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調令
宋君寶只是覺得齊玫平靜了就是太好了,又當沒事人一樣天天帶着吳雨林過來蹭吃蹭喝。
誰知道這個吳雨林是個真正臉皮厚的,見齊玫給了一丁點的好臉色,就挽着齊玫的胳膊提出更加過份的要求。
“玫姐,我聽君寶說你肚子裏懷的是個女兒。我這輩子是生不出個蛋的,不如你把女兒過給我唄,我保證把她寵成公主!”吳雨林其實也是個可憐的女人。
從小家裏也窮,父母80-90年代出去打工死在外面,兩兄妹在家跟着奶奶長大,是十足的留守兒童。
哥哥不到20歲就出去工地上搬磚,等幾個人湊成了一個小建築隊,有個地方落腳,才把她給接出來。
後來哥哥發達了,她才成為眾星捧月的公主。
但也沒當幾天公主,結婚離婚,一晃就成了三十齣頭不能生育的離婚女人。
能吃苦,也會過好日子的吳雨林並不覺得宋君寶條件怎麼差,至少他父母雙全,從小在城裏出生長大,還是家裏獨苗。
光是他有個完整的家這一個條件,就能讓吳雨林從內心感到溫暖,讓她有些饞宋君寶了。
雖然目前宋家並不認她,但她會讓他們認的,因為實在不行還有個有“鈔能力”的哥哥。
她知道宋君寶有個十幾年的女朋友,也知道他女朋友現在懷了他們的孩子,但是這又怎樣?
吳雨林甚至可以去母留子,把張倩倩用錢打發掉,可以把張倩倩的孩子養在身邊。
誰讓她自己生不出孩子呢!
如果張倩倩不願意,她也願意養齊玫的孩子,或者去福利院抱個孩子,反正……只要宋君寶對她一心一意,什麼事情她都能馬虎點一帶而過。
“你覺得我沒有撫養能力還是她爸沒有撫養能力?”齊玫有些無語,覺得吳雨林說話風格跟吳徐江一模一樣,一點文化水平都沒有,這一家子是怎麼發這麼大的財。
“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單純喜歡孩子,而且特別是跟君寶有血緣關係的孩子。”吳雨林睜大了眼睛,似乎覺得齊玫不理解她。
當然,齊玫理不理解她其實吳雨林也不看重,她只看重宋君寶一個人。
“那你去把倩倩肚子裏的孩子養起來吧。”齊玫真是徹底無語了,而對這個女人,她沒資格趕,但也沒情誼留。
不知道宋君寶為什麼天天把她帶過來,難道宋君寶一點沒意識到齊玫噁心她嗎?
“我也有這個意思,不知道倩倩願不願意給我養。當然,就算她不給我養,我也願意給她撫養費,畢竟那是君寶的孩子。而我,這輩子不可能為君寶生個一兒半女的,所以倩倩也算是幫了我的大忙。”吳雨林確實沒讀什麼書,說話也不用腦子,但她說得話確實也是發自內心的。
“你是哪裏來的自信,覺得宋君寶會一直愛你,為了你棄捨跟了他十年的倩倩?”其實齊玫也覺得吳雨林可憐,只不過小三更讓人覺得可恨!
“我跟君寶認識一個多月了,而且君寶也向我求婚了,我們打算五月二十日都不等了,就三月開春就結婚。玫姐你不知道吧,我們現在都在準備婚房了。之所以定三月,不是因為春暖花開季節好,而是君寶手上的事情告一段落得閑了。玫姐你大我一歲,還沒看透感情呢!我都要結第二次婚了,什麼叫愛啊不愛的,覺得合適就在一起,不合適就分啊。現在在一起,就全情愛;以後不在一起,互不打擾就是最好的體面。談得上什麼愛啊恨的啊!”吳雨林明明是個活得通透的人。
齊玫無語……
但就在這時,接到了羅正業的視頻電話。
所以,她能給羅正業什麼好臉看?
果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宋君寶也不過是有樣學樣。
當初宋君寶初入社會,就是齊玫讓他跟着羅正業學的。
現在“學有所成”,她還能說什麼?
