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皇子趙繼
等太醫們走後,靜妃輕輕抱着已經陷入沉睡的嬰兒,揮手讓所有宮人離去之後,對坐在旁邊也是一臉歡喜看着嬰兒的趙宇淵說道:“他的母親,你準備怎麼處理呢?”趙宇淵臉上的歡喜之色微微收斂,皺眉說道:“這怕是留不得吧。”這句話說得特別遲疑,與她平日果斷的性子頗有出入。
靜妃知道她也有些不忍,看了看懷裏睡得香甜的嬰兒,靜妃開口了:“剛才暗衛們把他母親偷偷轉移到了這裏,我親眼目睹了她生下這孩子的全部過程。剛才傳出去的聲音也不是我裝的,而確確實實是她生這孩子時撕心裂肺的叫喊聲。“說到這裏她偷偷瞥了一眼趙宇淵的臉色,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便繼續說道:“而她又是早產,一個不好便性命不保,好不容易將孩子生下來卻連看都來不及看一眼又被暗衛帶走了。淵兒,我看完整個過程之後,已經真心把這個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了。我們搶了她的孩子,現在還要奪她的命么?”
趙宇淵被她最後一句話說得面色一變,又想到自己母后從小把自己帶大的一些辛酸經歷,終於點了點頭,算是認可靜妃的話,但臉上又馬上浮現出一些為難之色:“可是,斬草不除根,這件事經不得一絲差錯啊!”靜妃也知道她的顧慮,但想到那女人生完孩子臨被帶走時那絕望的眼神,心中確實是不忍。趙宇淵見她如此神色,又念及前段時間兩人接近冰點的關係,終於還是緩緩點了點頭:“讓她照顧這孩子三個月,本來皇兒也需要母乳的滋補。三個月之後,再讓她上路。”
靜妃知道這是趙宇淵最大的讓步了,也不再多說。
這時外面的宮人呼道:“太后駕到。”趙宇淵忙起身出去迎接,而靜妃只得虛弱的抱着嬰兒躺在床上。太后三步並作兩步就走到了靜妃身邊,滿臉歡喜的看着襁褓中的嬰兒,伸出雙手:“來哀家抱抱。”靜妃看出太后是發自內心的高興,畢竟一個女人哪怕再有心機也是具有母性的,所以很乾脆的將孩子遞給了太后。
太後接過孩子,輕輕掀開襁褓的一角,見確實是個帶把的,於是笑道:“幸苦靜兒了,咱趙家終於後繼有人了!”大殿之中也響起一片恭喜之聲,但只有這最高的幾人知道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這嬰兒本在熟睡之中,不過太后剛才的動作讓一絲絲風漏了進去,再加上周圍宮人的賀喜之聲讓我們的小皇子幽幽醒了過來。似乎是有點不喜歡周圍的那麼多陌生的眼睛直盯着自己看,小皇子反抗的手段就是一個字:哭!立馬嚎啕大哭起來。
這下周圍的人都開始手忙腳亂的說些話來哄,可小皇子仍然不給面子,繼續扯着嗓子大嚎。太后卻是慢慢拍着小皇子的背心,雙手輕輕的左右搖動,嘴裏說道:“孫兒乖哦,不哭不哭。”這下卻頗為神奇,小皇子慢慢的收住了哭聲,只睜着烏黑的大眼睛到處看。
旁邊的趙宇淵開口道:“沒想到母后哄孩子倒有一手啊。”顯然剛才她也是在旁邊手忙腳亂的人之一。太后扔了一個白眼給她,說道:“這算什麼,你小時候可是比他還鬧騰,要是哀家不在你一哭就是半個時辰,別人啊,怎麼哄都收不住。”這話一出,身旁的宮人們都捂着嘴偷偷的笑作一團,連靜妃都不禁莞爾。趙宇淵卻是覺得一陣害臊,連忙轉移話題:“母后啊,皇兒出生到現在朕都沒想出個好名字,要不你給皇兒取個名字吧?”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眼光都集中在太後身上,太后看着懷中的嬰兒,嬰兒似乎感應到什麼也目不轉睛的盯着太后看。太后見狀笑道:“哀家就為他取單名一個繼字,希望他以後能好好繼承我們趙家的傳承。好不好啊,小趙繼?”小皇子似乎聽懂了一般,開始咧着嘴笑,一絲口水流出來流到了太后的衣襟上,太后也毫不介意。
趙宇淵聽到這名字之後眼睛一亮,念到:“趙繼,趙繼,好名字。”可不是嘛,這孩子出生就註定要繼承大寶的。太后又待了一會兒,嬰兒始終精力不夠,待趙繼沉沉睡去之後,太后也起身離開了。
宮人們也懂事的退去,此時殿內又只剩下趙宇淵和靜妃兩人,還有一旁睡得香甜的趙繼。趙宇淵突然有些尷尬,不知道說些什麼,這時一直看着她的靜妃說道:“淵兒,你真的能把他看成是你自己的骨肉么?”
