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終
儘管聶焱極力的隱忍,最終還是被梁柔發現,他發病了,在疼。
梁柔自己也在算他發病的頻率,這東西明晃晃的擺在那裏,騙不了人,想着把手術的時間提前,聶焱疼的五官都猙獰了還非不讓。梁柔脾氣上來,狠狠的訓他,“你這到底犟個什麼勁兒啊,不疼嗎?”
憑聶焱現在的身份、財力,只要他肯點頭,基本上是能立刻馬上做手術的。他的這個手術,雖然艱難,但聶焱已經堅持了這麼久,各方面該做的準備工作都已經做好了。就是國外最尖端的醫生都被傅守一請到了國內。到這個時候,就能看出傅守一的能力了,當年傅老爺子留給聶焱的左右手保命符,到這個時候,還真是顯出非同不凡來了。
聶焱就是不同意,非要按照原定好的時間,在等三天在手術。
梁柔左想右想,也大概是猜到是因為安安還沒來。這些年,要說聶焱對安安的心,那真是連梁柔這個親媽都說不出聶焱個不好來。不管聶焱跟梁柔之間的關係如何,聶焱對安安從來都是寵愛嬌慣。讓梁柔說,其實這麼多年,聶焱最始終如一的人,是安安才對。
可到了這個時候,安安卻不來看看聶焱。梁柔也給安安打過好幾次電話,甚至還親自回到聶家的大宅去看過安安一次,但是安安就是不願意。怎麼說,都倔着不來。
梁柔心疼聶焱如此疼了還要撐着,但這個心疼,又沒法說,只能略顯埋怨的說聶焱,“還不都是怪你,把安安養的無法無天,你都那樣對我了,我這都不計前嫌的來陪着你。看看安安,記仇的多厲害。”
聶焱疼是疼,卻也還是忍不住笑。深吸幾口氣,好容易緩過一陣疼,就替安安說話道:“當初不就是因為你性子軟,才想着把安安教的硬氣一點,現在這是成功了。”
梁柔沒好氣,“成功?成功的第一步就是拿這性子來對付你。”不過看聶焱那樣子,也是甘之如飴的。
偏這個時候,關墨帶着桑喬抱着福寶來了,福寶已經能跑能跳,進了病房就大叫“七叔”!聶焱一直有孩子緣的很,福寶也喜歡聶焱,這會兒來了就嘻嘻哈哈的開心,要往聶焱懷裏撲。這個年紀的小男孩,那可真是活力四射,有福報在,病房裏原本的鬱氣一下子就散了。聶焱都覺得自己的腦袋疼減輕了不少,抱住沉甸甸的福寶,開玩笑說:“來給我當兒子吧?你爸爸不好玩,往後就跟着七叔。”
“喂!”關墨吆喝了一聲,“當著我面挑唆我兒子!你什麼意思?!”
聶焱才不理他,從前算計不過關墨,沒少受欺負,現在聶焱也算是恃病而嬌,心裏知道關墨成了紙老虎,可不就要還回來才好。
福寶斜着眼睛瞅了自己親爹一眼,想了想說:“媽媽說七叔有了小寶寶,讓福寶不要纏着七叔。”
聶焱笑道:“有了小寶寶,福寶也是大哥哥。七叔家裏還有你安安姐姐,你往後就跟着七叔。”
這下子福寶根本都沒打磕絆,直接就說:“好,我跟七叔走。”
關墨氣的鼻子都歪了。
福寶之前去了次聶家的大宅,進了聶焱的卧室,哇!!對於一個小男孩來說,聶焱的那間卧室,簡直就是天堂一般的存在,那麼多玩具車,還有拳擊手套,還有手槍,福寶簡直一頭扎進了福窩裏,根本就不走了。最後還是玩累了,在聶焱那裏睡著了,這樣才被抱走。從那之後,福寶就生了一種,每天都想去聶家的相思病。
成日裏吵吵着要去聶家,聶焱知道這事兒后,笑的呀,每每見福寶都問他要不要來做自己的兒子,福寶每次都不會拒絕。把個關墨氣的,背地裏沒少教育兒子,但福寶現在已經懂事了,會頂話說七叔家有槍有玩具。聶焱的那些槍、機械,都是多年的收藏,從聶焱小時候就在收集,到現在數量實在可觀,而且能被聶焱看得上眼收藏的,都不是什麼簡單的東西。關墨現在想要置辦一套跟聶焱房間裏一模一樣的來哄兒子基本不可能。有張不開向聶焱要,那些東西,很多都是聶焱的外公給聶焱買的,這樣具有意義的物件兒,有點眼色的人都不會去要。