於是,就演變成了根本就不給羅正業看臉的那一段。
她甚至都不想接羅正業的電話,只不過如她自己所說,肚子裏的孩子還是需要父愛的。
況且她也35了,不可能把這個孩子做了再跟誰懷一個了。
這輩子,不管結不結婚,她就肚子這一胎了。
羅正業算好日子,反正齊玫是五月生,現在還早,生氣就生氣吧。
這段時間,就顧着往席家跑了。
“羅哥,這題再給我講講吧。昨天感覺聽懂了,現場也做了兩道類似的題也會,但是今天再拿出來做,又不會了。”見羅正業又按時到了席家,不等羅正業跟席澤山打個招呼,席書容連忙拿出書本上前請教。
“這幾天剛剛上班,我們也還不怎麼忙。先幫我妹補課吧,然後過來陪我們下棋。”席書顏給羅正業打了招呼,然後就拉着席澤山下圍棋了。
“好。”羅正業其實挺想去觀戰席家父女的棋藝,可是介於自己本來就是藉著補課的由頭過來,只好先給席書容補課。
席書容這幾天一直穿着席書顏的家居服,看上去比以前洋氣多了。
席書容雖然跟席書顏長得比較像,但是比席書顏還瘦一點,相比之下羅正業還是喜歡不胖不瘦的席書顏,或者說有點點微胖的席書顏。
席書容雖然皮膚也白,卻透着一層營養不良的黃氣,沒有席書顏水靈。
也是長頭髮,但是沒有造型,而且頭髮沒有光澤,微微泛黃的無力垂落着。
雖然略瘦,可是五官沒有席書顏精緻,還帶一點點鄉土氣。
總之,雖然像,可是與席書顏相比,還是差很多的。
席書顏家的書房很大,有兩整面的書架擺滿了書,中間有一張碩大的辦公桌,另一側陽台邊擺放着休閑沙發和茶几,陽台對面擺着鋼琴和古箏,據說都是席書顏以前用過的。
羅正業就在大書桌上給席書容講題,席澤山和席書顏就在陽台邊上下棋。
待席書容寫題的空隙,羅正業總是偷瞄那父女倆的棋局。
其實羅正業不會圍棋,但很佩服席書顏會。
果然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大小姐啊,跟鄉下來的窮小子相比,真的一個是天上一個是地下。
羅正業非常想融入席家,得到席家認可。
於是回去后偷偷下載了一個學習圍棋的app進行學習,想着有空了也能跟席大小姐較量高下。
好不容易寒假結束了,等席書容回學校上學了,羅正業可以好好跟席書顏約會了,席書顏卻拿出了飛行棋的棋盤子。
“我不會下‘業務棋’,咱們就玩飛行棋吧,不需要過腦子。”席書顏笑。
“你都沒試,怎麼知道我下不過你。”羅正業笑。
“我從小師從省級冠軍,參加青年圍棋大賽,都是前三,好多成年人都不一定能贏我的。”席書顏笑。
“那象棋,我其實也會象棋的。”羅正業還是不死心。
“呃……象棋、國際象棋……我都拿過獎。別想了,咱們玩飛行棋,你真有可能會贏,其他的……真沒可能。省內的高端棋手,我基本上都認識。你看看那邊書櫃的架子上,都是我棋類的獎項。”席書顏還是衝著羅正業笑。
羅正業回望過去,果然在不起眼的書櫃邊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獎盃。有鋼琴的,有古箏的,有書畫類的,當然還是棋類比較多……
羅正業更加自卑了……
這些不同門類的獎項,真的比他從小到大的獎狀還多。事實上,他從小學開始每學期都會有獎狀。
果然席書顏如同她小嬸嬸說的,玩都能玩到211大學。
羅正業是考進了985,可是他真的是沒日沒夜玩命刷題考出來的。
他是年紀輕輕就坐到了處級幹部的位置上,但也是年輕時被職場老手毒打了多次才捂出了一些真相。
他是在省城買了房買了車,可是如果不是有齊玫幫助,只怕他到現在連個廁所也買不動。
可是席書顏,她到底付出了什麼,可以得到這麼多?不過是,比別人會投胎罷了。
如果說女人結婚好比第二次投胎,羅正業也不想放棄這個機會為自己改寫命運。
春節后,春分至,萬物復蘇。
羅正業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往席書顏家跑,再就是入睡前與齊玫發幾條不咸不淡的微信,自我感覺良好。
沒想到的是,全區的一季度開門紅工作會剛剛結束,羅正業就收到了組織部的調令。
看着加蓋了公章的調令,羅正業的心情瞬間跌入了谷底。
化工廠的事情還沒有大結局呢,怎麼他的調令就已經送到他的手上了呢?
