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58章 再次縱火
“太華門，怎麼聽起來有點耳熟？”
柳汜想了一會，回憶卻卡在了腦門口，就是想不起來。形勢混亂，也不是她悠閑想事的時候。
她趕緊鬆開了握着骷髏的手，外邊的意外來客似乎快要走到木屋門口，就連玄鳥也覺察到不對勁，按捺住了激動的心情，安靜地飛到了柳汜身後。
“……就是這裏。”
“看起來有點破啊。”
“你這不是廢話，按照門裏的筆記，這至少是六十年前發生的事，六十年前臨時搭建的小屋，你覺得能有多豪華！”
柳汜朝玄鳥擺了擺手，踮起腳尖輕輕靠到牆邊，背過身眯着眼睛朝木板縫隙看去，來客只有一男一女，穿着打滿補丁的長袍寬衣，形制看上去倒是古色古香。
“這兩人是誰啊？”
玄鳥飛在柳汜耳邊，輕聲地道。
柳汜聳了聳肩，反手拔出短劍，朝門邊挪了半步。
“吱呀”
但見門板微微晃了晃，一個高大男子毫無防備地走了進來，眼神似是被正前方的三具骷髏給吸引住，完全沒有分出半絲注意給到眼角餘光的陰影——
“啊？”
劍光一閃。
男子霎時間只覺背後一涼，眼珠笨拙地向下轉動，可惜為時已晚，柳汜已經趁着【匿影訣】悄悄將短劍架到了他的身上，劍刃閃動泛光！
“【姓名】：蘇赦
【等級】：8
【所屬】：太華門”
“怎麼是個只有5級的菜雞，也是太華門的，難道是這邊三具骷髏的徒子徒孫？”
柳汜先是感到失望，又是覺得驚喜，這麼簡短一串信息卻看得內心活動豐富，猛地收住手臂力氣，重心移到腳上，流暢使出半步顛向前一踹！
“咚！”
男子剛想防住短劍，腿上卻又傳來劇痛，驟然之間失去了平衡，摔到了地上！
“這，你？！”
他捂着自己的兩隻小腿，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麼，傻愣坐在門前，露出後方同伴表情同樣獃滯的大臉。
柳汜揮了揮短劍：“你們好。”
…………
“所以你們到底是哪來的，過來又是幹什麼的。”
兩位來賓已經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被結結實實捆了起來。他們乖乖坐在骷髏邊，臉色看起來簡直比玄鳥的羽毛還要黑。
柳汜在自己掌心上拍了拍短劍，不滿地道：“問你們呢，怎麼都不回答，剛才過來時不是有說有笑的嗎。”
按照面板信息，這兩人和三具骷髏同屬太華門，隔了60年跟隨着前人的腳步再次來到這，不知道有沒有什麼說法。
女弟子名叫林青墨，等級和蘇赦差不多，剛才柳汜還沒說什麼，她就很有眼色舉起雙手，放棄抵抗坐到了蘇赦旁邊。
“我們…是來找失蹤的師叔祖的，最近門裏整理出來一點舊時書卷，找到了一點新的信息，裏面提到幾位師叔祖曾經來過這裏，似乎是想阻止某些邪祟，所以門裏派我們過來看看情況。”
和她猜的差不多，柳汜不耐煩地點了點頭，席地坐到了這兩人對面：“有點意思，然後呢，你們過來發現了什麼嗎？”
蘇赦瞄了一眼身邊的骷髏，打了個寒顫：
“沒……沒發現什麼，我們在這轉了一圈，只在前面發現了一棵大樹，其餘什麼都沒找到。如果你不信，可以搜我們的身，我們沒找到什麼好東西。”
柳汜笑了一下：“那恭喜你們，逛了一大圈，總算找對地方了，這三具骷髏就是你們的師叔祖！誒，你怕什麼，轉過頭去看看啊。”
她又板下臉，佯裝生氣，強行讓這兩人挪動屁股，面對骷髏恭恭敬敬問了一聲好，這才將骷髏寫的絕筆紙條念給這兩人聽。
林青墨聽得渾身冒汗：“這麼說，書卷說的內容是真的。這裏從前真是個怪地方，三位師叔祖慘死在了這裏。”
柳汜一把捏住因為不滿而嘰嘰喳喳亂叫的玄鳥，對着林青墨笑了笑：“公平起見，我把找到的絕筆紙條給你們看了，你們的書卷說了什麼，也應該告訴我吧。”
“說服成功，獲得經驗值。”
原來太華門近日整理書庫，意外發現了一名叫作宋三的弟子寫下的筆記，裏面提到郁壑附近有一片吃人的樹林，遊盪着各類奇怪妖獸，經過的獵人十去一回，非常兇險。
由於這片林子過於詭奇，到後來甚至有了一群自說自話的信徒，強行將這地方和密林宗的密林拉上聯繫，言稱裏面住着巫神，主動奉上各種各樣的祭品，直到密林宗忍無可忍將這群人鎮壓住才解散，但這片林子也再沒人過來，變成了無人區。
宋三在筆記里提到，這些事都是他在門裏的朋友鄒東告訴他的，鄒東一家所處的村莊由於離邪林很近，所以一直飽受困擾，家中曾有人被邪林里的奇異妖獸抓走，到後來整個村莊都被迫遷走，但鄒東姐弟還是想着回來複仇，加入太華門學本事也是為了這裏。
