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章 湯姆的選擇題
古代如尼文教授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比其他教授有更多的時間了吧。
開學第一天過去之後，凱爾就遵循了這門課的傳統，消失在了霍格沃茨的城堡當中。
當然，吃飯的時候除外。
那間麥格教授給他分配的辦公室就好像擺設一樣，裏面甚至連把椅子都沒有，空空蕩蕩的，一度讓跑來問問題的赫敏以為自己走錯了路。
但這也是老傳統了，畢竟芭布玲教授在的時候，她的辦公室同樣也是這副場景。
外面下起了大雪，黑湖上時不時傳來一陣砰砰的撞擊聲……那是巨型魷魚在拍打堅冰的聲音，為了嚇唬在上面玩耍的學生，它每天都會這麼做，而且樂此不疲。
不遠處的木屋裏，凱爾倒了兩杯茶，分別遞給對面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這麼說，你的記憶已經恢復了？”凱爾看着面前的兩個德拉科馬爾福，“很抱歉這麼問，但你們倆到底誰是真的。”
凱爾之前一直都在花園裏，是收到了鄧布利多送來的信后才知道馬爾福已經從聖芒戈回來了。
而且，鄧布利多在送信的同時，還很貼心地把兩個人也帶了過來。
“是他！”坐在左手邊的‘馬爾福’立刻伸手指了指右邊的自己，“來這裏之前我剛喝過復方湯劑，大概還需要一個多小時才能恢復原樣。”
馬爾福沒有說話，只是面色複雜地看着凱爾。
“我們之前在翻倒巷裏的交易，還算數嗎？”
“看樣子你確實恢復了。”凱爾說。
“沒錯，我都想起來了。”馬爾福說。“而且我也知道了，你並沒有履行約定。”
“什麼意思……”凱爾挑了挑眉，“你不是已經在霍格沃茨了嗎？”
“但這不是你做的，是黑魔王……”馬爾福說，“是他想辦法讓我重新回到了霍格沃茨。”
“難道你覺得，一個被確定了食死徒身份的人，只是改邪歸正就能重新回學校里了？”凱爾笑了一聲。
“別忘了，現在的校長可是米勒娃麥格，她最看重學生的安全，也不像鄧布利多那樣好說話。
“如果不是我找到鄧布利多教授一起幫你說情，就算是魔法部部長的要求，她也不可能讓一個曾經的食死徒進入學校。”
馬爾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凱爾，似乎在確定這番話的真實性。
凱爾則一臉淡定。
馬爾福能回到霍格沃茨本就是他和鄧布利多商量過後才決定的，鄧布利多之後又說服了麥格教授，不管怎麼看，這裏面都有他一份功勞。
凱爾沒有說話，馬爾福也沒有，場面一度陷入了沉默。
“我可以告訴你黑魔王交給我的任務。”不知道過了多久，馬爾福終於開口了，“但你必須答應我……不，鄧布利多必須答應救出……”
“你沒得選。”凱爾打斷了馬爾福的話，沒有讓他繼續說下去。
“自從納西莎馬爾福夫人帶你去見了斯內普之後，你們就沒辦法繼續站在食死徒那邊了。”
“你應該慶幸神秘人還不知道你們都做了什麼，不然的話，他在魔法部門口的那齣戲一定會演得更加真實。”
凱爾自然知道馬爾福想說什麼，自然是救出盧修斯和納西莎，但他沒辦法答應，包括鄧布利多也不行。
他可以確定，盧修斯和納西莎一定被伏地魔嚴密看管着，也是用來威脅馬爾福的手段。
把他們救出來，基本上等同於和伏地魔徹底開戰。
甚至以伏地魔的性格，在發現事情不對后，很有可能還會直接殺了他們。
“算我求你了，凱爾。”馬爾福說，“哪怕看在我給你傳遞過消息的份上，幫幫我吧。”
“只要答應幫忙，不管你們想知道什麼我都會說的，我還會讓爸爸給學校捐錢，哪怕是馬爾福家所有的財產……”
他當然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但現在他卻沒有別的辦法了。
他們馬爾福家已經失敗太多次了，早就引起了伏地魔的不滿，如果這次他沒有完成任務，盧修斯和納西莎必死無疑。
但那個任務，也不是他能完成的啊……換句話說，伏地魔根本就沒想讓他們活着。
說實話，凱爾有些猶豫。
但這時，外面卻傳來鄧布利多的聲音。
“我可以答應你。”
他推開門走進來，坐到凱爾旁邊，問道：
“你是想救盧修斯和納西莎，沒錯吧。”
“是的，教授。”馬爾福說，在看到鄧布利多的那一刻，他就果斷拋棄了凱爾，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這位最偉大的白巫師身上。
“求求你，教授。”
“我可以答應你。”鄧布利多說，“但你是不是可以給我們分享一些消息，我們一直在等這個。”
“黑魔王讓我來殺死你。”馬爾福毫不猶豫地說道。
鄧布利多神色平靜，並沒有太過驚訝，似乎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一樣。
又來？
凱爾挑了挑眉。
這已經不是馬爾福第一次刺殺鄧布利多了，但上次他都沒能成功，伏地魔為什麼覺得這次可以。
看樣子他真的只是想找個借口，弄死馬爾福一家。
