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揭別人的傷疤開心嗎
“聽沒聽說過一句話，好奇害死貓？”江秋惡狠狠。
沈九思繼續追問：“到底是為什麼？”
江秋剜了沈九思一眼，“揭別人傷疤很開心？真討厭你們這種把自己快樂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的行徑。”
沈九思默默攥拳，痛苦？也是，失戀了能不痛苦嗎？她念書時候他在那邊打點過眼線，最後一次彙報說，江秋跟小男友在公寓三天未出。
江秋看不穿沈九思現在的表情意味着什麼，但心裏總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顧氏的面試結果應該快出來了，”沈九思轉移話題，“如果通知你被錄用，會去嗎？”
江秋微微抿唇，不太明白現在到底是沈九思在問，還是江柳言透過他在問。
“可能吧，”江秋順着他的話講道，“畢竟眼下是沒有別的公司敢用我的，而且我很好奇，你到底想讓我過去幹什麼？”
沈九思笑笑：“讓你當間諜。”
“得了吧！這麼明顯的當間諜？”江秋撇嘴，“他們用人前做背調，一下子就查出我是江家的人了。”
沈九思老神在在：“顧東野會用你的。”
“為什麼？”江秋不解。
沈九思淡笑不語。
江秋也懶得追問了，去顧氏也是她的一個不錯選擇，總不能沒有工作坐吃山空吧，不過沈九思現在的行為，到底是在幫她還是在幫江柳言下套？
她也不想深究，剛回港城的她亟需站穩紮根，不然連跟江柳言對抗的實力都沒有。
菜品一道道上齊，江秋的八百個心眼子全都運作起來了，“上次跟魔都相關的項目是什麼啊？”
沈九思用公筷給她夾了一筷子，“你最想關心的是這個項目會給江柳言帶來多少利益吧。”
江秋頓住，她並不知道初入社會的自己在叱吒商場的沈九思面前一眼就能看透所有。
“我的建議是你過好自己的生活，享受當下，”沈九思低聲勸她，“放下執念，你一個人就算用一輩子也扳不倒他，他不僅有你們父親助力，還有柳家。這些年來，他們也沒對你做什麼過分的事。”
江秋的拳頭攥緊，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眼下不是挺好嗎？碩士海歸，再找一份好工作，活得輕鬆些，不好嗎？”沈九思觀察着江秋的神色，繼續講道，“阿姨應該也是希望你活得快樂的。”
“你有什麼資格給我說這些？”江秋猛地抬眸看向沈九思，眼睛紅紅的，“明明我媽才是江禮則的初戀！江柳言的媽媽才是第三者，憑什麼？憑什麼我是私生女？！”
“感情這事是不分先來後到的，”沈九思眉頭微皺，“不是嗎？”
江秋搖頭，“不是！總得講禮義廉恥吧！”
沈九思嘆了口氣，不想在這些事上費腦筋，“上一代的恩怨不是我們這些小輩能評判的，先吃飯。”
還怎麼吃得下去！江秋放下筷子，重新拿起選中的二手房，“什麼時候能辦理過戶？”
“明天。”沈九思道。
“去哪兒辦？”江秋又問。
“我讓助理帶你去，”沈九思拿起手機，給江秋推了個微信過去，“聯繫他就行。”
江秋點頭起身，“好，謝謝，我去結賬，您慢用。”
話不投機，她在這不舒服折磨自己，還不如早點離開得了。
沈九思嘆了口氣，看着她離開的背影，默默搖頭。真不明白小時候那麼溫順乖巧的小女孩，現在脾氣怎麼暴躁成這樣了。
或許只有心理學能解釋了吧，對兒時心理創傷的自我保護機制。
江秋去前台結賬，卻被告知已經結過了，她看眼賬單，飛快把錢轉過去還給沈九思。
心裏邊煩躁的要命，江秋不想回江家那邊，可是也沒地方去，便一個人驅車了海邊。
她脫下鞋子，鎖了車，下了台階便是沙灘，夕陽將整個海邊都染成了粉紅色，她在沙子上踽踽獨行，身邊有歡笑的小孩子跟媽媽打鬧跑過，她盯着她們的背影出了神。
她小時候是跟着媽媽生活的，因為未婚生女，媽媽跟姥姥那邊的親戚差不多斷了聯繫，獨自帶她生活。那時候的她真的很快樂。六歲那年，江禮則出現了，每個周末都會跟她們住一天，那時的她慢慢的也就認可了這個父親。七歲那年，媽媽意外在去學校接她放學的路上車禍身亡，她在學校門口等啊等，最終只等到了江禮則。
回過神來，淚珠已經滾落下了數滴，落入沙子，形成小小的水痕。她又往前走了幾步，席地而坐，腳直直地伸着，潮水一浪一浪的衝著她的腳心，似是撫慰。
她盯着浪花翻滾的海面，心中一片迷茫，眼下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她是個沒有家的孩子，看似是家人的、有血緣的，都不是真正的親人。港城就這麼大，她跟江柳言一個學校，免不了有流言蜚語，她私生女的身份被討論、被排擠，也沒太多朋友，所以這麼多年，也就只有林甜甜這一個摯友。
從小到大，更多的是她一個人的野蠻生長，靠着書本里的知識，一點點充實豐盈自我。
想想，自己可能確實是孤僻了些。她嚮往熱鬧，卻又做不到熱鬧。
短訊鈴聲響了一下，她拿出手機來一看，竟是顧氏的錄用通知。
她打開郵箱，看到了正式的offer，周六體檢，周一入職，倒是挺快。
眼下確實也沒有什麼別的事情可以做，不如先上個班，再鍛煉一下自己的能力，不然以現在這廢柴一般的模樣，怎麼能對抗江柳言以及他背後的柳家啊！
讀了這麼多年書，到頭來還是兩手空空，國外的實習兼職成長也不是很多，更多是為了積攢財富在努力。
讀書越多，便越痛恨自己的無能與無知。
回復完郵件，江秋起身，火紅的太陽已經沒入海平面之下，她該回去了。
回去好好查一下顧氏的業務範圍，順便翻看一些會計攻略。她不會在會計這個職位上待太久，找到機會，她一定會調離去其他位置，畢竟眼下的這個坑，是沈九思的意思。
她要做，便要做到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