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吞噬5
站在新丘野王宮外的天依感覺得到哪裏不對,他看着阿諛從遠處走過來,還是那副裝扮,還是那種不屑一顧的表情,跟從前在久世面前完全不一樣。
“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進去了。”天依說,“這麼大的地方,夠我們所有人生活了。”
“有殺手跟我說,辛雷正在鼓動人心。”
天依似乎並沒反應。
“你早就知道?”阿諛吃驚的說,“怎麼還縱容他?”
“今天,他會來找我。”天依笑着看了一眼阿諛,“我等他。”
“你也太迂腐了吧,他怎麼會來找你……”阿諛話還沒說完,辛雷朝着這邊走開。
兩人對視了一眼,天依挑挑眉,好像在說“我說吧”。阿諛癟癟嘴,說了句“未必”,乖覺地站到天依另一側。
辛雷手上拿着一瓶精靈血,遞給天依。
“都回來了?”天依問。
“三箱精靈血,再也沒有了。”辛雷遞給天依。“另外,我準備離開。”
“去哪兒?”天依一點兒都不意外。
“白山峽。”辛雷遲疑的看着天依接著說,“有些兄弟願意跟着我,他們要跟着我去。”辛雷試探着看着天依,等待對方的反應。
“幾個人?”天依冷淡地問。
“十幾個,包括剛從黑水域回來的兄弟們,都說要跟我去。”
天依深吸一口氣,“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能跟他們打成一片,真是意外!”
辛雷苦笑,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天依語氣中的諷刺他聽得出來。
“你來是告訴我這些,還是徵求我同意?”天依問。
“都有。”辛雷停頓一會兒接著說,“我也很意外,那些從黑水域回來的兄弟們,突然什麼也沒說,要跟着我。或許在黑水域他們遇到了什麼事……”
“夠了!”天依吼了一句,遂平靜下來,“在你流浪的時候,求我要你加入殺手組織。我問你,那時候你是不是已經打定主意了?”
“絕沒有!”辛雷決絕的說,“我怎麼會……”
人群聚集地傳來一陣騷動,殺手團的人,幾乎全部朝辛雷這裏來,圍住他,紛紛說要跟他去白山峽,過安穩日子。
阿諛和天依覺得不對勁,反應敏捷的阿諛還沒等天依暗示,就朝帳篷堆里去了。他挨個查看,直到發現一株藍花,發出異光。直覺告訴他,這花不對勁。
阿諛警覺地捂住嘴鼻,從帳篷內退出來,他對着天依的方向打手勢,辛雷和天依一起朝這邊過來。
“什麼?”天依疑惑的站在阿諛面前,正準備進去,被阿諛攔住。
“遮住口鼻!”阿諛叮囑。
天依掀開門帘的瞬間,她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沒進去。
辛雷也看了一下,皺着眉頭。
“那是個什麼東西?”辛雷問。
“藍幻花。魚族的保護花,延堇死後,藉助幽冥湖的力量衍生出來,保護黑水域不受攻擊。”天依平靜的說。
“那跟這些人有什麼關係?”阿諛指着遠處正在商議的殺手團。
“它能讓人摒棄慾念,恢復平靜,渴望安寧。”天依無奈的搖搖頭,“不過這花已經被扯下來了,過幾天時間,自然會消失。”
“這些人怎麼辦?”阿諛看着遠處殺手團問。
天依轉過頭看着辛雷,“我不可能讓他們全部跟你走,這一點你該知道。公平起見,三天後等藍幻花消失,他們恢復了,再看。”
辛雷正想說些什麼,天依打斷他,“你帶走我的人,我並沒跟你計較。這是幫你,也是幫我。若這些人中有一些人是因為藍幻花的作用跟你去白山峽,到時藍幻花消失,他們恢複本性,在白山峽製造混亂,於你,也沒好處。”天依耐心平靜的說。
辛雷點點頭,“三天後看他們情況吧。”
三人同時朝殺手團看過去,他們還聚在一起商討着到白山峽的計劃,熱火朝天,但並未爭吵。
天依站在遠處看着殺手團,想着黑水域已變成一片祥和之地,一股凄涼感襲來。她對黑水域幾乎沒印象了,除了那片黑湖,除了幻憐那個高高的囚禁塔台。那時候,她能活着出來,實在是幸運。差一點,她就死在了暗女手下。
玉枳並沒見證這些奇怪的行為,此刻她早就在新丘野王宮,坐在源京面前,等待對方的回答。她剛剛給出了一個提議,源京留下來,她自己會帶着新丘野的族人去找暗女。
“族人也都要留下來!”源京思考半天的結果,就這麼一句話。
玉枳側耳,估摸源京還有話要解釋。半天,對方只垂下頭,也沒說話。
“這就沒了?”玉枳問。
對方點頭看着她。
“不解釋原因嗎?”玉枳問。
源京想了想,抬頭勉強地說,“這裏是他們的家,沒有人能去戰鬥。你對他們要求太高,只會讓僅剩的這一點兒人也消失,這是你要看到的結果嗎?”源京反駁道。
源京搖搖頭,又想着,“你指的是什麼?”
