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秋雨無情
秋雨無情，落葉無數，風起雲湧，天地之間，一片混沌。
落雨聲中，一片朗朗書聲隨風而至，聽聲音清脆悅耳，應該是一垂髫少年。
突然，風聲緊急，落雨大增，瞬間便淹沒了讀書聲。
夜更黑，雨更急……
沒有霹靂閃電的雨夜更黑，黑的猶如潑墨……
突然，劃過一道閃電，一道很小的閃電，確切的說，是有一個黑影，輕輕的一晃手，接着就是一道閃電，不用說，這閃電就是在夜裏能夠發光的磷。
藉著磷發出的光，能看清有三個黑衣人冒雨而來。
他們要去哪裏？不得而知，但是在這潑水般的雨夜裏行走，肯定有他不得不走的理由。
黑影們繼續前行，沒有腳步聲，他們心裏清楚，在這樣的雨夜裏做任何事，他們的對手都會麻痹大意，他們一定會一擊成功……
路很泥濘，但是絲毫阻礙不了三個人的走路速度，夜依舊如墨……
前面突然出現了一片巨大的黑影，那是一片雄偉的城堡，三個人靠近城堡，接着從城堡里傳出朗朗的讀書聲……
城堡緊閉大門，要想進入城堡，就必須從城堡的圍牆上翻過去。
這可能很危險……
不用語言，甚至都沒有一聲咳嗽，三人似乎不約而同一般，縱身跳上高高的圍牆。
雨突然停了，沒有雨的庇護，三個人的身影在圍牆上一覽無餘。
“趕緊跳，”此時，三個人的想法應該是一模一樣，當他們落地的那一刻。周圍突然亮起了無數的燈籠。
他們心裏明白，城堡里的人早有防備，人家佈置好了天羅地網，等着他們自尋死路。
“哈，哈，哈”，幾聲長笑過後，從暗處閃出一個高大的身影。
“貴客來訪，我鳳無凃這廂有禮了！”說話的人語氣鏗鏘，擲地有聲。
三個黑衣人知道無處逃避，只好說道：“鳳老前輩，我們冒昧到此，就是想向你借一件東西！”
“可以，只要我有，就會借給你們！”鳳無塗非常大度的說。
“我們聽說你們鳳家有一本《修仙決》，我們弟兄想成仙了，鳳老前輩，可否成全我們弟兄！”一個黑衣人上前一步，朗聲說道。
“那倒是可以，只不過你們是閻羅殿的人，豈能有修仙的機會！”鳳無凃說道：“可惜你們三個也和別的貪婪者一樣，不能留下姓名，就要化成灰了！”
“你敢，若是你殺了我們，你這處深宅大院必然會化成灰！”黑衣人惡狠狠的說，只不過他的聲音里有幾許顫抖。
“別廢話了，大哥，既然我們落在這裏，就不要打算活着出去，我們若是能宰了這個老兒，也算不白來一回了！”另一個黑衣人大聲說。
“宵小之輩，竟然如此不知死活！”鳳無凃大喝一聲，忽然數道白光射向三個黑衣人，一股青煙升起，三個黑衣人倏忽不見。
“爺爺，今天來的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三波了！”說話的人聲音清脆，從這個聲音可知，說話的人就是讀書的人。
“鸞兒，你今天的功課做完了嗎？爺爺不該讓這些人打擾你讀書！”鳳無凃有些愧疚的說道：“所有的事不要你操心，你只要讀書，只要理解書中的含義，你只有讀懂了書，才能知道我們的家學淵源！”說到家學淵源的時候，老人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精光。
“爺爺，我就算讀透了古今賢文，也還是書生一個，手無縛雞之力，怎能保護你周全，我們這裏接連來了幾波不知身份的人，我只會讀書，一點忙也幫不上你！”少年有些愧疚的說。
“鸞兒，你聽到沒有，這些黑衣人來我們這裏的目的就是要我們家的《修仙決》，可是這本書我也沒有參透，思來想去，還是因為我讀書少了，不能了解字裏行間的意思！”老人說到這裏，滿面遺憾之色。
秋雨又落下來了！
老少兩人回到廳里，粗如手臂的兩支紅燭照的大廳里分外明亮。大廳的正中央是一張寬大的書桌，上面擺滿了經史子集。
“爺爺，我讀這些書，知道了上古和海外的事情，以及做人的道理，至於修仙之說，我只看到記載，並沒有人真正成了仙人，爺爺，我想我們家的《修仙決》是不是不是修仙的書，而是記載着別的事情！”少年的語氣里充滿懷疑。
“你說的不錯，鸞兒，我也曾這樣想過，看來你這些書沒有白讀！你記得我為啥給你起名叫鳳青鸞嗎？就是盼你象一隻青鸞鳥，翱翔於天地之間！”鳳無凃滿懷豪情，雙目放光。