在三人互相對視的時候，一旁的塞德里克如坐針氈。
他發現自己剛才聽到了一個了不得的消息。
神秘人利用馬爾福的父母，威脅他刺殺鄧布利多，但他轉頭就把這個消息說了出來，投靠了霍格沃茨這邊，並拜託鄧布利多救出自己的父母。
而且聽馬爾福的意思，這種事他還不是第一次做了，之前給凱爾也傳遞過消息。
卧底……還是雙重卧底？
但這種機密消息，是自己能聽的嗎？
萬一他不小心暴露了怎麼辦。
塞德里克不斷蠕動着身體，他不想聽了，又擔心這時候離開會不會有點不太禮貌。
“沒關係，迪戈里先生。”鄧布利多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笑着說道：“我完全信任你，就像信任凱爾一樣。”
“話是這麼說。”塞德里克嘆了口氣，“但有些秘密不是閉緊嘴巴，別人就不知道了。”
攝神取念並不是一個多高深的魔咒，吐真劑就更簡單了，他在魔法部里工作，實在不敢保證自己一定能守住秘密。
“沒關係，你鳳凰社成員的身份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鄧布利多繼續說道：“食死徒不會在意一個魔法部里剛畢業的普通職員的。”
“這……好吧。”塞德里克猶豫片刻后，便安心坐了下來。
而且他也實在好奇，這件事的後續會是什麼。
“繼續吧，馬爾福先生。”鄧布利多說，“你準備怎麼殺死我，湯姆應該知道，這很難。”
“沒錯，”馬爾福點了點頭，“所以他給了我這個。”
他顫顫巍巍地拿出了自己的魔杖，眼裏滿是恐懼，好像那是一捆隨時都有可能被點燃的炸藥。
“嗯？”
看到魔杖的一瞬間，鄧布利多臉色就變得嚴肅起來。
他彎下腰，仔細打量着那根被放在桌子上的魔杖。
“好可怕的黑魔法。”
塞德里克茫然地湊近了一些，在他看來，那就是一根平平無奇的魔杖而已啊。
“這是……我的魔杖。”馬爾福顫顫巍巍地說道：“但它被黑魔王改造過……能夠發射一次阿瓦達索命咒……”
“就這？”凱爾有點想笑。。
一根能使用索命咒的魔杖而已，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很多食死徒都會索命咒，也沒見他們誰能殺了鄧布利多啊。
伏地魔給的這點幫助，多少有點太隨便了吧。
“不一樣。”鄧布利多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種索命咒是會反彈的，沒錯吧。”
“是……是的。”馬爾福說。
“反彈？”凱爾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鄧布利多解釋道：“你可以理解成索命咒和鐵甲咒的結合，如果這個咒語沒有殺死對手的話，就會自動反彈到施咒者的身上。”
凱爾恍然。
“也就是說，馬爾福沒有用這個魔咒殺死你的話，他自己就會死？”
“是這樣沒錯。”鄧布利多笑了一聲，“湯姆的手段，他想讓我做出選擇，是犧牲自己，還是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學生死在面前。”
“而且，他故意做的很明顯，確定我能看得出來。”鄧布利多雖然在笑，但聲音卻比外面大雪紛飛的天氣還要冷。
凱爾咂了咂嘴。
不得不說，伏地魔這一手可是夠狠的，也難怪鄧布利多這麼生氣。
馬爾福是食死徒，可他只要回到學校，身份就依然是學生，以鄧布利多的性格來說，他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學生在眼前被殺。
所以就算知道這是圈套，他大概率也會自己接了那道索命咒。
不過……
“神秘人是不是把鳳凰忘了。”凱爾小聲嘀咕道。
儘管福克斯剛剛涅槃過一次，但這種神奇動物壓根就死不了，就算是把索命咒當飯吃都沒事。
頂多就是成長周期被延長，多當一兩年雛鳥而已。
原本怒火中燒的鄧布利多表情一怔，整個人出現了那麼一瞬間的僵硬。
“教授，你不會也忘了吧。”凱爾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我，當然不是。”鄧布利多聲音略顯生硬，“我只是……不想讓福克斯為我涅槃而已，這對它不公平。”
“哦，那福克斯可真幸運啊。”凱爾撇了撇嘴，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他現在可以確定，鄧布利多就是把福克斯給忘了。
他拔福克斯尾羽織羊毛襪的時候，可一點都沒客氣，這時候反倒客氣上了，這合理嗎？
“是這樣沒錯，湯姆確實忘記了鳳凰。”鄧布利多很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他是最堅定的純血論巫師，甚至看不起所有混血和麻瓜巫師，更別說神奇動物了，
“在湯姆眼裏，除了蛇，不管是鳳凰還是火龍，又或者是毛蟲，都統一被歸為畜牲。”
“嗯嗯。”凱爾敷衍地說，也沒有再說什麼。