按道理說,區委辦公室副主任要動,至少主要領導要提前談個話吧!
怎麼連談話都省了?
於是,羅正業慌忙火急等不到晚上,大白天就揣着熱乎的調令到了唐海斌辦公室,卻得知唐海斌去市裡調研去了。
但是羅正業坐不住啊,只得給唐海斌打去電話,把調令的事情跟他說了,請他現場電話里指導一下。
唐海斌身邊圍着一圈人,也不方便跟他詳聊,況且……他早在昨天就知道這張調令的事情。
於是讓羅正業去找席澤山彙報,讓他聽聽席澤山怎麼說。
並且告訴他,席澤山幾天前也收到了調令,現任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
羅正業先是一驚,又是一喜,再又有些迷茫和不知所措。
席澤山以前在省委宣傳部做常務副部長的時候,不少聲音說他老了苗了,大概過幾年進省委巡視組,做幾年組長就要退休了。
不曾想,宣傳部到組織部,看似沒什麼變化,其實是搖身一變成了實權派。
現在大權在握,多少人都高攀不起了。
如果席澤山是自己的岳父,別說這張調令了,只怕多少人要從圍獵他開始找席澤山的突破口了。
可自己畢竟跟席書顏沒有結婚,在婚前席澤山肯不肯幫忙也確實猜不出來。
更何況羅正業與席書顏雖然“談”了幾個月,但並沒有公開,多數約會場所都是席書顏家裏,根本沒有人知道他與席書顏有這麼一段感情。
而且,別說別人不知道,就算自己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所以想借席澤山這隻大老虎來狐假虎威,基本上也是做不到的。
現在只能聽唐海斌的指示,向席澤山約個時間談談這張調令的事情。
但是出奇的巧,本來是約今晚席書顏“下棋”,但席書顏軟糯糯的報怨今晚要在辦公室加班,太晚就不回省院家屬大院,直接就在單位旁邊自己房子住了。
迫於無賴,羅正業只好把電話直接打給了席澤山。
“下午要到市裡去調研。要不然,你中午午飯的點,到我辦公室來吧。”席澤山倒還好商量,並沒有為難羅正業。
於是,羅正業飯也沒吃,早早就去省委組織部大門口等着了。
掐着中午下班的點,羅正業穿得西裝革履,手提兩隻裝着飯食的保溫袋子,瞅准沒有人了,連忙敲響了席澤山辦公室的門。
“進來。”席澤山並不知道是誰,但能進省委大院且進入到組織部大樓的,一定是有通行證或者是工作證或者是通過門崗報備過的人。
羅正業連忙進入,然後把手上的保溫袋子裏的飯食取出擺放到茶几上。
“部長,下班點都過了半小時了。我看您一直在忙工作,就給您在食堂打了幾份飯食,您簡單吃點唄。”羅正業說著簡單,其實一點也不簡單。
一份黑椒牛柳、一份雞湯、一份青菜、一份鮑魚丁炒飯,還有按照席澤山口味的一小碟爽脆可口的辣蘿蔔條。
席澤山也是第一次在辦公室見羅正業,聽羅正業這麼一說,也起身走到茶几旁邊一看,還真是個有心的小夥子。
“看着還差一份小魚啊!”席澤山端起一隻盛了大半碗飯的碗,然後逗羅正業。
確實是忙了一上午,12點下班,現在12.30了,大概食堂也沒有多少東西可以供應了,本來對吃食不計較的席澤山,在看到這麼豐富的飯食后也來了胃口,一樣一點都嘗了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