“我也知不道。”玉枳苦笑,“或許有什麼寶藏或秘密,他告訴了你呢。我總需要東西,去跟暗女談合作吧。”
源京又想了想,搖頭,“我們很少交談。”
“他從小訓練你,你們不交談?”玉枳實在覺得驚訝。
“除了日常練習外,他跟我聊得最多的是他對父母的情感,還有繼承人的擔憂。”源京快速看了玉枳一眼。
“沒聊過女人?”
“也聊。”源京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看着玉枳,“你不用新丘野的秘密做交換,暗女也會跟你合作。”
玉枳點頭表示贊同,她當然知道這些。看來源京也並不傻,若連睦真沒告訴過他,關於新丘野連接蘭格池的傳送洞,那就代表,自己是族內唯一知道這件事的人。她笑了笑,跟暗女合作,就代表可以先拿下蘭格池了。玉枳篤定,暗女也是知道蘭格池山洞內的秘密。
白山峽內,石桑正在學宮練武場看學生們訓練,一個王軍來報。
“一個叫濱南的孩子,等在宮門口。”
“帶到這裏來見我。”石桑說。
不一會兒,濱南就來到石桑面前。
石桑快速瞥了濱南一眼,目光又聚集在正在比試的兩個孩子身上。
一個年紀稍大的孩子在用劍上更勝一籌,比較瘦弱的孩子一直處於弱勢,雙眼靈動。
濱南也看着這場比試。
“誰會贏?”石桑問。
“答對了,就能進來嗎?”濱南頭也沒抬的問。
石桑意外地盯着濱南看了一會兒,遂露出笑容,“對。”
“瘦弱的那個。”濱南說。
“因為他是魚族?”
濱南搖頭,“他一直在觀察對方的招式,處於弱勢其實是在找弱點。”
濱南話音剛落,比試的兩人騰空而起,弱小的孩子跳得不高,等另一個孩子越過他頭頂,弱小的孩子立刻出擊,用力一蹬,兩腳劈開對方的雙腿再迅速着地,撿起一根木棍挑走那把劍,強壯的孩子屁股着地,劍被甩在遠處。
“而且心地善良。”濱南補了一句。
石桑側頭斜眼盯着濱南,她很滿意這個孩子。如果進來學宮的都是這樣優秀的孩子,未來的白山峽怎麼可能不強!
“下午帶上你的東西來這裏報到,明天正式上課。”
等濱南回過頭看石桑時,她已轉身朝大門走去。
第一步,成功。接下去要做的是贏得石桑的信任。
仇藍的說法,“女人的防備心是最好攻破的”。
濱南笑了一下,女人?難道仇藍不是女人嗎?
白山峽王宮,不出意外的,守武和仇藍被留下來。名為招待,實則囚禁,這點兒伎倆,仇藍和守武早已心知肚明。
宴會上,濱南也被叫來,坐在石桑旁邊。宰負坐在藍眼下面,打量着室內的人。在他逛白山峽的間隙,消息也不斷,散步在各處的暗衛,都時不時有消息傳來。暗女在精靈森林,赤顏進了新月地,天依在新丘野外駐紮,童鬼的龍揚州一潭死水,黑水域寸草不生……這所有的消息中,只有關於赤顏的是最有價值的。他一直好奇新月地里能不能有人出來,哪怕是赤顏,羽鏡預言的天選之子。
宴會上大家都安靜飲酒,只有石桑不停的跟濱南解釋學宮的規矩。
“說什麼,也說給我聽聽。”藍眼醉眼朦朧的問石桑。他是沒想到石桑能這麼看重這孩子,就像對待自己人似的。
外族人怎麼能用?
“王上,我在跟濱南講解學宮的規矩。”
“已經入學了?”藍眼大聲問,口吻中帶着威嚴。
宰負看了藍眼一眼,他十分厭煩眼前這個人族之王,讓他喝酒看戲的興緻都沒有了,一股心血翻滾,宰負開始想念血的味道。
“倒沒想到你這麼盡心!”藍眼諷刺的說,喝了一大口酒。
石桑憋了一肚子氣,沒說話。司葯看着她,打了個手勢,示意石桑忍住。
宰負注意到這壓抑的氣憤,他手上的傳送信剛到,是予亡的。
“自行處置。”
就這四個字。
出於對予亡的尊重,他也覺得藍眼不適合再做王。人族的未來可以交給赤顏,但宰負隨即又想到,赤顏進了新月地還能出來嗎?一時竟拿不定主意。
大家看到的,是他一會兒坐下,一會兒起身。
“藍眼,”宰負低頭摸腮不解的問,“你人族還有人能幫你理政嗎?”
藍眼張大眼睛無辜地看着宰負,“什麼意思?”
話音剛落,藍眼人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