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這還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呢。

他自己能走到今天，就很不容易了。他中間也耍過很多手段，只是不屑用女人來幫自己而已。他現在剛剛能回到賀家，主持整個家族這一大攤子事情。有多少雙眼睛盯着他，表示不服氣。很想找機會把他從位置上拉下來，他剛剛坐穩這個位置，就有人到他面前，來耍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了。

賀慎言突然有些後悔，自己不該多事。和一個女人比起來，是不是還是自己的位置比較重要。現在這些人，什麼辦法都能想得出來，說不定就是因為看準了，他自己以前的日子也不好過，才找個這樣的，來演一齣戲。

他煩躁地站了起來，還是很想把這個女人先趕出去，等弄清楚了情況再幫她也不遲。既然她繼父想把她送給男人，相信也不會真把她打成什麼樣。

賀慎言止住了思考，走到蘇越的門邊，敲了兩下，“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

“怎麼沒開燈？”

賀慎言把燈打開，看到蘇越正坐在沙發上，緊張地抓住了自己的裙子。

“我怕開燈，你可以從門縫裏看到有光，想起裏面還有我這個人。”蘇越不安都把頭扭向一邊，“我怕你心煩，不高興，會把我再趕出去。你進來是不是想叫我走的？要是的話，那我還是先走吧。你能讓我在這裏呆一會，我已經……我已經很感謝了。”

賀慎言又猶豫了，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分不清這個女孩子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了。

她根本不敢看自己，一直把臉扭向一邊，手在沙發上不安地抓來抓去，幾秒鐘之後，她像是徹底坐出了決定一樣，站了起來，“謝謝你，我先走了。”

“先坐下吧。”

賀慎言的聲音一下子溫柔了起來，他自己也不敢相信，可以發出這麼輕柔的聲音出來。

蘇越不敢相信地望着他，“你不是來趕我走的？”

“本來是有這個打算的，但願你不會讓我後悔吧。”

“不會的，我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害你的事情。事實上，我剛才坐在這裏的時候也已經想好了，我媽媽這個病，也沒得救了，我只是太害怕自己會一個人，和那個男人生活在一起。我不該這麼膽小的，還要拖着我媽媽繼續跟着我受罪。她不想治，就不治了吧，我尊重她的想法。等把她的後事辦完了，我自己一個人，會找到一個地方躲起來的。我相信外面那麼大，我一個這麼普通的女孩子，去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真的會被他找到。說不定……他還沒有找到我，自己就已經先進去了。”蘇越說完，看看賀慎言，“你千萬別被他們這樣的人騙了，他們走投無路的時候，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賀慎言坐了下來，不自覺地朝蘇越靠近了一些，“你說的這些話，是不是他們教你這麼說的？”

“你不相信我是嗎？”蘇越點點頭，“我能理解，你這麼年輕，能讓我繼父這把年紀的人，都想來求你，應該遇到過很多像他這樣的人吧。你謹慎一些是對的，你不用聽我什麼，我自己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就好了。我已經很感激你了，能讓我在這裏待一會，想清楚自己以後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