“那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他再次看向馬爾福，“神秘人交給你的任務，就是在單獨面對鄧布利多的時候對他使用索命咒，沒錯吧。”
馬爾福點點頭。
他之所以認為這個任務不可能完成，就是覺得鄧布利多不可能為了救他犧牲自己。
因為這是人之常情。
在伏地魔唯一的對手鄧布利多，和一個被開除的食死徒馬爾福之間二選一，換成誰都知道該怎麼選吧。
哪怕馬爾福自己的答案都不是那麼堅定。
在他看來，這就是伏地魔想殺了他。
“我問一句題外話。”凱爾說，“這真是神秘人想出來的計策？”
“我，我不知道。”馬爾福搖了搖頭，隨後才說道：“不過他找到我的時候，旁邊還跟着另一個人。”
“是誰？”
“奧倫。”馬爾福說。
果然是他……
凱爾揉了揉額頭。
自從知道了馬爾福身上發生的一切之後，他就知道這裏面一定有奧倫的影子。
看看他們那些人吧。
伏地魔，靈魂被切得稀碎、小巴蒂克勞奇，長時間被奪魂咒控制監禁、剩下的人也大多在阿茲卡班被折磨了十幾年。
就沒一個腦子是正常的，也就只有奧倫是個例外。
但是……奧倫應該是知道鄧布利多身邊有鳳凰的啊。
凱爾揉了揉額頭。
這時候，想要提供更多的線索的馬爾福又補充道：
“他一個新加入沒多久的食死徒，但深受黑魔王器重，他在食死徒當中的地位甚至已經超過了我父親。”
“現在是個有名有姓的食死徒，地位都比盧修斯高吧。”凱爾小聲說道。
馬爾福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好像還真是這樣，但為什麼總感覺有哪裏不對勁呢。
“馬爾福現在能做的，好像也只有給伏地魔提供資金了。”凱爾繼續說道：“什麼時候你們的地下金庫空了，馬爾福就徹底沒用了。”
“不，不是的，我爸爸只是……迫不得已……”馬爾福說。
“把神秘人的日記本塞給金妮也是迫不得已？”凱爾冷笑了一聲，“還有魁地奇世界盃時的襲擊，也是別人逼的？”
馬爾福也就算了，但盧修斯凱爾是真不想管，剛才要不是鄧布利多突然出現，他根本不可能答應馬爾福的要求。
就像他剛才說的，馬爾福根本沒得選，背叛過伏地魔的他只有一個選擇，尤其是在恢復了記憶之後。
恢復記憶，就意味着能被伏地魔看到，即便他僥倖完成了這次刺殺任務，伏地魔也不可能放過一個背叛了他的人。
所以馬爾福不可能隱瞞，他只能把任務說出來，沒有第二個選項。
可惜啊……鄧布利多來的真不是時候。
場面再次陷入了沉默。
好在這時候，塞德里克的身體開始逐漸變回自己的樣子，才算是打破了僵局。
因為塞德里克身材更高大一些，馬爾福的長袍穿在他身上緊梆梆的，看上去相當有喜感。
鄧布利多順勢將他身上的長袍變大了一些。
“那麼，今這些吧。”他輕輕嘆了口氣，“很高興你能對我們說出這些，馬爾福先生……”
“等等，克拉布和高爾應該也知道這些，還有……”
他停頓了一下，眼神掙扎。
“還有什麼？”
“沒，沒什麼。”馬爾福似乎做出了決定，深吸一口氣道：“你們最好也看着克拉布，他的變化很大，讓我都覺得有點陌生了，就和那些瘋狂的食死徒一模一樣。”
“我們會的，感謝你的提醒，馬爾福先生。”鄧布利多笑道：“如果有需要，我會再找你的，不過現在，你應該回去城堡準備下午的課程了，記得別遲到。
“哦對了，在這之前你還需要和迪戈里先生聊聊，他會告訴你最近都發生了什麼。”
“我知道了，教授。”馬爾福說。
他站起身離開木屋，塞德里克連忙追了上去。
“最近都是我在假扮你。”
“需要注意的事情倒是沒多少，只有一個小姑娘總是和你打招呼，但我不認識她，就一直裝作看不到。”
“還有克拉布和高爾，我來這裏之前，他們暈倒在了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里，你最好先想一個過得去的借口……他們真挺難纏的。”
……
兩人的聲音漸漸消失了。
凱爾看向鄧布利多，“教授，你真的答應馬爾福的要求了？”
“啊，是的。”鄧布利多說，“他的請求很合理，不是嗎？而且他帶來的消息足夠重要，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救了我一命。”
“不，我的意思是說，這很難做到。”凱爾搖了搖頭，沒有在意鄧布利多這番話里的意思。
答應救人的是鄧布利多，和他沒關係，他也懶得管。
“神秘人不會讓盧修斯和納西莎再出現的，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們在哪裏。
“你既然答應了馬爾福，要是完不成的話，可是很丟臉的。”
“我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鄧布利多說，“不過，我有另一個辦法，應該能讓他們保住性命。”
“什麼辦法？”
“馬爾福先生完成了任務。”鄧布利多眨了眨眼，“到了那時候。湯姆應該很需要人手，自然就會放過盧修斯和納西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