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擴張4

第74章 擴張4

難得宰負,式雉,羽鏡和予亡都齊聚一堂,在這個諾大的會議廳,從未這樣齊整的聚過。他們四人之間也存在一些難以釐清的糾葛。這中間參雜着嬋恩的死亡,各自的野心和性格,過往行為的矛盾和衝突。

羽鏡是敬佩無殺的,所以即使能力大於無殺,他總心甘情願替無殺做事。

予亡無欲無求,從姐姐嬋恩的死亡中他成長了不少,歲月讓他總能用平和的心態看每一個人。不過這種君子般的行為只存在於異族的利益上,遇到族群間的衝突,他依舊以異族為出發點,這是有智慧的和事佬。

宰負,一直追隨予亡,他敬佩予亡處理事情,看待問題的方式,他是一個很容易滿足的人,只看得到眼前。他只要能跟着予亡,別的都不在乎,雖然他也極度沒有耐心,學不到予亡的平和。在他心裏自己一直在努力中,雖然在外人眼裏,他一點兒有沒有予亡的氣質。

式雉是最貪得無厭而又矛盾的人,他曾經佩服嬋恩,在她的治理下,沒有族群敢對異族不尊重,雖然最後還是以戰爭的方式讓人族獨立。他也一直深信是人族使的陰謀詭計讓嬋恩動情,最終導致死亡。他恨予亡的懦弱,無殺處死嬋恩,式雉絲毫不為所動,卻憎惡予亡的懦弱。或許連式雉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對王權有一種根深蒂固的尊崇。

“我帶着影周旋各族群不是為了讓你們享福的!異族的根源壞了!”羽鏡大喊。

“如果不是你嗜殺,惹來殘暴的名聲,異族能四處樹敵嗎?”予亡反擊。

“你再說一遍!”羽鏡吼。

“你最好不要這樣跟予亡說話,小心點兒!”宰負吼着羽鏡。

“怎麼?看到予亡受欺負,你心疼了?你個失敗者!”式稚又吼着宰負。

一時間,四人面對面吼着,亂!

無殺對着桌子中間揮了揮手,桌子上出現了一條深厚的裂痕。

四人圍坐在王座周圍,都盯着那把王座。羽鏡看着眼前的桌子,實在太臟,他大手一揮,四人換到一個景色秀麗優美的地方,坐在四個大石頭上。幾人的心情多少都有些放鬆了。

大家都冷靜下來了。四處查看,才發現無殺並未出現,只是四人的爭吵聲讓他動怒了。

“在哪裏不都一樣嘛!”式雉問。

羽鏡並不打算理會,“族群的動亂,你們怎麼想?”羽鏡挨個掃視的問。

“讓魚族消失,像獸人族那樣,然後用黑水域和新丘野的人和地,分給別的族群,讓他們安分些。”宰負首先開口。

“這怎麼行!”式雉說,“壯大了族群的力量,我們該怎麼制約?”

