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三章 撤離與魔獸戰線的危機
啥玩意兒啊!
咋回事兒啊?
這可咋整啊?
藤丸感覺自己的臉已經變成了經典表情包展示屏幕,最後變成濃到化不開的黑人問號.jpg。
發生甚麼事了?
一柄傳說的武器,能把提媽都砍成兩節的神斧,當著所有人的面,就這麼乾淨利落的碎了?
不是,對面是修了鐵頭功還是怎的?碰瓷也不是這麼個玩法啊!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被神斧正面劈中的黑袍人,他就像是冰冷的機器般,哪怕被馬爾杜克之斧狠狠重擊面部,也依然矢志不渝的揮下重拳。
樂園之花綻放,仍處於驚愕狀態的藤丸出現在百米開外,重新與梅林等人匯合。
緊接着,巴力拉赫穆們猖狂的大笑聲響徹雲霄,隨着軍神之劍的光波逐漸消散,他們震動雙翼,向著一行人投去惡毒的眸光。
但他們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笑容轉移到了朔月臉上,隨着他冷笑振劍,新的引導法陣剎那遮蔽了天空,重新鎖定了他們。
無窮的威壓,重新在穹頂之上凝聚。
“怎麼可能這麼快!”巴力拉赫穆目眥欲裂,被遊星軌道炮洗禮的劇痛仍未散去,難道他們還要再經受一次這樣的痛苦?!
絕無可能!
隨着大氣震顫的嗡鳴聲,軍神之劍再度轟落萬丈神光,但這一次,早有準備的巴力拉赫穆們收攏翅翼,朝着大地俯衝而下。
在新一輪光炮打擊到來之前,他們竟然降落在了黑袍人身後,將他架起,擋在身前。
就好像是盾牌一般。
竟是要將這位名義上的隊友拿去填槍眼!
“這些傢伙,太卑鄙了!”這樣的行為,就連身為對手的藤丸都看不下去,“難道他們就沒有一點羞恥心嗎?”
“巴力拉赫穆本來就是從黑泥中誕生的產物,是集合了世間一切惡性的存在。”不知何時,朔月已經收劍,淡然的拍了拍藤丸肩膀,“是時候撤退了。”
“啊,哦……”藤丸最後看了散落地上,已經失去神異的馬爾杜克之斧碎片一眼,隨後轉過身去,消失在漫天飛舞的花瓣中。
馬爾杜克之斧已經損壞,他們已經沒有停留在這裏的理由。
而就在幾人身形消失的時刻,追逐着巴力拉赫穆們的光炮,也與黑袍人正面接觸。
在‘隊友們’嘲弄的注視下,黑袍人面無表情的抬手,揮拳——
‘砰’的一聲,那幾乎能將人淹沒的巨型光炮驟然崩碎,潰散成漫天的光雨!
耀眼的碎片被風吹散,照亮了骨面縫隙中的暗金雙眸,也折射出巴力拉赫穆們瞠目結舌的神態。
來自完全解放的軍神之劍引導落下的淚之星,被擊潰了?
就這麼,一拳?
反應過來時,怪物們就陷入了怒不可遏的境地。
該死,自己被騙了!
扭頭望去,神域裏哪還有藤丸一行人的身影?
藉著華而不實的幻術,他們已經脫離了危險,如今恐怕早已經逃之夭夭!
“砰!”
螯足化作的鐵鎚砸落,狠狠擊中了黑袍人的頭頂,將他像是釘子似的鍥進大地。
緊接着,就像是衝著玩具發泄一般,兩隻巴力拉赫穆們怒吼着,毫不留情的對着黑袍人一陣摔砸,直到神殿嗡嗡作響,大地崩裂縫隙,這才忿怒未消的停下動作。
當塵煙散去,哪怕是防禦強悍的黑袍人,此刻也衣衫破爛,裸露出的皮膚呈青紫之色,卻仍是在艱難的恢復着。
就像是打不死嚼不爛的銅豌豆一般。
“嘁。”看着無動於衷的黑袍人,巴力拉赫穆們冷哼,又想到了什麼,把他給提了出來,像是破布玩偶般摔在地上。
“既然讓人逃了,那麼你也沒用了,給我去戰場上盡情屠殺你的同胞,用他們的鮮血和哀嚎來取悅我!”
