您今夜也出席宮宴呢!”
春草跑進來,小臉紅撲撲的顯得非常興奮。
但是她說完卿酒酒沒有反應,走近了看才發現她似乎在發獃。
像是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有些傷心的樣子。
“娘娘,”春草在她身邊半蹲下來:“您在想什麼呢?”
卿酒酒眼睛還望着那梅樹:“想我家人了。”
想徐白,想謝時,想鍾欣欣,還想她的兩個小崽子。
季時宴說雲琅丸丸在上陽,她發了頓火,也不知道這人有沒有聽她的,給送回藥王谷沒有。
但是按季時宴這種瘋批性子,多半不會聽她的話。
他一向自信到自負。
卿酒酒今日穿了件淡綠色,襯得皮膚宛如水蔥,耳上的墜子也是蔥白的,愈發襯得她唇紅。
即便這樣發著呆,也有着旁人無法比擬的麗色。
春草看呆了,等反應過來輕咳一聲:“娘娘家在很遠的地方嗎?”
大殿下不遠萬里將娘娘擼來,可今日過年了,他人也還沒回到上陽。
春草不禁憂心。
銀杏姐姐已經出了事,她心裏不安,總覺得大殿下不回來,宮裏頭不太平。
“嗯,遠得很,但是很好玩。”
宮裏的宮宴一向都是拘束的,吃的菜都得皇帝賞賜過來,管你愛吃不愛吃。
還有嬪妃們的勾心鬥角,一場宮宴下來,只會讓人心累。
卿酒酒本來覺得自己應當不用去的,孟九安不在,她這個皇妃的身份又名不正言不順,皇帝腦子傻了才叫她去。
......不會是別有陰謀吧?
卿酒酒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望向春草:“是皇帝身邊的人來傳的旨?”
“是啊,他身邊的大公公。”
竟然真是皇帝親自下的旨,皇帝日理萬機,應該沒空理她才對。
是她想多了?
但是無論如何,皇帝的旨意已經下來,不去是不行的。
傍晚時分,春草給卿酒酒重新梳了個妝,陪着她出了門。
新年要祭祀,孟召一大早就帶了一幫妃嬪皇嗣去了壽寧殿。
祭祀過後還有其他的祖制規矩,總之到傍晚的時候,所有人都累瘦了一圈。
卿酒酒到的時候,這幫禮樂教制剛結束。
今夜的宮宴在清平殿,據說是這上陽皇宮最大的一處宴客宮。
可見今夜來的人應當不少。
卿酒酒聽春草說,還有別國的使臣禮官過來。
拾級而上,宮殿外長階頗高,光爬上去就夠人累的了。
結果剛爬上頂就跟季時宴來了個四目相對。
對方一身侍衛服顯得極其挺拔,天生的衣架子。
卿酒酒暗罵一句,見了鬼。
這人既然混進來容易,想必要離開也很容易。
自己那夜已經將話說的那麼明白了,他還留在上陽皇宮幹什麼?
主打一個叛逆是吧?
卿酒酒極其細微地翻了個白眼。
但是這點小動作根本沒有逃過季時宴的眼睛。
他甚至被取悅了一般彎了彎唇。
卿酒酒:......更見鬼了。
結果哪裏想到,路過他的時候,腳下一個顛簸,還被不動聲色地絆了一下!
卿酒酒:“......靠!”
這孫子擺明了要她現場出醜是吧?!
但是下一刻,她腰上一暖,被人握住用勁一帶,整個人穩穩被他抱在懷裏。
“好香。”
細若氣息的兩個字,精準擦過她的耳畔,帶起她側頰的一片戰慄。
他還敢當眾調戲??
卿酒酒一把將他推開,氣急敗壞般在他腳上重重踩了一腳!
季時宴面色不變,唇邊竟然還凝着一抹笑意:“娘娘小心,路滑雪深的。”
“謝京華!你從他懷裏出來!”
這時候身後傳來一道怒吼。
卿酒酒聽出來了,是孟熙苑的。
還伴隨着一道勁風,直接朝她撲來!
季時宴臉色一變,本能要去護住卿酒酒,不過動作還沒出手,卿酒酒已經利落地一彎腰,避了過去。
而來不及收力的孟熙苑,就因為撲的太猛,一拳砸在了季時宴身上,連同她自己的身子也砸進季時宴懷裏。
“......”
季時宴立刻將她推開,眼裏淬了一抹冷意:“我竟不知公主如此魯莽。”
剛剛衝進他胸膛時,孟熙苑聞到一股好聞的檀香木的味道,那味道幾乎懾她心魂。
簡直令孟熙苑心跳加速。
此刻哪裏還顧得上剛剛要做什麼,還想貼過去。
季時宴抬起手上的劍擋了一下:“公主自重。”
孟熙苑不甘心地嘟嘴:“為什麼?這賤人你都主動扶她!她就是故意摔倒的!”
賤人兩個字,讓季時宴眼底的冷更勝了:“公主不如照——”
話沒說完,他被卿酒酒踢了一腳。
對方瞪着他,臉上的情緒分明:不想死你就繼續說。
她怎麼會不知道這瘋批想說什麼,肯定是想讓孟熙苑去照鏡子。
這話說出來,他要是被孟熙苑給下獄殺了沒關係,但是顯然不可能。
以孟熙苑現在對季時宴青睞有加的樣子,她只會來為難卿酒酒。
他們這邊還在僵持着,後面祭祀完的皇帝皇后們也趕到了。
竟然還有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傳來:“喲,長公主殿下這是又在為難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