現在就成了這個場面,福寶一看到聶焱就雙眼放光,關墨氣的咬牙也沒辦法。偏聶焱這一病,倒是病初了小孩子的心性,從前大度的很,多少年都沒有計較過關墨的陰謀算計,現在可不是了,小心眼兒的厲害,拿着福寶做武器,沒少擠兌關墨。
這頭福寶的官司還沒說完,徐澤池也帶着妻兒來了,一樣是全家。連着兩個兒子都抱來了,聶焱的病房裏一下子來了三個小男孩,呱噪程度可見一斑,男人們說著公司的事情,女人們基本就是雞飛狗跳,桑喬都顧不上跟梁柔多說兩句,就要去看着福寶了。
福寶比徐澤池家的兩個兒子年紀都大,福寶也不是壞小子欺負人家孩子,反而是因為太喜歡了,福寶看到小寶寶就忍不住上去摸摸親親。徐澤池娶的老婆原本只是個小明星,面對福寶這樣關家的長孫,哪裏敢阻攔。福寶上去對着小寶寶摸摸逗逗,不出三分鐘,小寶寶准要哭。桑喬不去管着孩子都不行。
等徐澤池關墨都離開以後,聶焱跟梁柔都鬆了口氣。他們現在一個病號一個孕婦,還真是受不了同時有三個孩子嘰嘰喳喳,那真是吵得人腦仁疼。
不由自主的對視一眼,兩人都心有戚戚焉,梁柔嘆了一句,“肚子裏這孩子別這麼吵吧。”
聶焱是慣性的為孩子說話,“吵吵鬧鬧的孩子才聰明,一動不動的話,咱們就要擔心了。”
“安安小時候就不吵。”梁柔反駁。
聶焱笑起來,“自己的孩子,哪裏會覺得吵呢。”
安安小時候是很乖,但是再怎麼乖也還是小孩子,只是做父母的,哪裏會覺得自己的孩子吵鬧呢。
聶焱撐了一天,見了這麼些人,等關墨他們離開,就徹底撐不住,昏睡了過去。當晚梁柔就發現不對,他疼的厲害,渾身冷汗,卻已經醒不過來了。
緊急情況,就要緊急對待,急忙找人把聶焱直接推進手術室。手術的具體過程,已經商討了很久,梁柔親身也參與其中。但梁柔比誰都清楚,如聶焱這樣的手術,就算準備的再怎麼全面,等到真的開了顱,具體的情況,還是有所不同。
把聶焱從自己的病床上往手術床上移到時候,意外的發現了被聶焱壓在枕頭下面的b超圖。那是梁柔之前讓六猴兒拿來給聶焱的,當時沒有收到迴音,還以為聶焱並不在意,哪裏知道他一直放在自己枕下,而且看紙張的陳舊度,應該是經常被拿出來看的。
梁柔肚子裏寶寶第一次思維b超的圖紙。當初梁柔把這張紙送來,就是為了聶焱看在孩子的份上,多考慮考慮自身的情況。沒想到會被聶焱如此珍之愛之的放在枕頭下面,像個偷了糖果的孩子。
明明從知道聶焱生病開始就很淡定,沒有哭過鼻子的梁柔,在看到枕頭下面的那張b超圖的時候,眼淚猛然就掉了下來。
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原本覺得她跟聶焱已經這麼多年,經過了這麼多磨難,起伏,早已經把感情磨完了,餘下的只有慣性的相依。可是到這一刻,梁柔才覺得,感情不是不在了,它只是變得更加的內斂,更加的深邃。
聶焱所說所做,又怎麼可能不愛她呢。
就在聶焱被送進手術室的時候,梁柔哭崩潰了,好似長久以來心裏壓抑着的東西,找到了渠道發泄。她好想對聶焱說些什麼,卻又覺得兩人實在錯過了太多。
聶子談帶着李梓晴來,這些日子,聶子談忙着公司的事情,倒是來的少,這也是聶焱說的,讓聶子談少來。到了聶焱突然病情惡化,被送進手術室的時候,聶子談不來都不行了。
