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虧空本源

姜瞳逃了，卻攪亂了千坊城的平靜。

沒人知道姜瞳去了哪裏，而太蒼劍道宗主百里琿卻親自到了千坊城，單獨找上了司空旗。

“旗兄，相信你已經知道我為什麼來這裏了。”百里琿臉上看不出任何錶情。

在千坊城發生的一切，九宗八大家這些建立秩序的宗門勢力，自然都有關注，一些小動靜，在暗中處理大家都可以當做沒發生。

三大傭兵團以雷霆之勢一夜之間滅掉了紅獅，這種事情他們不在意，畢竟紅獅的體量還太小，連進入他們視線的資格都沒有，但是三大地階傭兵團就不一樣了，尤其是天狼背後站着的是無極宮這樣的老牌大宗。

有多少宗門在千坊城暗中扶持傭兵團，最後真正成為地階傭兵團的只有天狼，至於天狼使用了什麼手段沒人在意。

這麼多年，天狼給無極宮帶來了多少好處，也只有無極宮自己知道。

自己精心拉扯起來的一個地階傭兵團，被人滅了，這種損失，無極宮可以不在意，但是姜瞳的做法無意是在把無極宮的臉按在地上摩擦，所以在城主府，代表無極宮的景厥當場就發難了。

景厥牽制了司空旗，何嘗不是被司空旗牽制，如若不是因為司空旗存在，景厥可不會在意什麼萬法境強者的風度，他的關門弟子都被人殺了，要風度能讓竇奎活過來嗎，可偏偏姜瞳是司空旗的唯一弟子，憑他景厥還拿捏不了司空旗。

如果要讓景厥為了竇奎和司空旗死磕的話，有些得不償失，竇奎的死活他不是很在乎，所謂的師徒情誼也不是那麼重要。

但是姜瞳此舉落了景厥的面子，而且這些年竇奎給了他這個師父不少好東西，所以就算不能跟司空旗死磕，他也要姜瞳在千坊城，甚至在玄域待不下去，既然以私人層面無法達到他的目的，那就把事情往大里捅。

九宗八大家是秩序的建立者，也是既得利益者，景厥就是其中之一，司空旗也是矗立在秩序之上的人，姜瞳挑戰了他們一直以來維護的秩序，就必須付出代價。

景厥倒要看看，司空旗要怎麼來處理這樣的局面。

所以景厥繞開了司空旗，向柳海川施壓，他相信以柳海川那眼裏容不得沙子的尿性，也不會放任這種打破千坊城平靜的人存在，柳海川也毫不拖泥帶水，直接拿千坊城的秩序說話，和九宗八大家的掌權者科普千坊城的秩序，所以就有了百里琿親臨千坊城。

“宗主，姜瞳是我的弟子，唯一的弟子！”司空旗語氣平淡，但是心中並不平靜。

在太蒼劍道，司空旗因為實力強大，擔任的長老的職位，卻並不管事，也不喜歡太多的雜事纏身，百宗大會之前，一直都在閉關參悟歸一境契機。

數十年前他就已經是萬法境圓滿，然而這麼多年過去，始終無法跨入那個傳說中的境界，所以司空旗釋然了。

茫茫玄域，兆億生靈，很多人從出現到消失，似乎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只是過客，沒人會記得他們的事迹，滄海中的一粟罷了，最終淪為平庸，卻同樣有很多人有着自己的心氣，他們想做些什麼，能成為修士，主題目標就是追求長生。

在這個主題之下，才是其他。

司空旗修鍊到了萬法境，已然知曉了自己的未來，既然長生路太過漫長，歸一境的大門也無法打開，那就把自己的畢生所學都傳承下去。

即便將來他司空旗耗盡壽元，化作枯骨，最起碼也要在這個世界留下屬於他的印記。

姜瞳的出現，驚艷了他司空旗，極境修鍊體系前所未有，偏偏姜瞳走出了第一步，未來會如何，沒人能知道，但是司空旗在姜瞳身上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一個新的流派誕生，對於很多人來說，就算只是從旁見證，也是莫大的榮幸。

