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隕石與月球

葉子言的詭秘奇聞社在城市的城郊附近的一個陰暗擁擠的街道，或者不如說是一個小衚衕里，這裏的燈光稀疏了許多，周圍有幾個小公園，公園中有幾個能垂釣的小人工湖，晚上有一種鄉村的感覺，擁擠的鄉村。

顯然葉子言不是很富有，不然他也就不會把詭秘奇聞社開在這樣一個偏僻的地方：遠離人群和車流，雖然靠近城市，但沒有一絲城市的氣息。那裏同樣是一個‘第三世界’的一個聚會場所，但其中的陳設卻很像一個帶會議室的小酒館。

史結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酒氣，看到葉子言正躺在沙發上，手裏捧着一本書，眼睛卻看着天花板。史結打量了一下這間不大的詭秘奇聞社，進門就是一個通向二樓的木質樓梯，有種古樸的氣息，樓梯旁是一個酒吧里的吧枱，但這個吧枱後面擺有兩樣東西，酒和書。吧枱正對着葉子言躺的沙發，沙發前還有一個茶几，茶几的左右各有一個小沙發。沙發後面還有一個書櫃，上面稀稀疏疏地擺着幾本又厚又大的書。這個詭秘奇聞社的陳設給史結一種大雜燴的感覺。

對史結的到來，葉子言一點也不意外。

“坐。”葉子言說，“很奇怪是不是，的確，詭秘奇聞社的排布很奇怪，這和現在的世界是一樣的，不倫不類，多元薈萃。”

“這正是我喜歡的感覺。”葉子言又補充了一句。

“我……”史結有很多疑問，他本來在來的路上就已經把要問的問題都想好了，可那些問題剛到嘴邊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史結感到大腦一片空白，一時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怎麼，看起來你的疑惑要比我想像的多。”葉子言放下了書，兩手交叉放在胸前，“繼續說下去吧，就從最近的開始。”他的眼睛告訴史結：放心地說吧。

史結拿出手機，讓葉子言看看他在古光波的實驗室拍攝的幾張照片，並講述了自己的發現。葉子言面無表情地聽着，對史結遞來的照片也只是掃了幾眼，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史結感到有點吃驚和尷尬，正想停下來，只是葉子言幾次點頭並用眼神示意他繼續，史結才將事情講完了。這時，葉子言說出了一句話：

“其實，這和‘第三世界’沒有什麼關係。但它與其他的事有很大關係，而且這件事你絕對想不到。”

“這件事是什麼？”史結問道，他的好奇心被葉子言給勾起來了。

“聽說你所在的航空航天研究院正與中國航空航天中心合作展開一個課題，是關於載人登月與月球探測工程。就是它嘍。”葉子言不緊不慢地說道，“想不到吧。”

這句話令史結感到震驚，這與他所講的事的確毫無關聯，而且他的確想不到，“怎麼，”，史結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它們有什麼關係嗎？”這時史結無意間掃了一眼葉子言剛剛看的那本書，書名很特別，叫《卑微的文明，沒有邊界的宇宙》。

葉子言看了史結一眼，輕飄飄地說：“有的，但不是直接關係。這個關係光憑你自己肯定發現不了，你需要藉助‘第三世界’的力量。”

“而我就是‘第三世界’的成員”葉子言輕笑一聲，“說起來你可能無法接受，是那塊‘隕石’和月球有關係，不是這個和載人登月與月球探測工程有關係。”

“那這麼說，這和我……和載人登月與月球探測工程有什麼關係？”

葉子言沉默着，慢悠悠的站起身，從沙發后的書櫃裏抽出一本書，轉身放在桌子上，史結看見了那本書的書名：《潘多拉的魔盒》。

“在草原上，有一匹傷痕纍纍的狼，此時他正在被獵人追殺，這時他躲進了一個灌木叢中，獵人暫時沒有發現他，不巧的是那個灌木叢旁有一個螞蟻的巢穴，那些螞蟻可能已經發現了他，對他來說，這些螞蟻對他的威脅不大，但它們會啃食狼的傷口，讓他感到痛苦甚至發出聲音。所以他必須阻止這些螞蟻。”

“這是一個很假的故事，也很難理解。”