林青墨說得口乾舌燥，滿面蒼白：“……但是按照師叔祖的紙條，是不是這裏的那個巫神，沒有被完全解決掉…我們剛才看到的那棵樹…………”
蘇赦也哆嗦了一下，兩人對視一眼，彼次都從對方臉上看到“害怕”兩字。
柳汜奇怪地笑了笑：“都路過走過來了，也沒見你們倆少胳膊少腿，慌張什麼呀，給自己的老前輩一點信任。”
她越想越覺得這巫神很弱，就算苟延殘喘還剩着一口氣，卻肯定已沒有害人的能力。樹林裏的樹都已被砍完，這巫神似乎也失去了回復能力，這麼多年沒再聽說這邊有出什麼事。
柳汜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林青眉兩人臉色立刻慌亂了起來：“你要走嗎？”
柳汜點點頭，走到木屋門邊，瞅了一眼外邊掛在雲后的下午太陽：“我要趁着白天，再去那棵樹前面逛一逛，你們兩個，跟着我來。”
她沒有給林青墨二人不同意的選項，鬆開了這兩人腳踝上的繩子，林青眉和蘇赦只能邁着小碎步，不情不願地跟在柳汜後面。
“她是不是聽了我說的話，想效仿那些巫神信徒，將我們獻祭了？”
“有可能……”
“那現在我們怎麼辦？”
兩人的悄悄話對柳汜產生不了半點影響，她一馬當先，直向大樹而去。
肥厚的綠葉向前托着屍體，細繩繃緊，鄒時再次被吊在了樹的最上方。
柳汜拿出火摺子，另一手推着蘇赦，走到大樹正前方。
林青墨臉色蒼白：“你要做什麼？”
柳汜沒有回答。
她拔出短劍，在玄鳥嘈雜的鳴叫聲下，示意蘇赦繼續朝前走，一直走到樹根邊，這才停下腳步，劍身朝着蘇赦肚子上虛虛比劃，拉出一道血痕。
蘇赦嚇得渾身哆嗦：“我——”
霎時間！
蘇赦的話還未完全說出口，但見樹根忽地向外散開，泥地向下陷落，更小的氣根從地底鑽出，向著蘇赦攀來！
一股暗紫色的黒霧順着吐出，強行隔絕了陽光，讓柳汜和蘇赦好似進入了黑夜！
“這，這怎麼回事？這什麼東西？”
氣根好似一隻只白色的小蟲，慢慢爬上蘇赦的手，他嚇得喉嚨卡住，完全說不出話來。
柳汜擺擺手：“別慌。那巫神被引出來了。”
“噼啪”
一點火星在霧中散開，照亮了柳汜的臉，她點燃火摺子，朦朧的黒霧之下，隱隱約約可見一個人影匍匐在樹根陷下的坑裏，渾身蒼白，氣根正是從它的方向伸出——
“找到本人了！”
柳汜身子朝前傾斜，手上卻拔出短劍，貼着蘇赦的身子向上一撩，劍刃乾脆地切碎了白色的氣根，讓樹根下的人朝前爬了爬，似是想要查看情況，柳汜趕忙把握住機會，趁着時機發力猛地向前一衝！
眨眼之間！
柳汜打開面板，子彈時間的慢動作下，手上火摺子的焰光向前竄去，照出樹根下那人滿身的青苔，更多的氣根正堆積在它的嘴邊蓄勢待發，就要噴向蘇赦！
“好噁心啊。”
沒有時間給柳汜皺眉抱怨，她關閉面板，火摺子向短劍上一抹而過，飛快拿出腰上的葫蘆，單手一撥蓋子向左邊倒去！
“嘩！”
霎時間，只見火光猛地竄上天空，衝散了左半邊的黒霧，樹根下那人嘴裏發出“嘶嘶”怪叫，趕忙向旁邊爬去，柳汜卻已經使開神影步，提前跑到了它的身邊！
“欻！”
短劍劍身殘留着最後一抹火花，彷彿光焰一般切開黒霧，直切白色怪人身體，柳汜只覺得手心發燙，劍身便已像割豆腐一般劃開了怪人頭顱，削穿了它的脖子！
“擊殺成功。獲得經驗值。”
“嘩！”
一串火花從怪人脖子切口噴出，它無力地扒拉了兩下地面，火焰卻轉瞬間吞沒了，翻滾着身子掙扎了兩下，沒了動靜。
有火星濺到柳汜身上，不燙。
——這是地火。
“我就知道異象和這些稀奇古怪的神啊鬼啊有關。”
柳汜撇了撇嘴，眼睜睜地看着莫名噴出的地火和自己放出的火匯合在一起，將樹根下的人徹底燒成灰燼，心臟怦怦亂跳，也不知道是因為打架刺激，還是因為自己似乎引出了地火。
她又按了按葫蘆嘴，將似是一團火焰的嚴收了回來，跟前的大樹卻也在同時晃了晃，迅速變成焦黑色，枯萎縮下。地上的坑越變越大，鄒時的屍體從折斷的樹枝上落了下去，與坑中的人安靜地躺在一起。
“看吧，我就和你說沒問題，相信你們的前輩。”
柳汜伸了個懶腰，轉過了身，本來還以為蘇赦和林青墨會獃獃站在原地看着她，沒想到這兩人不知何時手上解了綁，躲到了遠處。
“？”她正疑惑着，這兩人身後卻又拐出一人，面孔熟悉，讓她卡住的回憶一下涌了回來——
“怎麼是你？”
柳汜看着在集市和李空雪家門口分別見過一面的柳即明，無語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