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紅衣羅剎
嘭！
突突突！
在振動樓房的巨響中，張排長駭然驚醒。
負責盯梢的戰士此時也搖着他的身體，報告道：“張排，我們的增援來了！”
張排長和一眾吃瓜鎮民連忙跑到視野開闊的圍欄邊。
“至少三十輛裝甲車和輕裝坦克，應該是一個合成團的規模。”
用望遠鏡觀察遠處戰鬥的張排長憑藉經驗快速判斷援軍的規模。
“我們的軍用電台還有電量吧？”
“有一塊沒用過的電池。”
“很好，趕緊和對面取得聯繫，把我們知道的情報告知他們。”
在通信員聯繫援軍時，張排長也開始思量起他們的撤退線路。
直接和援軍接觸是十分危險的事，向援軍聚集的怪物就能隨意吃光他們。
現在要找一個能被友軍清晰辨認的地方作為鎮民們的庇護點。
不過有人增援，還是火力這麼兇猛的援助，原本快被折磨瘋的鎮民們倒是一陣歡呼喜悅。
“還真是意想不到你們可以撐到現在。”
忽然的媚笑，鈴鈴清響。
伴着話語，勾動一陣春風。
大家被吸引着往天台上的閣樓望去。
只見一位身穿紅羅紗衣的女子站立於眾人之上。
她那顯露在外的肌膚白皙無暇，紅粉的指甲點綴着玲瓏婆娑的曼妙身材。
如劍的黛眉之下，是一雙似乎說著俏話的棕色仙眸，靈動躍躍，直叫男人該動起那顆不安分的紅塵心。
臉戴的半壁紅紗簾，自鼻樑處隔開了些許顏容，可窺不見絕色的真面目，只會讓人更心癢。
只想要親手掀開她的面紗羅衣，看盡她的一切。
連一向心堅如鐵的張排長也在那一瞬間着了魔一樣，愣看着。
直到數秒后，如夢初醒的張排長驚出一身冷汗，舉槍對準這位突然出現的女子。
顫顫問道：“你是誰？”
紅衣女將男女老幼的眾人表現看在眼裏。
面對最快醒來的張排長，很是欣賞：
“他們還沉浸在虛實之中，你倒是個好棒的男人，我這炙熱的情慾竟然也比不上你心中槍炮的鐵寒。”
張排長聽着這浪蕩話，心中對女人的估算有了個大概。
他答道：“我的任務是拯救他們，但是從你這個樣子看，你應該不需要我的幫助。”
“那是自然。”
絕色女子大方承認：“這是我創造的國度，又怎麼需要你的拯救。”
張排長一聽這話就想開槍，可身邊的隊友現在統統陷入迷惑狀態，只看不動。
束手束腳的他，只能默念隊友們快醒來。
“媽媽我想吃的了……你們怎麼呢？”小女孩也在這時醒來，搖着母親的手，卻得不到回應。
呼呼……
在這僵持之下，忽來一陣徐徐輕風。
清涼冰靈，宛如夏日遇到冰塊，將人們的感覺瞬間炸開。
“呃，好美的女人，不！我這是怎麼呢？”
“這是怎麼回事？！”
別說普通人，就連經過鍛煉的軍人也不是個個都像張排長一樣堅定。
此時受涼風吹醒，眾人想起自己迷迷糊糊的這段時間想的事情便是一陣羞恥。
更不懂的是，這女人到底是誰。
為什麼這麼漂亮，為什麼會一個人出現在這種危險的地方。
“大家小心這個女人！”
張排長見大家還有些迷糊，特意大聲震震他們的腦袋。
然而紅衣女現在注意力已經不在這群凡人身上。
剛才吹來的那道輕風的主人已經到了。
白衣勝雪，墨紋綉鳳。
如是佳偶，不思天仙。
在眾人的驚呼中，素雅如初故的莫驚夢從裊裊雲霧中踏出，緊盯紅衣絕女。
又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以神奇無比的方式出現。
要不是張排長這幾天已經被許多東西刷新了世界觀，恐怕真會擦擦自己的眼睛。
小女孩看清了莫驚夢的清麗臉蛋，不由得驚呼道：“好漂亮的姐姐！”
“哼。”不差顏值的紅衣女聽着就有味氣。
呆看的通信員也反應過來，說道：“白衣白裙，特徵非常漂亮，排長！她就是援軍說的那位志願市民。”
“白衣白裙就是你們的人？”
紅衣女笑了一聲，紅袖拂起，身姿一轉，竟將一身紅衣紅物化為了白衣白物。
“那我現在也是你們的人了。”
面對紅衣女這種攪混水的爭風行為，莫驚夢對張排長他們說道：“這女人只是像人罷了，我送你們一程，快走。”
說罷，不待張排長他們說什麼。
莫驚夢雙手架起青雲，將眾人包過，送向了遠處的地上。
紅衣女並沒有截擊這些凡人，倒是一道白光刷過，將白衣換回了紅衣。
她對莫驚夢笑着道：“小娘子好美的臉蛋，卻沒想到手法更是絕倫。”
面對紅衣女的調侃，莫驚夢自有分論：
