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 時空錯亂
時空，哪怕是在此方宇宙，億萬生靈的眼中，都是現世最基礎的根本。
無論是在哪方世界，都逃脫不了陰陽五行的定義，逃脫不了生命需要承載的根基，可以說沒有空間，就沒有所謂的現實。
而有了空間之後，陰陽相生，五行流轉，地風水火，種族繁衍……惟有動態的變化，才能保證世界擁有永遠流動下去的不竭動力，而在這基礎之上，則誕生了生靈對時間的最初概念。
時間與空間，共同組成的時空，在大宇宙尺度下永不止息地向前流去，構成了人世間一切的根基。
可倘若這根基並不像人類所想像的那樣牢固、穩定、充滿秩序，那麼所造成的結果，必然是毀滅性的。
畢竟血脈遺留、種族延續、文明傳承，甚至是傳聞中的永生，乃至一切的一切，都與時間逃脫不了關係。
可如果時間出了問題的話……
“你的意思是說，你們的時間在那一個特殊的時候，由順序的前進，即過去、現在、未來，變成了未來、現在、過去？”
林辰陷入了沉思，眼神變得無比凝重，更透露出了一抹驚異。
“沒錯。”夢仙嘆了口氣，臉上帶着回憶，但又含着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神色，“午夜零點過後，我整個人一陣恍惚，當回過神來時，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處在了洞府之中。”
“意識到不對的我立刻檢查起了情況，發現我所處的位置正是昆崙山的某處洞府之中，體內所修鍊的元神之力，夢道領悟，比記憶中的缺少了微不足道的一絲，就連儲物戒指中的不少東西明明已經被我用出去，但卻恢復了原狀……如此種種情況，讓我瞬間意識到了，在午夜12點過後，我非但沒能進入下一個日子，反而回到了昨天！”
如果把此事的時間線進行梳理，午夜十二點后，夢仙應該所處的時間點應為今天。
死河異變所發生的日子為昨天。
午夜十二點后，夢仙所處的今天，再下一個日子為明天。
按理來說，時間的順序應該是順流，從昨天到今天，再到明天。
可是出乎他們所有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在死河異變發生之後，時間的順序由順流改為倒逆，他非但沒能按照原本的時間去到下一日，反而回到了死河異變所發生的昨天。
時空長河浩浩蕩蕩，奔流不息，永遠向前的鐵則，在那一日的不少人身上，發生了超出常理的異變。
“……意識到時間被篡改的我立刻聯繫起了盟中的諸位道友，並且將與此事有關的死河教之人與我南華夢派長老召集，發現將近有一半的人，跟我們一樣，回到了過去的時間點。”
“而哪怕是在這個時間點中，死河教也出現了為數不少的熟悉的陌生人，明明在場的人數超過了死河教的弟子長老總和，但他們每一個人都有着對應的記憶，都有着能夠彼此之間熟悉的身份，甚至我們都能在此方天地中追查到他們所存在的痕迹……可以說除了跟我們自己記憶中的數量對不上以外，我們任何人都發現不了對方的問題！”
“深深察覺到不對勁的我與幾位道友立刻重回死河教之中，並且動用覆天乾坤大陣的偉力將其封鎖，想要徹底追查事情的緣由。”
“可是時空的偉力根本不是我們這個層次能接觸的，反而在調查的情況中，還有着種種異變發生。”
“先是有着元嬰長老莫名其妙的變成嬰兒，與他有關的一切記憶都在我們的腦海中被抹除，哪怕我藉助夢境強行強行留下了這個既有現實，但即便如此，我也回憶不起來到底消失的是誰。”
“緊接着又有不少人直接當場灰飛煙滅，彷彿一瞬間經歷了數千年的時光，還有的人精神陷入了崩潰，狀態極盡瘋狂，在他難以理解的混亂言語中，我們大概拼湊出了一個事實，那就是這一日，對於我們來說經歷的只是兩次，可對於他而言，卻成了超越千萬次都無法逃脫的時間囚籠……”
“奠定宇宙一切根基，萬物最根本的時間……出現了混亂。”
聽完事情的經過後，林辰沉吟了片刻，道。
“沒錯，意識到事實的無比嚴重性后，我們意識到了必須得儘快解決此事，要不然時間混亂的區域擴大出去，由死河教擴大到整個天地，那造成的結果將會是毀滅性的。”