少年名字叫鳳青鸞，的確，英俊而又帶着稚氣的臉龐，就像一隻羽毛未豐的鸞鳥。
“爺爺，若說沒有仙人，你讓那些壞人憑空消失又是什麼法術？”鳳青鸞充滿了疑問。
“鸞兒，你也不小了，告訴你吧！那些黑衣人是我們的對頭用怨氣所化，我知道破解他們的法子，再把他們化成怨氣，四下消散了！”鳳無凃說著話，神色有些暗淡。
“爺爺，既然我們的對手能化怨氣為人，那他是不是會親自找我們的麻煩，若是他親自來了，我們能不能抵擋得住！”鳳青鸞充滿了擔憂。
鳳無凃把面色一沉，說道：“這些你就不要管了，好好讀書，以後你自然能幫得了我！”
鳳青鸞見爺爺臉色不對，也就閉口不言，從書案上拿起一本書，大聲朗讀起來。
從開始讀書的時候，爺爺就要求他讀書要大聲，所以他就養成了這個習慣。
爺爺不缺錢財，可以用手臂般的紅燭為他照亮。
鳳無凃走出大廳，悄悄掩上門。秋雨依舊灑落，他站在迴廊上，仔細聽着孫子的讀書聲，他要從孫子的讀書聲里聽他的中氣如何？
他聽了一會，搖搖頭，自言自語的說道：“看來，他的中氣還是不夠集中，還要等待時日！”
鳳青鸞讀着書，爺爺沒有要求他頭懸樑，錐刺股，但是要等到他實在困急了，才可以趴在書案上休息，說句實話，自從爺爺讓他讀書之後，他就沒有在床上睡過覺了，都是趴在桌子上休息。
夜已經很深了，他的腦子裏想起剛才爺爺對付黑衣人的畫面，他在想，是不是還會有黑衣人來。
一陣倦意襲來，窗外雨聲如泣，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睡夢之中，忽然聽到喝罵之聲，一個警覺，醒了過來。
“鳳無凃，你這個卑鄙小人，別以為我會放過你！”暗夜之中，鳳青鸞只覺得那人聲音凄厲，難聽至極。
“你既然來了，就進來休息喝茶，你別忘了這也是你的家！”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正是爺爺的聲音。
“呸！你這個薄情寡義的小人，竟然有臉和我說這種話，說起來，你們鳳家也是數一數二的名門世家，為何就出了你這樣的無恥之徒！”來人依舊辱罵爺爺。
聽着外面人的辱罵，鳳青鸞忍不住氣憤填膺，他也想對那人反唇相譏，可是他除了讀書的聲音洪亮以外，罵人的本領還沒有學會，因為爺爺對他說過，他就是鳳家的世子，只有談吐文雅，舉止端莊。
他想衝出門去，可是爺爺不給他開門，他無論如何也打不開大廳的門，如果在平常，他根本聽不到外面的人聲，因為爺爺怕外面的聲音臟污了他的耳朵。
可是今夜，應該是爺爺故意讓他聽到這罵人的聲音。
“好了，鸞兒能聽到你的聲音了，你再這樣罵，他應該生氣了！”爺爺不緊不慢的說。
“你這個老東西，故意讓我在鸞兒面前出醜，我讓你封住我的聲音，不讓他聽到，若不然，我就燒了鳳家堡！”那人語氣變了許多。
“好、好，好，我不讓他聽到就是！”話音剛落，瞬時之間，鳳青鸞只聽到雨聲，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音。
一切重歸於靜寂，鳳青鸞知道爺爺不會有危險，他在想着爺爺說的話，那個罵人的人究竟是誰！
畢竟還是孩子，倦意襲來，又沉沉睡去。
這一覺，到了天明。雨已經停了，只是秋風蕭瑟，窗外無數飄零的黃葉。
“爺爺，爺爺”，他大聲喊着，因為他這樣喊，門就可以自己打開，他就可以出去。
果然，門開了，他走出大廳，這裏是他的家，可是這裏太大了，這些年，他還沒有走遍鳳家堡的里裡外外。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大的鳳家堡里只有他和爺爺兩個人。沒有人陪他讀書玩耍，他總覺得很孤單。
他也問過爺爺，爺爺對他說：“你只有讀書，讀懂了道理，自然就會有朋友，好多好多的朋友！”
他不知道爺爺說的是真話假話，只有好好讀書，一年又一年。
“鸞兒！”是爺爺在喊他，他答應一聲，循着爺爺的聲音找了過去。
“鸞兒，我在這裏！”鳳青鸞聽到爺爺的聲音有些顫抖，看到爺爺，大吃了一驚，因為爺爺高大威猛的身軀已經佝僂了，頭髮凌亂，不知道老了多少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