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沒有屍體的人頭
看不到天黑，天黑卻離此不遠。
雖然不知此時天黑，但天黑的確已至。
沒有了太陽人就沒有了時辰，但時間卻依然在走，估計現在大概已是黃昏以後。
但天卻真的很黑，像深夜一般。
沒有月，沒有星，看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空，還是烏雲？
天是黑了，夜也來了。
在大片沉悶下，人們望着天邊的黑暗只有恐懼與驚詫。
沙塵暴隨時都會來，在早晚的事。
但現在，每個人都放不下心坦然面對，或許有些人不在乎，可能早見慣了沙塵暴的態度，或許有些人害怕，因為是第一次接觸，可以想像沙塵暴的窮凶極惡。
蘇萬可能是前者，但同時也是後者，商人是很計較得失的，所以對沙塵暴或者其他的事物都融合在得失權衡之間。
其他人可能都是後者，但念似乎卻屬於前者。
念鐵定的炯炯眼神，似乎在無言中威懾沙塵暴的到來。
沙塵暴到來之前都是平靜的，現在風不是很大，很大的沙塵暴正在這樣的微風中深深醞釀。
念沒有說去，也沒有說留，去留的取決在乎他一個人，他從未向任何人表過態度。
以他的個xing獨來獨往是很難融入人際關係的那種人，但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想離開這幫人的樣子。
他看着人們忙碌的將駱駝圈在一處，駱駝在風中緊偎而卧。
沙漫天走到他的身邊，問道：“你怎麼還沒走？”
念一咧嘴冷然道：“你希望我走？”
沙漫天道：“我以為你會走。”
念堅毅道：“我不想走。”
沙漫天道：“你似乎不喜歡我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你沒有朋友，你也不會去相信別人，我想你更習慣一個人。”
念不反對道：“是！”
沙漫天道：“那你就應該走，對我們來說，你殘忍兇殘與我們根本不是同一路人，你在我們身邊我們等同添加了兇險！”
念道：“你害怕我？”
沙漫天一震，冷冷的板著臉道：“鬼才怕你！”
念在次堅定道：“我不走！”
沙漫天不經意的問道：“為什麼？”
念一直註定着不時稍動的駱駝，冷冷的道：“你們還有駱駝！”
沙漫天瞬間明白，這個人比狼還要貪婪，她早就應該看出念矚目駱駝時的目光，凶光畢露。
念吃了一條駱駝還不夠，卻還惦記着其他的駱駝。
一條駱駝已經讓駱駝的主人記下了仇恨，心痛不已，要是知道了念此時還打着其他的全部駱駝，估計他的心情該是怎樣的穿腸，非拚命不可。
但一拚命便沒有了命。
念不是尋常小角sè！
念是一條比狼還要兇狠的怪物！
就像駱駝的死，連掙扎都不用掙扎的死去。
念的眼中似乎除了食物，任何都被他輕蔑，甚至人命。
沙漫天心底吃驚，心驚膽寒，她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像他那種人怎麼可能會有朋友。
一個沒有朋友的人，心理的健全程度會劣於常人。
同樣，一個沒有朋友的人常常會做出惡事來。
念不是一般的惡，他的惡似乎是瘋狂不受任何壓制，念有比壓制更堅強的意志。
同時越是強度的懲罰反而越讓他不會屈服，總能戰勝一切的活下去。
生存的意義被放大，走進了又細又窄的角落衚衕，比起野獸的生活方式，念更貼切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
自然定律下，他必須要站在強者的位置上，擁有食物！