夢仙沉聲道，“要是連最基本的時空都不能穩定，將過去與未來無數空間濃縮在一個時間點內，天地將會直接承受不住崩潰。”
“是以那個時候我們立刻決定，聯繫昆靈山的仙盟總部，將這百萬載的歷史記載以及各種上古隱秘盡數調出，甚至打算聯繫天工島以及擁有上古至寶的幾大仙門，但那時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任何對外的聯繫手段，都在那一刻被徹底的切斷了，我們失去了對外的聯繫，就如無垠大海中的孤島一般，被徹底封鎖在了那片幽暗的空間之中……”
“這是為何？”林辰眉頭一皺，不過很快便反應了過來，“時空出了問題，你們沒法聯繫外界……時間對不上？”
“沒錯，我們與外界的時間……脫聯了。”夢仙神色沉重道，“任何的手段都失去了對外的聯繫，無論是詛咒之法，天機秘術，還是夢境傳訊……一切的一切都失去了作用。”
“就像你昨天的夢入不了明天的夢境，現在的隕石砸不死一刻鐘的前你那樣，時間的錯亂徹底讓我們斷絕了對外界的聯繫。”
“而在這個過程中，死河教之內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各種埋藏在遠古歷史的遺迹，我們所不了解的未來，以及現世之中各地異人，都在這無比錯亂的時空中出現，將不知多少原本的還是從何處而來的人給席捲進去。”
“那時候哪怕是天尊的我們，恐怕也不會比凡人好上多少，因為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一瞬間變回嬰兒時期，徹底的被抹除在天地間的一切痕迹，甚至到現在我都說不清，在那一場無比詭異的畸變之中，究竟有沒有天尊同道隕落在其中？”
“畢竟在那個時空錯亂之中，過去與未來，因果與邏輯，人類一切基於時空之上所產生的認知，又或者說所奠基的一切，都毫無意義……”
“這樣嗎……”
林辰雖然無法想像其中的恐怖，但大概可以用一個冷笑話來述說。
那就是你辛辛苦苦攢了一輩子的錢，所產生的一切價值都被老闆拿走了，然後他再把你的腦子轉移到一個新的軀體上，讓你重活一世，但卻沒有絲毫之前的記憶，然後再給他干一輩子。
就這樣子，你生生世世，無窮無盡的輪迴中，永遠的都在打工，並且一分錢都沒有，自己卻毫無所知。
到那時候，你說不定還得被人說教一番，這，就是幸福。
在這時空錯亂之中，所有人都可能會消失，他們所積累的財富，所獲得的長生，所擁有的一切……都會在時間無法順流的情況下，失去所有。
而當一個人所追求的，所堅持的，所擁有的……一切一切的都失去后，那他們的努力還有任何的意義？
“……那你們之後是怎麼解決此事的？”雖然時空錯亂根本不是他們這個層次能夠解決的存在，但根據夢仙的講述，那時除了月靈女仙以及上一代仙盟之主劍老以外，所有的仙盟天尊都來到了那裏。
如果真的無法解決此事，整個仙盟可能就會在悄無聲息之中直接崩潰，而他眼前的夢仙也不會隕落在夢境之中。
正是因為對方昔日逃出來之因，才導致現世格局之果。
所以當初的問題，一定是解……
“沒有解決。”
在林辰猛然一愣，隨後略顯錯愕的眼神中，夢仙搖了搖頭:“這件事，至少在那個時候，沒有人去解決。”
“那你們之後是怎麼回歸原狀的？”
林辰眉頭深深地皺起。
“……我們也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夢仙沉默了足足好一會，才輕嘆道，“在那等時空錯亂的地方，邏輯、順序、因果，這些人類基於時間順流所產生的認知完全無法解釋那時的情況。”
“我們唯一能有記憶的是，當一切的一切恢復原狀之後，我們來到了……明天。”
“明天？”林辰仔細回憶了一下剛剛的交談，很快便反應了過來，“你是指午夜十二點后，你應該所處的今天，再下一個日子的……明天？”
“沒錯。”夢仙肯定了林辰的話語。
“那今天呢？午夜12點過後，你應該所處的今天呢？”林辰突然意識到了一絲不對勁所在。
“消失了。”
“消失……了？”