司空旗很看重姜瞳琢磨出來的這種極境修鍊流派，甚至在他心中的重要程度還超過太蒼劍道。

現在百里琿親自來千坊城找他，司空旗那古井無波的心有了一絲悸動，所以說這話的時候，心中是有些怒意的。

百里琿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要他放棄姜瞳，沒必要為了一個銘文境的螻蟻和大家撕破臉皮。

“旗兄，姜瞳這小鬼我也關注過，出身邊城，以凝脈境的修為，越級戰勝對手，確實，這種潛力即便是你我兄弟兩人在這個境界的時候也做不到，可是你也要清楚，玄域是由我九宗八大家的無數先輩開闢出來的，這一域，由我們說了算。”

頓了頓，百里琿繼續道：“我們這些後人躺在先輩們的功勞簿上坐享其成，就要維持一些秩序，一些不守規矩的人，必須扼殺，就算天賦再驚人，潛力再大也不能挑釁規則。”

沉思了片刻，司空旗似乎放下了什麼，一臉平靜道：“那就勞煩宗主，解除我長老的身份吧，姜瞳是我的弟子，這小鬼我保定了，洞虛境下，誰要是不要臉對他出手，我司空旗不才，卻也還沒老到提不動刀的程度。”

姜瞳自然不知道這一切，此時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

離開千坊城后，姜瞳在丹藥的後遺症爆發之前，來到了一處黑煙繚繞的亂石林。

修鍊至今，不滿十四歲，姜瞳還是第一次體會到真元枯竭帶來的空虛感，好像全身骨頭都被人抽走了，連挪動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靠在一塊經歷過無數載歲月風雨侵襲的青石上，雙目無神，渾身上下好像都有無數把鈍刀子在身上割肉一樣。

對於肉身的淬鍊，姜瞳從來就沒有中斷過，在秘境中兩次經歷雷罰，肉身的強大早就已經完美無缺了。

肉身的空虛乏力姜瞳並不覺得有什麼難以承受的，只是精神上的枯竭，就好像自己的思想都被人抽離，渾身無力，宛如死狗，這種狀態姜瞳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或許是三天，或許是十天，姜瞳的意識彷彿進入了一種天人交織的狀態中。

那丹藥的力量確實恐怖，若是尋常銘文境修士直接吞噬這種程度的丹藥，幾乎就是被撕裂肉身，全身經脈爆開的下場，能被司空旗那種強者送出來的丹藥，再不濟也是天丹境界。

在玄域，煉丹師和修行者一樣，同樣有境界的劃分，銘文境以下的修士，說白了只是初出茅廬的螻蟻而已，只有銘文之上，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修士，有闖蕩天涯的資本，只要不作死去一些窮凶極惡的險地，基本保命的能力還是有的。

若是跨入萬法境，在整個玄域可算是一方強者，天下之大，沒有什麼不能去的地方，萬法之境溝通天地，藉助天地之威，幾乎等同代表天罰，這種強者每一次出手都堪稱災難。

而煉丹師，在玄域大致分三個境界，人丹境，底丹境和天丹境。

煉丹何其之難，人丹師玄域不缺，而地丹師可被任何勢力奉若上賓，至於天丹師，抱歉，整個玄域的天丹師不足一手之數，丹道若是跨入了天丹之境，即便是傳說中的歸一境強者，也要交好。

司空旗給姜瞳的丹藥皆為天丹，隨便一枚拿出去都足以讓萬法之境的強者動容，姜瞳吞下的就是天丹，這種境界的丹藥，其中蘊含的力量何其恐怖，別說是銘文境，就算是洞虛境也難以承受這種力量的衝擊。

也就是姜瞳肉身強大，丹藥的力量將他的修為從銘文境硬生生的推到了元丹境，此番耗損本源的做法，一般不到萬不得已都沒人輕易嘗試。

氣血虧空，還能慢慢彌補，若是本源受損，非逆天機緣都無法修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