“當然，這個故事和這本書沒什麼關係。不過和你有一點關係，準確來說，和那個載人登月與月球探測工程有關係。”葉子言雙眼盯着史結，一字一句地說著。

這不着邊際的話和故事令史結十分吃驚。他感覺這個故事有一層令人不安的恐怖色彩。“它與這有什麼關係？”

“轉換一下思維，想想什麼是狼，什麼是螞蟻。”

“呵呵。”葉子言又笑了幾聲，“你還是不要考慮什麼是獵人吧。”

“你是說，那個隕石……”史結感覺有了一點頭緒。

“對對對。”葉子言拍着手，“科學家就是不一樣，一點就通。你想的不錯，那塊隕石就是那匹狼，而載人登月與月球探測工程就是螞蟻，‘狼’正躲在‘灌木叢’里，而‘螞蟻’想要咬他。”

葉子言的話說的很明白，史結卻有點不明白這句話的具體含義，“這是指代什麼？或者說，你知道些什麼？”

“隨你的便，先生。”葉子言攤了攤手，“就這，僅此而已。”

“你好歹再說的明白一點吧。”史結感到有些抓狂。

葉子言的目光變得冷峻起來，“我能告訴你的就這些了。”

“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我知道的不比你多多少。”

葉子言轉過身去，背對着史結，“想要知道答案，你要去找其他‘第三世界’的成員。”

“不要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葉子言的暗示已經很明顯了：他不知這件事的答案道，史結要想知道答案，就要去找葉子言曾提到過的‘第三世界’的另一個成員。

關於“隕石”的談話到此為止，之後，不管史結如何努力，如何去問，葉子言再也沒有說出一個與此有關的字，只是重複那句話：“我知道的不比你多多少。”史結清楚地看到葉子言的臉上寫着兩個字：走吧。

“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與隕石無關。”史結打算做一下最後的努力。

“什麼問題？”

“就是這一切和瑪雅人的預言有什麼關係？”

“這個……”葉子言沉思了一會，道：“其實沒有多大關係，瑪雅人的預言只是一個幌子，一個煙霧彈罷了。當然，它也有可信的成分在裏面，‘第三世界’中有不少人都相信這個。”

“我現在明白了，‘第三世界’不是一個簡單的國際學術組織，它比任何人想的都要複雜。”史結最後說。

“不，恰恰相反，‘第三世界’遠比你想像的簡單，你們都把簡單的問題複雜化了，是你們多想了。”

“再見。”史結簡單的告辭了一下，葉子言也沒有送他，於是史結獨自走出詭秘奇聞社，開車離開了。

臨走前，史結把頭伸出車窗向後看了一眼，他看見了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不遠處。史結髮動汽車離開后，那輛汽車也啟動了，緊緊跟在史結的車的後面，不過史結沒有注意到。

途中，史結放鬆了思想的韁繩，開始認真思考最近發生的幾件事之間的聯繫。

隕石！關鍵就在1992年的那顆隕石！代墨，古光波，葉子言他們都知道的那個奇怪的東西！葉子言口中的人造產物！隕石，它到底意味着什麼？

正想着，車已開到史結要去的小區大門了。

這是一個老舊的小區，位置離市中心也比較遠，樓層普遍不高。

史結按照葉子言給的地址在這個小區中尋找，在要去的那棟樓門口，史結看到了一位頭花發白，約摸六十多歲的老人，戴着一副充滿年代感的眼鏡，左手握着一根釣魚竿，右手提着一個桶，正在慢慢地上樓梯。這個老人身上有老知識分子常見的特徵，史結常常和他們打交道。史結猜測，他就是葉子言所說的‘第三世界’的另一個成員。快步上前一問，果然是，不過那個老人並不承認自己是‘第三世界’的成員，在知道是葉子言介紹他來時，那個老人愣了一下，緊接着就邀請史結去家中做客。

於是史結幫老人提着水桶，同他一起上了樓。在進了他的家門后發現，這裏並不像他想像的那樣有着許多古樸的傢具，相反，房間裏有一台大電視，有充滿現代氣息的餐桌，餐椅(只有一個），陽台旁還有一個看起來很新的天文望遠鏡。這裏處處都充滿了現代的氣息。。

“小夥子，你來是想問什麼？”老人看了史結一眼，那銳利的目光彷彿要把史結看穿。

“前輩，我是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