過了漫長的時光,漫長到巴力拉赫穆開始懷疑的時候,這襲黑袍終於頷首,傳出嘶啞的聲音。
“……好。”
與此同時,他的眼底閃過危險的冷光。
————
“主君,危險!”
弁慶在城牆高喊,而在鋪天蓋地的魔獸潮中,牛若丸左衝右突,懷中還抱着一個面色蒼白的孩子。
那是出城採集藥草的母親,在突如其來的獸潮中,選擇放棄了自己生命,而託付到英雄手裏的新生命。
獸潮來的太突然了,彷彿前一秒還是風平浪靜的大海,下一刻就掀起了狂怒的海嘯。
哪怕英雄身處其中,也搖搖欲墜。
“嘖……薄綠·天刃縮步!”
白衣的源氏少女在落地瞬間,就化作了疾馳的流光,天狗步伐與名刀薄綠的結合,令她如同絞肉機般,在魔獸群中殺出了滾滾血路。
但,仍舊是太慢了。
若是全力施展的話,區區魔獸又怎麼能困住翱翔於天的大天狗?
可是搏殺之中,牛若丸垂眸,被她抱在懷中的男孩雖然眼中滿是恐懼,卻還是抿緊嘴唇,努力的一言不發。
在孩子稚嫩的皮膚上,已經有被磨損的傷痕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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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爆發全力的話,固然能掙脫泥潭,但相比起來要脆弱太多的男孩,恐怕也會被颶風和各種變向力扯成重傷乃至瀕死。
要放棄嗎……
這樣的念頭一經浮起,就被牛若丸迅速掐滅,感受着越發稀薄的魔力,她要咬着牙,高昂着頭,踩在粘稠的血水之上,步步前進。
曾名為蜘蛛切的名刀薄綠,在黑夜與無數猩紅的獸瞳中,綻放出了明亮如雪的刀華。
“主君,這樣太危險了!”弁慶將爬上城牆的魔獸挑落,顧不上擦拭血跡,還想再勸,然後牛若丸卻厲聲喝止了他:
“你是想讓我拋棄生命嗎?弁慶!”
刀身顫鳴,弁慶瞳孔顫抖,自高牆之上看去,烏泱泱的魔獸潮中,竟被生生犁出一道貫穿南北的血路。
而他的主君,那源家的遮那王,還在前進。
“吾身為吉爾伽美什王的臣下,倘若連他的城民都救不了的話,還有什麼顏面去面對那位王!”
魔獸咆哮,自動分開一條裂隙,伴隨着火星像是有生命般飛散,被尊稱為‘巨大太陽’的金髮巨獅凜然擋在了牛若丸前方。
張口,便噴湧出燃燒的火柱來。
熾熱的光照亮了少女收縮的瞳孔。
若在平時,她一定會用遮那王流離譚中的【弁慶·不動立地】硬吃這一擊,隨後以名刀之利,將這魔獸烏伽爾的頭顱斬下。
可現在,她還懷抱着一個孱弱的孩子!
“據說在那片大陸上,曾有武將單騎護主,於萬軍從中七進七出,昔日我也曾自詡不輸其勇武。”牛若丸苦澀一笑,“現在看來……還真是了不得的壯舉。”
下一刻,她轉過身來,將男孩死死抱在懷中,卻將後背暴露在烏伽爾面前。
而火焰之柱咆哮着迫近!
“主君——”弁慶大喊,卻只見到衝天而起的奪目焰光,以及在爆炸的正中心,兩抹耀眼的金光。
白袍揚起又落下,牛若丸緊閉着眼睛,卻意味沒有感受到痛苦。
只是屁股被人沒好氣的踹了一腳。
“真是愚蠢,這種好事竟然不叫上我,是想着自己逞英雄嗎?”
“誒?”牛若丸茫然的抬起頭,卻見得十二單華美搖擺,金髮虎牙的蘿莉雙手叉腰,不滿的注視着她,身後兩種截然不同的火焰糾纏不休,倒映着她的輪廓都變得模糊起來。
唯有頭上那兩支伸長的雙角,仍傲然彰顯着她的非人身份。
“茨木?你怎麼來了?”