“制約不是問題,宰負深知族群間的秘密,挑撥離間對於他們太受用了。只是異族人少,骨王那裏的同伴,也只是勉強維持而已。”予亡憂鬱地說,皺着眉。

“別一副苦相!”羽鏡說,“異族從來都是以寡勝多。”他停了下來,想到了暗女,“或許,可以開放族群婚配的制度,讓異族也能有更多的新生兒。”羽鏡打量着問。

“無殺第一個不同意!”式雉急忙反對,“這意味着異族內部首先有被別族窺探的風險。只要多提供一些骨頭,骨王那裏異族同伴只多不會少。”式雉說。

“為了保持血統的純正,付出的代價就是異族沒有一個可用的人。再不想辦法自救,任何一個族群再來異族一趟,我們就真的要從廢都被趕下去了!”***靜的口吻中不容許拒絕。

“你也不是異族!”宰負說,“可你掌管影,這種方式並沒出現破綻!”宰負譏笑的說。

“內部就不必爭吵了吧,我會記下你們的爭議,去跟無殺商量。眼前的一樁事,我們必須暗中調和族群戰爭。”予亡看了宰負一眼,示意他說。

“獸人族已經死傷過半,救不回了。久世往新丘野去,他估計跟童鬼達成協議,欲佔據新丘野,自立為王,這就取代獸人族了。暗女從巫族獨立出來,她躲進了精靈森林……”宰負看了一眼羽鏡,他明顯眼神有些波動,宰負繼續說,“她在精靈森林裏復活了所有死人,她的想法我還沒時間去猜,我無法在死人堆里安插暗衛或殺手,只能派鷹去。但每飛到精靈森林上空,鷹就會墜落死亡,這條消息算是暫時中斷。魚族用伊粟酒致使獸人族滅亡,激起別的族群不滿和仇恨,眼下我們不能縱容伊粟草的盛行,否則誰都有可能被算計。巫族和人族分別出兵,也是好事,我建議我們暫且不動,只是要先把族群的矛盾激到最高點,才好一次爆發。大規模的戰爭才有意思。”宰負興奮的說。

幾人似乎都被這種大規模戰爭的說法吸引注意力,都看着宰負。

“人族跟魚族的矛盾不會平息,人族自詡正義之師。巫族沒了暗女,也就失去了屏障,只要激起梟衣體內的暗黑力量,巫族也就差不多了。”宰負得意的說著,期待予亡的評價。

“都是廢話!”式雉冷漠的說,“按你的意思,就剩下異族了!”式雉毫不掩飾的冷嘲熱諷。

羽鏡猛地揮手,四人再次回到議政廳,“我去安撫巫族,予亡負責魚族,宰負穩住人族,式雉就守在廢都,以防有變動。這場戰爭必須讓他平息,以我們自己的方式,明白嗎?”羽鏡威懾力的口吻讓幾人點頭。

黑水域外,人族和巫族士兵圍困,他們的仁慈才導致魚族沒有面臨被滅族的危險。延堇,沌司在王宮的斷壁殘垣內苟延殘喘,仇藍四處聯絡,想要再儘可能的聚集一些士兵。

長時間的作戰,疲憊,擔驚受怕,憤怒,讓士兵們已無法站立。仇藍不得已又回到橘春酒鋪,兩個哥哥恐怕早就不知道在哪個角落暗暗用自己的力量戰鬥着。她再次出現在那條暗巷子中,巷子盡頭有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他們在低聲商議着什麼,就像當初自己還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孩時那樣。在這個巷子裏,仇藍嗅到了陰謀。

“你們在幹什麼?”仇藍走近問。

眾人猛地驚覺,抬頭紛紛瞪大眼睛打量着她。

戰爭下,誰都灰頭土臉。

一個年紀相當的男孩從人群里走出來,“你要加入嗎?我們得到了一些食物,和一些建議。”

仇藍好奇地加入進去,聽着他們的討論。

“他給了我們食物,代表他沒說謊。”

“可他跟我們不一樣。”

“你可以回去!讓你全家餓肚子,遭受戰爭的迫害,然後等我們去給你上墳,向你的大義之心致敬。”

“現在有多少人?”

“幾百人了。”

“很好!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逼到王宮。需要多少食物,統計一下,我會告訴那個人。”

這個邀請仇藍進來的男孩就這樣直白的說出自己的計劃。

“你叫什麼名字?”仇藍盯着他問。

“濱南,我的名字。以後我們會在這裏聚集,你叫什麼?”濱南問。

“這是我家酒鋪,你們以後可以來我家。”仇藍指着不遠處的“橘春酒鋪”的字樣說。

濱南點點頭,幾人迅速散開。

仇藍從不後悔,她明白自己用伊粟酒制約獸人族,這個行為本身是沒錯的。錯就錯在,她高估了族群利益和低估了道德譴責的正義感,其實就是赤顏。

她一邊朝着王宮方向走,一邊點頭。當初是赤顏救的自己,現在是赤顏一手破壞自己的成果。這是循環,也是報恩吧。濱南說的這些計劃,不出意外是要逼向王宮,讓延堇投降。魚族大批士兵被殺,連帶家屬們也喪失對王宮的信任。

該怎麼挽回?

