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撤離
作為揚州僅存的最大兩個幫派之一,寧河幫幫主的朱彪,自然知道一些尋常武林人士所不知道的秘密。
早在多年前,他就通過運營幫會賺來的銀兩打通賄賂官府的人,有了白道靠山以後,寧河幫像狂野生長的野草一樣,瘋狂侵蝕佔領揚州這塊肥沃的江湖土地,打殺了不少小門小派,最後形成只有寧河幫與血刀門,兩家對立的局勢。
當時的金陵城知府便是他的最大倚仗。可惜這位知府後來調任他州任職,自己的老對頭李鐵又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傍上了新任中丞,與中丞大人的兒子走的很近。
在他看來,李鐵要不是藉助王然公子的力量,憑血刀門的那些人手還不足以扳倒寧河幫。話又說回來,上任知府在任時,朱彪就曾與官兵一同護送過一次貢品進京。
貢品共分三批,最後一批馬車數量最少,卻花了最多的人去保護,眾多武林高手中,朱彪赫然在列。那次護鏢后,他就從知府和中丞閑聊時得知,揚州居然有一位傳說中的仙人坐鎮金陵城。不僅如此,荊國每州都有一位朝廷供奉的仙師,專門負責處理傳聞中的妖魔鬼怪,維護一方水土百姓安定。
“唉!這下栽了,前幾天護鏢時從那妖熊血口中逃脫,親眼見到傳說中的山精鬼怪,我早就應該想到金陵城中有一位仙師。這庫房內存在這麼多外面見不到的上百年份珍稀藥材和天材地寶,用腳想也知道平日仙師重點看管這裏。這下被抓了個正着。”
朱彪心裏不斷懊惱,見識到妖熊的力量后,他知道在這些仙師面前逃跑反抗等於做無用功。於是他低下了頭,咬緊嘴唇,全身都在不受控制的顫抖,絲毫不敢出聲反抗。
出乎意料的是,朱彪發現眼前的仙師並沒有在意自己。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了頭,猛然發現那個玄衣青年就在自己的面前,和他近在咫尺,而庫房中被白光漂浮拖住的材料早已不見。自己正好迎面對上他的雙目。
朱彪一驚,眼前青年眼中驚芒逼人,散發出的強大壓迫感令他差點站不住腳,竟‘噔噔’後退兩步,手足僵木的撞在石柱上。停下來的他,緊張得全身血液加速了流轉,心臟砰砰地劇烈跳。
“我......我.......”他竟一時口吃,不知道說什麼。
“你叫什麼名字?”庄凡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在朱彪眼裏毛骨悚然的牙齒。
“朱彪!”唯唯諾諾的輕聲響起。
庄凡看着眼前渾身是血、滿臉煞氣的壯漢,後者彷彿像炸毛的小貓般小心謹慎,聯想起他前幾日在三和樓耀武揚威的畫面,他不由得戲謔一笑。
不過眼前不是久留之地,庄凡將所有天才地寶收入儲物袋中,又將回影玉把剛才的一切記錄好,準備帶着朱彪匆匆離開。畢竟這裏由坐守金陵城的魏明看管,萬一一會兒他趕了過來,就有些麻煩。
庄凡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搭在了了朱彪的肩頭,用力一提,說道:“此地說話不便,先隨我來。”
被控制住的朱彪只覺得眼前一花,等看清楚周圍時,自己居然出現在了半空中,風聲呼嘯,吹得自己竟然清醒了一些,還有一種飄飄欲仙的快感。
朱彪觀察周圍,眼前是那黑色玄衣的青年仙師,腳下竟是一柄寬約一丈大小的巨大鐵質飛劍,飛劍上篆刻着歪歪扭扭的不知名符文,正在發出大盛的紅光。朱彪又回頭望去,只見萬家燈火高低輝映,如漫天星翰的光點飛速般向後退去,其速度最少也比自己經常騎乘的西域汗血寶馬快百倍!
過了一會兒,視線中金陵城燈火通明的夜景不斷模糊,他大概推測到自己已經到了城外十幾里的地方。
“這就是傳說的仙家手段嗎?御劍飛行,暢遊天地,是多麼的快哉,今遭體驗一次此生無憾。”朱彪喃喃道,飛行的這段時間他心頭一震,猛然似乎明白了什麼道理,什麼金銀珠寶,什麼妻妾成群,什麼愛恨情仇統統被他拋到腦後。
正當他入神時,飛劍微微一晃動,速度驟然降了下來,很快停在了一處霧氣飄渺的山谷中,四周隱隱約約還傳來潺潺流水聲。
庄凡落地后大手一揮,將飛劍收入儲物袋中,找到一處溪邊光滑巨石,就地坐下。此時朱彪還處於震驚中,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我認得你,那日在三和樓你似乎很威風。”
庄凡淡淡的開了口,似笑非笑地望着朱彪。
一語既出,朱彪立刻變了臉色。‘噗通’一聲!慌裏慌張的跪了下來。
“仙師在上,仙師饒命!那日我的手下有眼無珠冒犯了您,我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哐哐哐!”朱彪匆忙解釋時,又磕了三個響頭,圓潤光滑的古銅色額頭已經擦起了鮮紅血色,本就身受傷勢的他刀疤臉煞白。
“你為什麼要到那間庫房中去?還有你是怎麼知道那處地道的?”庄凡隨意問道。
............
三個時辰后,已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正值春夏,太陽亮得比以往早了一些,山谷中四處雲霧瀰漫,一縷陽光折射了進來,雲消霧散下庄凡所坐的巨石起了不少露珠。
他從盤膝打坐狀態下站了起來,動用陰陽參同契第一層日月煉神之法開始淬鍊神識。
每日清晨,庄凡都必須抓住日出的剎那,也就是進入山谷的第一束晨曦。按照參同契功法所述,庄凡和朱彪所處的谷中上方是太極的陽面,而地平面太陽以下的地方,全是一片黎明前的黑暗,即是太極的陰面。人之全身均屬陰,唯目屬陽,日月煉神之法對自身一體之兩面的修鍊。
一炷香過後,庄凡已將攝取來的晨曦完全消化,頓覺腦後天柱、鳳池等穴位飽滿。
庄凡猛地睜開雙眼,視線中一片橙紅色的朝陽之氣盡在眼前。
而這時,躺在草地上昏迷許久的的朱彪也悠悠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