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萎靡之風

第10章萎靡之風

“大官人也認識顧通判?”

香香端着酒杯,睜大了一雙妙目。

“熟得很。說起來,顧松得叫在下一聲叔父。”

周平輕聲一句,不置可否。

他倒不是信口胡說。顧松的底細,他知道的一清二楚,正好借用。

趙竑莞爾一笑。這便宜占的,順便噁心了對方。

“大官人,原來你是顧相公的叔父。顧相公一般是後半夜來。聽說朝廷在江南東路推行什麼新政,查察官員私節,他不願意張揚。”

香香笑着說道,向三人敬酒。

“李大家,你是金陵行首,若是我家大官人想留下來和你春風一度。不會有人半夜前來打擾吧?”

周平喝着酒,漫不經心問道。

趙竑心頭微微一動。這位大舅哥心思縝密,絕不會無的放矢。

“大官人,真是抱歉,恐怕有些不妥。妾身賣藝不賣身,讓大官人失望了。”

香香看着趙竑,隔着衣服,輕輕撫摸趙竑的六塊腹肌,目光愛戀。

這威猛彪悍,這身板,絕對比顧松那銀樣蠟槍頭強多了。

“李大家,你剛還說了,顧通判後半夜才來。”

趙竑輕輕撥開香香的魔爪,端起酒杯,和對方碰了一下。

“還有,在下除了錢多,英俊威猛,身子硬朗,似乎沒有什麼缺點。李大家就不能將就一下?”

官威之下,一個身份卑賤的官妓,能說不嗎?

就像那個徐姬,若不是跳湖,還不是任由史堯之蹂躪。

這傢伙膽大包天,自己的女人都敢碰,應該讓這小子流放,或者去練葵花寶典。

“大官人真會說話。”

香香捂着嘴輕輕一笑,還是搖了搖頭。

“大官人,今天不行,江寧知縣胡相公今夜要來,妾身不得不拒絕大官人,還望大官人見諒。”

“那明晚呢?胡相公不會還來吧?後半夜也行!”

周平接着問了起來。

“妾身剛才說了,明天顧通判會來。他三天來一次,很是準時,而且來了就是整夜,妾身不敢欺騙幾位大官人。至於胡相公,他在顧通判不來的空隙過來,日子不定。”

香香舉起酒杯,笑意盈盈。

“大官人,妾身敬你一杯,就當給你賠罪了。”

官員的風流韻事,朝廷從不過問。即便是知道了,也是無傷大雅。君王與士大夫共治天下,這些雅事,誰敢搭理?

“李大家,無妨,咱們下次再約。”

趙竑微微一笑,舉起了酒杯。

他想了解的,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酒還沒有下肚,吵雜聲響起,跟着房門被推開,一個四旬左右的文士大踏步進來,後面跟着幾個下人,滿臉橫肉,氣勢洶洶。

後面跟着的老鴇,則是小心翼翼。

“不是說香香正在歇息嗎,她怎麼還有客人?”

文士看幾人正在吃酒,動作似乎規規矩矩,臉色好了一些。

“妾身見過胡相公。”

香香站起身來,施了一禮。

“見了我家相公,還不快滾!想到縣中的大牢裏嘗嘗滋味嗎?”

文士後面的惡奴,指着趙竑幾人,怒喝了起來。

趙竑止住了怒容滿面的田義二人,站了起來,面色平靜,向眾人告辭。

“李大家,這位相公,在下告辭了。”

文士仰着頭,滿臉的不屑,任憑趙竑三人離去。

“媽媽,那人是誰,怎麼會這麼橫?”

周平出來,滿臉的不快,不知是真是假。

“大官人,這是江寧知縣胡相公,老身也是惹不起啊!”

老鴇滿臉賠笑,生怕對方既要退錢又要鬧事。

“胡知縣,好大的官威!好興緻,好身體啊!”

趙竑冷冷一笑,大步離開。

被美女揩油不說,還被人頻頻給臉色。這個微服私訪,當真是憋屈。

幾人出來,站在河岸邊,看着河面上燈火輝煌的一眾花船,歡聲笑語,一時都是無語。

“煙花巷陌,依約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尋訪。且恁偎紅翠,風流事,平生暢。青春都一晌,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

田義搖頭晃腦,悠悠嘆了出來。

“別發騷了!很快,我就會關了這些……官方的青樓瓦舍!”

趙竑盯着田義,惡狠狠說了出來。

連自己的左膀右臂殺豬漢兄弟都會舞文弄墨,可見靡靡之風流毒之深。

社會的進步,不應該只是在這方面。

“陛下沒有懲治史堯之,就是在等着機會,一舉滅了這萎靡之風?”

周平瞬間明白了幾分。

趙竑此舉,不會是衝冠一怒,為徐姬出頭吧?

“不錯,所有官妓都可以解除賤籍,改為良籍,恢復自由身。這是本朝的一大舉措,也應為一大善政。那些看不到希望的人們,會明白生活中總有希望。”

趙竑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今日的事,不要拖到明天,趁熱打鐵。讓劉克莊和曾極在《中華日報》上撰文,廢除官妓賤籍,克日發行。同時朕會傳諭大宋各路,讓地方官府着手辦理官妓脫籍一事。不得拖延!”

