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是誰殺的
天亮起來時,臨華宮終於有宮人起來活動。
大家都覺得昨夜太怪了,明明一覺睡得很沉,可卻睡得很累,起來如同沒睡一樣。
春草端着溫水帕子進來伺候卿酒酒梳洗,笑着打趣道:“娘娘,你是不是跟我們一樣,昨夜睡得太累了,瞧瞧您這眼下烏青的。”
卿酒酒對着銅鏡,那銅鏡中的人果然跟春草說的一樣,掛着兩個巨大的黑眼圈。
她哪是睡得不好,她是一夜沒睡。
明明季時宴走的時候離天亮還有好大一會兒,可是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根本睡不着。
一會兒面前是銀杏死不瞑目的臉,一會兒是季時宴走之前對她說的話。
他站在逆着燭火的地方,看不清面上的表情,但是聲音非常沉。
“我不會走的,也不會放棄。”
他沒有說不會放棄什麼,卿酒酒也懶得琢磨。
但是他前面說,因為自己說過不用人用過的東西,所以他根本沒有碰過卿秀秀這件事,還是讓她覺得玄幻。
神經病吧這人。
再說碰沒碰過,孩子是不是他的,都跟她沒有關係。
她又沒有處男情節。
就算有,那也不是對季時宴這個人。
又不是要跟季時宴過一輩子,關她屁事?
想到他殺人連眼睛都不眨,卿酒酒就更膈應了。
瘋子。
瘋批。
“娘娘擦下手,您發什麼呆呢?”
春草是個口齒伶俐的,也不是口齒伶俐,而是喜歡嘰嘰喳喳,嘴巴停不下來。
“我最晚睡着,總覺得殿內有人說話,像是做夢又像現實,還聽到了男人的聲音,我以為咱們殿下回來了呢!”
卿酒酒扯了扯嘴角,扯不動:“然後呢?”
“可是早晨起來看又沒有,就連銀杏姐姐也不知道去哪兒了,一大早的就不見人。”
銀杏.....卿酒酒也不知道季時宴會將他弄到哪裏去。
他這個人雖然手段殘忍,但是做事情向來可靠。
危及他自己的事情是不會發生的。
“娘娘,梳頭嗎?”
春草見卿酒酒不理自己,又嘰嘰喳喳地問。
卿酒酒的頭髮長得好,黑髮如瀑,也不是純黑,在太陽光下閃着栗色。
她這麼長時間在臨華宮,其實都沒有刻意打扮過,一隻是簡單地挽個簪。
但是今日她有事。
說了有主意的事,這便要去做。
不然哪天孟九安當真回來了,她的苦日子就來了。
“梳吧,給我梳個未出閣的頭。”
春草嚇了一跳:“啥?可是娘娘你——”
卿酒酒知道她要說什麼,孟九安把她放在臨華宮娘娘這個身份上,就是在使壞。
她憑什麼照着他的安排來?
但是春草肯定不懂這裏頭的彎彎繞繞,於是卿酒酒解釋:“因為你們家殿下還沒有給我冊封禮,我當然不能梳婦人的頭,是不是?”
春草一聽,好像....沒有毛病。
“梳吧。”
春草幹活利索,很快就給卿酒酒梳好了。
還往她的發簪上別了一支粉色的絨花。
她熱衷倒騰這些,但是以往臨華宮沒有女主人,那些侍妾們的位份不高,不需要她們親自侍候,所以春草沒有發揮過。
今日難得,卿酒酒要打扮,還是個大美人。
那春草怎麼能放過這個展示的機會?
她還迅速去給卿酒酒找了件相配的粉白宮裙過來。
卿酒酒穿上后,她大張着嘴巴讚歎:“我的天,太美了娘娘!”
卿酒酒長得好,身段又一流,只要稍微打扮一下,就有令人移不開眼的資本。
也難怪昨日二殿下過來都為她痴狂。
“娘娘,您也...太好看了吧?!”
春草一番驚呼,又問:“您要去哪兒?”
卿酒酒帶着她往外走,沒有銀杏在,春草顯然是個好忽悠的:“去給皇後娘娘請安,既然陛下准我在宮中行走,那當然是要懂禮儀規矩的。”
她們剛踏出了門檻,卻見門外慌慌張張。
臨華宮的侍衛匆匆進來,後頭跟着衛行雲。
衛行雲面色冷凝,不是很好看,看見卿酒酒,定定的看了她好幾眼。
想必是銀杏的事情暴露了。
卿酒酒穩下心神,與春草對視一眼,學了她眼中的懵懂:“這是怎麼了?”
衛行雲上前來行禮:“娘娘早,臨華宮的大宮女銀杏被人擰斷了脖子拋屍在水井。”
“什、什麼?!”
春草驚呼,幾乎四周的宮人在聽清衛行雲的話后,都忍不住露出震驚的表情。
卿酒酒自然也是跟着他們一道。
季時宴這個挨千刀的,殺了人拋屍在水井??
他是恨不得被人查到吧?
衛行雲專註地打量着卿酒酒的臉色,發現她跟宮人們同樣震驚,臉都嚇得有點白。
這個反應很正常。
銀杏雖然是臨華宮的大宮女,但是與卿酒酒並沒有什麼瓜葛。
真要說起來,卿酒酒原本腳上的鐵鏈是銀杏親手綁上去的。
所以,卿酒酒若是對銀杏的死有特彆強烈的反應,那才不應該。
但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也不應該。
那畢竟是一條人命。
衛行雲首先懷疑的當然是卿酒酒,但是卿酒酒沒有非要殺了銀杏的理由。
這讓又有些猶疑。
那邊春草的眼淚已經掉下來:“怎麼會這樣?”
銀杏昨日身體不適,告假休息了,所以她才被放過來貼身伺候卿酒酒的。
可是怎麼一夜過去,銀杏姐姐人就沒了呢?
這太可怕了。
“雲侍衛,是誰要殺銀杏姐姐?她、她根本沒有得罪任何人!”
春草說完,不禁又想起了昨日的事:“不對,不是沒有得罪人,二殿下,難道是二殿下......”
她一臉煞白,說出孟長安卻又害怕地緊緊捂住自己的嘴。
卿酒酒暗道,開發新思路啊。
昨天孟長安一路要闖入臨華宮,銀杏三番兩次阻攔了過去。
惹得孟長安不悅。
若要真將這事算在孟長安身上,也不能說說不過去。
難不成季時宴也是打的這個主意?
春草都這麼想,想必其他人也容易這樣先入為主。
不然還有哪個人敢這麼大膽,殺了人不毀屍滅跡,還將屍體投進宮裏的水井?
衛行雲聽完,盯着卿酒酒的表情也鬆動了一瞬。
似乎覺得有可能。
不過他還是問:“娘娘昨夜沒有聽到什麼響動,或者離開臨華宮么?”
春草傷心欲絕,但是不忘了自己是昨夜守夜的宮女:“沒有的,昨夜娘娘比奴婢還先睡呢,早晨奴婢也是先起的,娘娘一直都在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