趙宇淵毫不遲疑的點頭道:“當然,繼兒除了我這個父皇之外,他還有其他父親么?不管大人的恩怨怎樣,孩子總是無辜的。他是我們趙家唯一剩下的血脈,我當然把他當作自己的骨肉,也會全力培養他,然後我還要將一個統一的趙家江山交到他的手中。”最後一句話透露出她不再隱藏的野心。
靜妃這才放下了心,笑道:“這下我就放心了,說實話,我挺喜歡小孩子的,以後有繼兒陪我,也不至於一個人在宮內無聊。”聽到靜妃最後一句話,趙宇淵突然沉默,看着面白如紙的女子心中也有些心疼,不過,今生只怕我也只有負你了。似是看出趙宇淵的不自在,靜妃開口道:“你先回和鳴宮給默染說一聲吧,想必剛才走得急也不便給默染交代一下,別讓她擔心了。”趙宇淵懂她的意思,也不推脫,點了點頭便起身離開了。
趙宇淵走之後,靜妃輕輕摸着趙繼粉嫩的小臉喃喃道:“繼兒,你註定繼承皇位,可能也會繼承我對她的愛。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太累了,從今天起,我不是一個人了,我還有你。”
靜妃誕下麟兒的消息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傳遍了皇宮內外,清默染自然也知道了這個消息,剛才因為趙宇淵的突然離去有些忐忑不安的心也放了下去,安心的在和鳴宮等待。她知道等一切都搞定的時候趙宇淵會回來告訴她的。果不其然,要到用晚膳的時候小雲就來告訴她說皇上回來了。話音未落,一道身影就跨門而入,直奔清默染而去。
走到清默染身旁,趙宇淵說道:“靜妃剛剛突然動了胎氣,提前為朕誕下麟兒,朕情急之下沒和你說一聲就離開了,染兒沒有生氣吧?”清默染笑着搖頭,她作為知情人之一,自然知道趙宇淵是顧及周圍有宮人在才這樣說的,真實情況應該是那安逸王的小妾不知什麼原因提前生產,自然讓絲毫沒有準備的趙宇淵大失驚色。這件事一個不慎便可能跌落萬丈深淵,她又怎會怪她情急之下沒有告訴自己呢。
岔開話題:“臣妾剛才聽說皇子是單名一個繼字吧?不知長什麼樣兒,臣妾也特別好奇呢。”趙宇淵見她沒有生氣,心情一下放鬆,笑道:“繼兒因為出生過早,太醫說雖不影響健康但還是有些虛弱,還得慢慢調理。等過段日子朕再帶你去瞧瞧他,平日也可幫着靜妃照料一二。”
清默染點頭應允,她本是善良之人,對於小孩子也很是喜愛,再說皇宮裏來來去去就那麼幾個人,她性子雖然清冷但對於這新生的小生命也是頗為好奇的。加上這孩子名義上的母親是與自己關係很親近的靜妃,心裏更是歡喜。其實憑她與靜妃的姐妹關係,她完全可以自己去看望,在趙宇淵面前提起只是為了岔開話題,卻沒想到趙宇淵大包大攬的要親自帶她去,她也只得抿嘴一笑,聽從安排了。
又隨意閑談了一下,清默染突然提出:“不知皇上準備什麼時候冊封繼兒為太子儲君呢?”此言一出周圍的宮人全都低下了頭看着自己的腳尖,似乎上面開出了朵花兒一樣。趙宇淵也是一愣,雖然趙繼繼承皇位是毫無疑問的,但是自己都還沒想過這麼早就冊封,卻被清默染提了出來。
心知清默染性子的趙宇淵知道她肯定不是有其他什麼不良的想法,而是單純的詢問。沉吟了一下,想到早日冊封太子也是對江山的一種穩固手段,而且本來就沒有第二人選,於是點頭道:“朕準備待繼兒滿月就宣佈立他為太子,染兒覺得如何?”清默染當然沒有意見。
兩人這一問一答之間頗顯輕鬆,不過卻讓周圍的宮人們屏住了呼吸。歷來皇宮之中最激烈也是最血腥的就是皇位的競爭,就連如今這位主兒不也是篡位而上的么。兄弟相殘的皇位之爭雖多,弒父上位的也不是沒有,立太子的話題對於一些正春秋鼎盛的皇帝來說無疑是敏感的。清默染這麼隨意的提起這個話題,讓身邊親近的宮人都不由捏了一把汗。連平日大大咧咧毫無心機的小雲都有些緊張,所幸皇上對於娘娘不是一般的寵愛,連這種話題也不避諱。可惜娘娘前日裏遭人暗算,不然若娘娘誕下麟兒,那太子之位還不知是誰的呢!小雲自己在一旁暗暗打抱不平。
轉眼,趙繼小皇子的滿月之日就到了,這段日子趙繼小皇子除了吃就是睡,有着母乳的滋養還有太醫們時不時精心熬制的葯膳湯,再加上太后、靜妃等的精心照料,面色更加紅潤了,就連哭聲都比才出生的時候洪亮,這讓趙宇淵不止一次的懷疑太后說的話,自己小時候肯定沒有這小子鬧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