除了教坊司一些樂器歌舞方面的官妓歸為朝廷吏員,其餘自謀出路,嫁人生娃,不再埋怨社會的不公。

這些在籍官妓方便了誰,還不是助長了官員們的腐朽萎靡,聲色犬馬,於國於民毫無益處,實在沒有存在的必要。

就如他身邊曾經的“卧底”徐姬,如果不是因為其官妓的身份,她會心甘情願的任由史彌遠擺佈嗎?

如果不是因為官妓,她能被史堯之肆意凌辱,逼的跳河嗎?

“克日發行!”

周平吃了一驚,脫口而出。

“陛下,官妓脫離賤籍,那些民間的娼妓,又該如何處置?”

趙竑雷厲風行,真正應了那一句話,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

“只要不是賣良為娼,你有什麼資格去管人家?官府只要出面,做好規範就行。”

私娼也是生計需要,可以設立紅燈區,誰願意從事,誰願意消費,悉聽尊便。只要本人願意,身體健康,乾乾淨淨,悉聽尊便。

至於說會不會影響民風,站着說話不腰疼的事情,他絕對不幹。

“陛下真是我朝女子的救星啊!”

田義由衷地豎起了大拇指,眼睛裏都是小星星。

雖千萬人吾往矣。在趙竑這裏,可不是只是說說。

“陛下為國為民,臣自愧不如!”

周平肅拜,驚嘆於趙竑的決斷。

讓官妓脫離苦海,讓底層人看到希望,這便是大大的善政。

“官妓脫籍,不過是萬里長征小小的一步。要富國強兵,還是要回到澄清吏治,倡導尚武之風上來。”

“陛下放心,建康府通判顧松,江寧知縣胡元峰,還有江南東路若干官員,臣已經開始暗查了。”

秦淮河槳聲燈影,周平心領神會,輕聲說了出來。

民政軍政,一個王朝的兩條腿,缺一不可。

“不止是官員,還有胥吏!有時候,胥吏比官員危害更大!”

趙竑似乎心有所想,直指胥吏之害。

吏治吏治,吏才是根本。相比於官員高高在上,胥吏接觸百姓,人數更多,一言一行,危害更大。

“陛下,金陵講武堂就要考核學員,馬上也要開課。那些前來報考的女子,該如何處置?”

田義的話,讓趙竑不由得一怔。

“有女子要報考講武堂嗎?”

講武堂的招生啟事上,有註明不招收女子嗎?

“陛下,報考的女子人數不多,大概一二十人。”

田義小心翼翼回答,生怕趙竑一口否決。

要是那樣的話,魏思思和史慧玉不知該多傷心。

“這樣……”

趙竑低頭沉思了起來。

他來自後世,根本沒有男尊女卑的念頭,是以招募的學員是“愛國青年”,而不是“愛國男青年”。

他也沒有想到,已經開始纏足的南宋,還有如此勇敢獨立的女性。

“陛下要成為一代明君,可不能出爾反爾,以免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田義小聲說道,夾帶私貨。

“你這小子,還用激將法!”

趙竑哈哈笑了起來。

“只有一二十人,人數太少了!如果有幾百人,期期都有,那才是國之幸事。”

如果女性能和男性一樣上學,接受教育,表面社會的風氣包容而向上。來報考講武堂的女性,更是難得珍貴。

別的不說,軍中的醫護人員,就少不了女性。

男女搭配,幹活不累。有男生女生的講武堂,更顯包容和開拓,更能成為天下年輕人口中的佳話。

“陛下,那怎樣考核?總不能像男學員一樣嚴苛吧?”

田義放下心來,小眼睛裏光芒四射。

這一下,終於對魏思思有所交代了。

“女子嘛,標準當然要放低許多。只要身體健康,不是身有殘疾,風擺楊柳,就可以一律招入。”

趙竑看着往來於秦淮河畔,挎劍而行的年輕人,這些人口音各異,顯然都是前來報考講武堂的有志青年。

也不知道,這裏面還有沒有女性學員?

“陛下一代名君,臣佩服的五體投地!”

田義喜笑顏開,這才拿出一份奏摺呈上。

“這是什麼?”

趙竑不由得一怔。

“陛下,這是魏侍郎的奏摺,請陛下御覽。”

“裝神弄鬼!”

打開魏了翁的奏摺觀看,趙竑搖搖頭,不由得莞爾。

禁止女子報考金陵講武堂。

虧他也想得出來!

“告訴魏侍郎,魏副校長,就說朕知道了。”

“就這樣?”

田義一頭霧水。

“就這樣。要不然還要怎樣?難到你要朕禁止女子報考講武堂嗎?那樣的話,朕豈不是成了天下人眼中出爾反爾的笑柄?”

趙竑目光掃向秦淮河上的花船,目光如炬。

廢除官妓賤籍,旨在打擊萎靡之風,提高女性地位。如果不讓女子報考金陵講武堂,豈不是又變相打壓女性,前後不一。

程朱理學的條條框框,束縛女性太多,纏足就是一大毒瘤,必須廢除。

“陛下聖明!”

“陛下一代名君!”

周平和田義先後恭維起趙竑來。

“少拍馬屁!真他...是累呀!”

趙竑感慨地一句。

身為一國之君,想要摒除萎靡之風,澄清吏治,激勵國民,弘揚大宋尚武之風,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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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南宋當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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