“為了區區一個孩子……哼。”炸毛蘿莉沒有搭理牛若丸的詢問,她盯着瑟瑟發抖的小男孩,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明明吃掉就好了。”
結果下一刻,牛若丸便笑着一拋,將費心保護的孩童丟給了茨木。
“誒?誒!”
茨木手忙腳亂的抱住男孩,看向笑吟吟的源家少女,忍不住齜起虎牙:“汝這是何意!就不怕吾把他給吃了嗎?!”
“反正你的火焰也不需要雙手去操控。”牛若丸心情大好,完全不在意茨木童子的口是心非,轉而握住了自己的愛刀,伏低身子,“剩下的道路,就交給我來打通!”
伴隨着清風流轉,一掃沉痾,傳承了大天狗秘技的牛若丸腳踏木屐,化身為凜冽的暴風。
“遮那王流離譚第四景——”
火光隨風而散,在白衣映照下,就連天上星河都變得耀眼起來,恍惚間,竟投射出層層疊疊的倒影。
而每一個倒影的手中,都有名刀吞吐着銳利的鋒芒。
“壇之浦·八艘跳!”
無數相同的身影向著四面八方飛掠而出,一氣貫穿數百米,血肉破碎聲不絕於耳,緊接着倒卷而回,勾勒出花瓣般美好又殘忍的形狀。
而用以填充的顏色,則是魔獸的血與骨渣!
“嘖,就不該衝出來玩的!”看着豁然開朗的道路,茨木童子不快的抱怨一句,但還是誠實的抱緊孩子,拔腿飛奔。
重重鬼火燃燒而起,在路的兩側迸發出危險的光和熱,威嚇着膽敢上前的魔獸,與此同時,刀光洗鍊,在火焰之徑周圍左衝右突,灑落無數屍骸,令魔獸們駐足停留,難以上前。
在默契的配合下,兩位從者終於登上了城牆,然後不約而同的倒在地上,氣喘吁吁。
早已是筋疲力竭。
“吶,茨木啊。”牛若丸看着抱住孫子,喜極而泣的老人,嘴角挑起一抹淺笑,“為什麼要來幫我呢?”
茨木四仰八叉的躺着,任憑十二單衣染上城牆的塵灰:“誰知道呢,吾可是鬼啊,隨心所欲,肆無忌憚,這不正是我們的本性嗎?”
說到這裏,她仍不住齜起虎牙,金瞳里流露出愉快的光:“以這身豪華的裝束在魔獸群里大殺特殺……只要想想就覺得很美妙不是嗎!”
“呵呵,還真是你會做出來的事情。”
“更何況……這樣就不欠這座城市什麼了。”
“嗯,你說什麼?”
“沒——什——么——,哦對了,那個和我一樣是鬼的女人呢?”
“你說巴御前?她好像脫離戰線,自顧自朝着烏魯克城裏去了。”
“臨陣脫逃?”
“哈哈,誰知道呢?”牛若丸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不過要真是這樣的話,我可是很期待她被王訓斥時露出的可憐模樣的。”
“主君……雖然很想讓你們再休息一會。”弁慶走上前來,壓低聲音道,“但是現在,烏魯克北壁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
魔獸的襲擊過於突然,也過於浩大了。
更何況,他們還失去了一貫以來,白衣朔月在魔獸後方的牽制。
種種因素加持下,哪怕是以守衛着稱的列奧尼達,也不免捉肘見襟。
“唉……喂,金髮鬼,還能噴火嗎?”
“你才是,刀不要卷刃了的好,土蜘蛛都沒有這些魔獸骨頭硬。”
兩人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支起疲憊的身體,重新登上城牆。
遙望遠方,無數猩紅的眼瞳一路蔓延至地平線,幾乎要將星星都遮蔽。
它們注視着這座城市,眼神貪婪又嗜血。
“這該死的魔獸,到底有多少啊……”
哪怕勇武如牛若丸,膽大包天如茨木,都忍不住心神戰慄,心底又疑惑油然升起,揮之不去。
自己,能守住絕對魔獸戰線嗎?
而伴隨着一聲獸吼,火焰,毒液,水刃劃破黑夜,無數魔獸躁動着,悍不畏死的衝鋒向前。
新一輪圍攻,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