“比不上你為了作惡而用的各種殘忍手段。羅剎女，你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
被莫驚夢一言洞穿真身的紅衣女眼瞳稍震，有身上的秘法保護，不是誰也能輕易看到她的真容與血脈根源的。
她凝望莫驚夢說道：
“天驕莫過於此。我是真沒想過這個小小世界，也會有你這般非凡女。”
莫驚夢感受到這惡女的強大，不像樹妖那般容易對付，自然要暗中蓄力，同時問道：
“我只想知道你是怎麼來這裏的，按理說，這裏被上神保護的很好，以你這種級別是越不過界的。”
紅衣女自認眼力不遜於莫驚夢，評道：“再怎麼說我也是個超凡五品的修者，與你實力大概不差，在這個時期偷偷越個界不是什麼大問題。”
這個時期？超凡五品？
莫驚夢驚於紅衣女所說，又聯想起那次占卦發生的事。
世界真的變了，上神對這世界的賜福怕也是被打破了。
不過這個超凡五品又是什麼？等級？
反正都要拖延時機，莫驚夢直接詢問：“超凡五品又是什麼，我怎麼沒聽過。”
這下是紅衣女被惑住了，隨之釋然，笑聲連連地解說道：
“看來妹妹真是個避世人，你的師門居然沒與你說明，這可是從上個時代流傳下來的普世評比。”
“初學者，稱為【修凡】，分為九品，以九為下，以一為上。修凡晉陞則名為【超凡】，同樣有九個等級，你我便在這裏了。”
紅衣女這剎那化為紅煙，下個剎那又聚現在莫驚夢的身旁。
她用如玉勝脂的白臂圈住驚夢的蠻柳腰，輕撫玩弄，愛不釋手。
莫驚夢不為俗情動心，只看那紅衣女手腕上的銅環。
銅環無紋無字，光華如鏡，神異光閃。
據實是件好寶器。
痴纏在身側的紅衣女沒有發現莫驚夢的目光，而是自顧自地品着箇中滋味，叫那可愛白凈的耳垂紅紅。
“好妹妹，不曾想你如此寡素，連個耳飾也沒有，要不姐姐送你個？”
巧手媚語摧得了男人的心，咬不動莫驚夢的神。
斂華守心，不偏不倚。
坐在世中，上下相動。
兩人各有施法，看似不戰，事實膽戰。
一線之間，稍有鬆懈，生死將分。
見莫驚夢沒有大動作，彷如得到默許一般，紅衣女的動作更加放肆。
殺人不見血的白手順着腰間柔柔細滑的外袍往上掠去，路過崇山峻岭的白峰谷，便要揭開衣襟扣子探入。
但便宜不是這麼好占的。
莫驚夢一把擒住這不安分的壞手，順勢一轉將腰后的紅衣女擰到身前挽住。
“我還沒問完。”
紅衣羅剎削蔥指輕點在望而不得的高峰上，輕笑嘻嘻：“倒是比男的還強勢，也罷，看在你這仙容上，姐姐不介意多給你幾個答案。”
莫驚夢注意到紅衣女的棕色眼瞳開始出現一抹紅光，沒有聲張，繼續問道：
“超凡之上，是什麼存在？”
紅衣女得不到白峰谷，還想一嘗嫩鵝蛋。手是真的一刻也不休地來到了鵝蛋臉上。
“超凡再晉，即是【神尚】九品。
要我說啊，什麼超凡什麼神尚，都只不過是一個死板的度量衡而已。
這個世界修的金丹大法，那個世界主練一道源氣，又有個世界講個什麼大帝什麼真君。
千世萬界，修法億萬。
過於相信淺薄的等階，必然在這道上身死敗亡。”
“或許吧，不過我可以確信，現在的你遇到我，必將身死道消。”
莫驚夢氣勢突然一改溫婉姿態，筆直的心眉化出怒相，凌凌威戚，仿若過冬。
紅衣女卻依然自信，笑道：
“小美人年紀輕輕，倒是好大口氣。我本是看你天資不凡，亦不想觸了教你本領的師尊怒火，才這般禮待於你，可惜好心沒好報。”
“世上若有好報，這古雲鎮也不至於被你沉淪至此。”
“凡間本是血海流，淡情莫追舊世恨。若得高台登天上，獻了恩情不記人。”
紅衣女浪笑說詩，本應惹恨莫驚夢。
可她卻在紅衣女原本艷麗的眼眉上看出那說不清、道不明的落寞怨恨。
只是兩人心有默契。
各自散成紅煙白雲，離了痴纏身。
身散身聚。
不知何時，萬道紅肉根莖已經生來此地，將百棟樓房穿成紅肉枯林。
諸多紅肉根莖溢出紅霧，浮在枝條間，不墮不散。
在遠處看來，還以為古雲鎮長了個盛大的紅葉森林。
跳動的紅肉根莖與飄飄紅霧可說詭異至極，卻又引人如瑰麗盛景。
莫驚夢不知這詭術的根底，但從對講機處得知了紅霧會使人變瘋的事情，早有防範。
而紅衣女亦早預料，不急不躁的她憑空化出一個金杯，將霧氣聚為紅水在杯子裏，然後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