“是的，消失了。”夢仙的語氣在這一刻變得十分的沉重，“無論是時輪、刻鐘、日曆……任何與時間所關聯之物，都明明確確的表示，我們有關於今天的一切，都消失了。
“而當我們走出死河教之中，回歸現世，發現不只是我們所處的地方，甚至是此方天地，任何有關於今天的痕迹，都已經統一的消失了。”
“時光就這麼自然而然的從昨天跳到了明天，幾乎任何人都沒有察覺到異常，在那個時候，屬於今天的這個時間點，在我們所有人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被某位冥冥之中的力量，徹底的從歷史中抹去……”
今天……消失了？！聽到這番話，林辰心中莫名的湧上了一股不安。
他總覺得，在那消失的今天中，發生了什麼很重要的事，以至於讓此世的時間洪流，都將其徹底的跳去。
“那之後呢？之後又發生了什麼？”
“之後……”夢仙聽聞此話，在這一刻再度陷入了回憶，“之後為了抹除這件事情的影響，由我出手，親自抹除整個天下有關於此事的一切痕迹，除了盟中的幾位參與此事的道友之外，不會再有任何的外人知曉……”
“這樣嘛……”
林辰撫摸着下巴，沉吟了片刻，突然眉頭一皺，感覺到一絲不對勁:“我們明明談論的是爾等南華夢派運隕落之事，而此事關乎着你們所謂的終末之夢，但是在你的講述中，似乎卻並沒有提到此……”
“我已經提到為我們帶來這終末之夢的人了……”夢仙如是說道。
“你是指那位……死河化神？”林辰迅速反應了過來。
“沒錯，就在這一切結束，我們來到今天之後，原先那從死河之中上浮的一個個死河化神只餘一個，其它都消失不見了……”夢仙道，“當時我們在經歷了巨大的危險之後，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直接動手，上手搜魂了對方的記憶。”
“在對方的記憶中，我們驚訝的發現，雖然他人是那個人，但腦海中的記憶，與我們現世中的記憶完全對不上。”
“在他的記憶中，太陰天尊並沒有入魔，而我、月靈、滄海、太玄等四位存在也並沒有登頂天尊之位，取而代之的，是完全不在我們記憶中的另外兩位天尊主宰仙盟。”
“而當劍老逝去之後，太陰天尊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乙木天尊與劍老在天魔的算計下先後隕落，而四方妖魔又有着數位天尊出世，導致妖魔兩道的天尊數量一舉超越了吾等仙盟，這就給了天魔一舉失落覆天乾坤大陣的機會……”
“在他們的那個時空中，天魔竟然不知道動用了什麼手段，悄無聲息的取代了整個混元五行派，隨後入侵了此界地心，徹底扭曲了這個世界的地磁，從而引發了波及中土四海的恐怖地裂，並且還動用了前所未有的陣法牽引，將沒有月靈女仙駐守的月球引到塵世，導致整個天地的大崩潰……”
“為了救世，仙盟不得不獻出了昆靈城中的五彩石，在成功修補天地的同時，也失去了對覆天乾坤大陣的控制權。”
“隨後四方妖魔群起，上古萬族歸來，舊日邪神復蘇……”
“此方天地陷入了堪比萬族血戰、上古魔災一般的第三次大劫……”
說到這裏，夢仙突然頓了下，神色莫名地看了林辰一眼，當後者用質疑的目光回望時，他才緩緩道:“而在這第三次大劫的末尾，一位傳聞中來自於異域的來客，率領了其麾下的勢力，擊潰了上古萬族，封印了舊日邪神，一統了整個天地，幾乎成為了那個時代的最終勝者……”
異域來客，指的是……我？
林辰臉上露出了一抹異色，繼續道:“然後呢？然後發生了什麼？”
“然後他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天地突然大變，此世走向終末……”夢仙的聲音在林辰耳畔迴響，“他為了能夠挽救一切，所以冒險沉入死河，回到過去，就是為了能夠找引那位異域穿越者，殺了他，來挽救一切的終局……”
“因為在他看來，那位終結第三次大劫的異域來客，既是救世主，卻也是……滅世者。”(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