仇藍在心裏苦思冥想,結果根本沒有頭緒。現在騰不出手來治理這些想要判動的人。她想到讓久世派來的殺手去阻殺這些人,轉念一想,阻殺后呢?魚族可就沒人了。

仇藍來到延堇面前,王宮的領主們正站在一片廢墟中長吁短嘆。

“怎麼樣?”延堇問。

仇藍搖搖頭,“沒人,沒食物。聚集不來,還剩一些久世派來援助的殺手。”仇藍泄氣地坐在一塊大石頭上。

“有什麼辦法嗎?”沌司問。

“投降!”仇藍有氣無力的抬頭回答,“投降之前跟人族和巫族談好條件,讓他們饒恕魚族的其他族人。這是最大的保全辦法。”仇藍說。

“這怎麼行!”一個領主喊起來,“族人保住了,我們全都會死!”

於是其他領主開始爭執起來。

沌司決絕的看向延堇,“或許還可以背水一戰。”沌司說。

延堇知道沌司的暗示。背水一戰,從前在反抗獸人族時也用過,每個魚族的士兵都從幽冥湖中吸取力量,可以幾天不眠不休,御水術念力增大,攻擊力和殺傷力幾倍於之前。加之現有的圍困之境,說不定還有能反擊成功的機會,只是戰鬥之後,幽冥湖會再次消失,魚族族人的身體會需要幾年才能恢復。

可延堇看着仇藍想起了那些普通的族人們,他們該怎麼辦?一旦反擊不成功,面臨的所有人都是死亡命運。現在這個時刻,由延堇來決定是不是要拿着這些人的命名去賭。人族應該會接受魚族的條件,但巫族就不一定了。魚族跟巫族的關係本就脆弱,延堇也不相信巫族。

“我們還能去哪裏?”延堇問。“北方精靈森林裏,我們能穿過去嗎?”

沌司搖頭,“從沒人試過,也從沒人能進去。我們以前苟延殘喘的活過,在巫族的欺騙下,在獸人族的奴役下。最壞的情況也不過如此了!”沌司瞪着領主們,他們個個低下了頭。

“召集所有族人,有必要在背水一戰前,讓他們知道即將到來的命運。我們無法決定所有族人的性命!”延堇充滿使命感喊着。

“你是王!”仇藍猛地起身,她厭惡且冷漠的看着延堇,“你是魚族選出來的王,你擁有帶領他們走出困境的能力。越是重要的舉動,越要自己決定。王,一定要堅定決絕。族人?他們知道什麼?他們長期接觸的生活,看到的人和事,限制了他們的思維,現在哪怕來一個外族人給他們一筐肉,就能被收買。你要把族人命運交在這些無知之人手中嗎?”

仇藍嘶啞的聲音說得義憤填膺。她確實了解着兩方的狀態,從前她作為普通族人,深切體會過魚族命運不濟的苦境,接連不斷的徵兵,暗衛……讓族人疲倦,憤怒。進入王宮以來,她又接觸到從前不曾有過的生活,面對巫族和獸人族的壓迫,魚族的憤怒,面對弱小被欺凌的落後,這種無力感讓王族之人總是想着要壯大魚族,這樣的心思並沒錯。她也逐漸開始調整方向,讓魚族先擁有富裕的生活,雖然這樣的方式並不光彩,但仇藍也從不後悔。畢竟坐在王位上的人,真正的又有哪幾個人沒做過見不得光的事呢。她做了她覺得對的事,背水一戰若真能勝利,接下來迎接他們的就是長久利好的地位了。

“背水一戰要怎麼做?”仇藍問沌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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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顏復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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