這簡直不是一個人！
但他卻是！
看到沙漫天與念交談，須臾子也走了過來，問道：“你們在聊什麼？”
沙漫天冷冷的轉身就走，拋下一句道：“沒什麼！”
沒有多遠的沙漫天似乎想到了什麼，又轉首沖須臾子道：“你最好離他遠點！他很危險！”
此一句話旨在告誡須臾子離念遠些，是因為沙漫天想到，像念這樣一個人若被惡人利用，無異於助紂為虐、猛虎添翼，到時江湖免不了腥風血雨。
須臾子的頭腦很輕易就能掌控念這樣缺乏準則與分辨是非能力的人，她不想須臾子跟念走在一起。
寒谷迎着沙漫天道：“沙塵暴就要來了。”
沙漫天淡淡應道：“嗯！”
寒谷突然問道：“你為什麼矇著黑紗？”
沙漫天一愣，疑問道：“嗯？”
寒穀道：“我是說，你不矇著臉很好看！”
沙漫天淡然一笑道：“有沙子！”
寒谷微笑道：“是，矇著臉好些。”
沙漫天點點頭走向一邊。
不遠處呼兒泰問青錦子道：“這些人都怎麼了？”
青錦子一翻白眼yin陽道：“怎麼？”
呼兒泰像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道：“怪怪的！”
青錦子有氣無力般的道：“那是咱們的寒總當家喜歡上了那女的！”
呼兒泰不可思議的張大了嘴道：“啊？”
青錦子道：“不過，可惜……”
呼兒泰還沒來得及問，青錦子已走開了。
這時眾人將駱駝已栓在了一起，寒谷等人走過去一齊聚首在駱駝旁。
蘇萬道：“我們擠在駱駝中間，這樣會有利於活命，避開風沙。”
這時候已不及多做解釋，眾人已先後進入駱駝群中間，不遠處有座沙丘順着風的方向成就了一個鷹勾形狀，腹背風沙筆走游龍般從此滑行竄上，顯然風變大了。
風沙如狂魔亂舞、群獅出籠，虎嘯山河，撼天動地，鬼哭神嚎，嗚咽凄慘，一如神威浩蕩的懲戒，一如浪涌之中垂死掙扎，黃沙似傾盆天倒，風雲像失瘋怒顏，遮天蓋世，彷彿混沌初時，怒海狂沙，像極末ri臨兆。
飛沙接連不斷瞬息掠進，沙上卻毅然凝立着一顆頭顱！
只有頭顱。
身子可能被風沙掩埋在了其中。
一陣風能移動數座沙丘，人被埋在沙中似乎在預料之中。
沙還在增長的話，這個人一定會被整個埋進去，最後窒息而死，但這種情況下他連動都動不了，根本沒法動！
這個人不是別人，眉目尚在，儼然是神龍鏢局的寒谷。
寒谷目無表情，事實上他閉着雙眼，臉上抹着細沙封塵一般，看上去淡然安詳。
一剎那之間彷彿他已老去，這竟然是個死人。
寒谷是死了。
一個腦袋搬家的寒谷又怎麼可能尚在人世。
寒谷只剩下一個腦袋，連屍體都沒有。
風在撼動着寒谷這顆人頭在沙面上的堅定，沙面像一把刀的平面，劃過寒谷的頸項，寒谷的頸項下單單隻是連着鬆散的黃沙，寒谷是被人殺死的。
死了個身首異處。
腦袋從身體上分離掉落下來會滾動，另一邊，屍體也會倒下，兩邊若是方向相反，那麼寒谷的屍體已不在腦袋旁了。
一陣風吹過，頭又滾了起來，彷彿還是剛才的地方，但奇怪的是除了這顆寒谷的人頭外，便一無所有。
駱駝群不見了，所有的人似乎都憑空消失了一般。
究竟發生了怎樣的變故？
一場沙塵暴會改變沙漠很多事情，例如形貌的轉變，沙丘的遷移，人也會失蹤，其他人是失蹤了嗎？
失蹤是不是就代表了已埋在了沙中？
沙不會砍掉人的頭顱。
是什麼令寒谷只剩下一顆頭顱？又是什麼令其他人與駱駝商貨一起失蹤？兩者是不是有着聯繫，因為他們始終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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