簽了一系列的手續,讓聶焱的手術能順利進行,等聶子談帶着李梓晴到了手術室門口的時候,就看到梁柔一個人坐在門口的長椅上,哭到崩潰。其他的人都忙別的事情去了,聶焱突然病情惡化,這事情是多緊急的,這種時候,連個抽出時間來安慰梁柔的人都沒有。
李梓晴急忙上前,拉着梁柔的手臂就哄,“嫂子,你別擔心,哥,他一定會沒事的。”
梁柔好久都沒有見過李梓晴,想着這是聶子談的未婚妻,再怎麼她也不能給聶子談丟人,於是就想忍住哭,可這哭起來,根本就不是想忍就能忍住的。一忍下來,反而覺得肚子不舒服。
看梁柔捂肚子,聶子談先是嚇了個魂飛魄散,急忙喊着,“醫生呢?”隨後想起這裏是安柔醫院,不比軍區醫院在產科這方面來的專業,聶子談又急忙說:“嫂子,送你回軍區醫院吧,我哥這裏有我,你回去,好好休息。”
梁柔搖搖頭,她也怕自己身體出問題,聶焱做手術的時候,她不可能離開這裏的。
調整心態之後,梁柔才說,“我要進去看着手術進行。”
她自己就是最好的神外科醫生,現在雖然懷孕不能親自手術,但是進去參與應該還是沒問題的。李梓晴瞅瞅梁柔都已經冒尖的肚子,想阻攔的,被聶子談用眼神制止,這個時候,勸什麼都是沒用的。
梁柔換了衣服,進行消毒之後進入手術室。
初初進去,根本沒人有精力分給梁柔,耳邊聽到醫生焦急的聲音,“板障出血非常兇猛!”
梁柔並沒有太過靠近手術台,只是遠遠的看着,顯微鏡下見灰白色腫瘤組織,腫瘤表面血管豐富,畸形明顯,雜亂生長。
擺在眼前的事實就是,聶焱顱內的情況,比之前醫生們分析的都要糟糕。
這是一場驚險的手術,即便是梁柔並沒有主刀,但依舊能感覺到手術當中的驚心動魄。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十分的緊張,全神貫注都在手術當中。
腫瘤與大腦鐮粘連緊密,並侵犯上矢狀竇,腦組織腫脹明顯。
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主刀的醫生不敢輕舉妄動,梁柔只是旁觀,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靈感,似乎是本能一般的說:“去骨瓣減壓。”
很輕的一句話,卻招來了手術室中大部分人的注意力。真的只是那麼一瞬間,電石火光,主刀醫生好似找到了突破口,就按照梁柔說出來的方法照辦。
手術進行的時間很長,梁柔甚至都沒有撐到最後,她現在的情況實在是不宜久戰,小腹墜墜的,臉色也蒼白,不用醫務人員勸,梁柔自己就先出來了。量力而為,她知道自己現在更重要的是事情,是保護孩子。
梁柔從手術室出來后,堅持沒有離開,而是坐在手術室外面等。人到這個時候,什麼都會相信,從來不篤信鬼神的梁柔,此刻也開始默念,她跟孩子在這裏,聶焱總歸是能感受到的吧,求他能撐過去。
她真的很怕自己離開的遠了,聶焱就會感受不到,就會失望,此時再想起聶焱可憐巴巴的說:“你都不管我了。”時的情景,梁柔一下子就覺得接受不了。
也不知道當時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在生死面前,曾經的傷害誤解又算得了什麼呢。
她當時本可以給聶焱一句安慰,一聲諒解的。
不走到這一步,怕是不能體會,人生一個‘死’字,真是最殘忍又最讓人釋懷的事情。
等聶焱的手術完,聽到‘一切順利’四個字,梁柔就眼前一黑,徹底的昏了過去。
這一覺梁柔睡的時間很長,夢到了很多人,夢到了幼年時候的父親,那時候的梁朝城,還不是所謂的‘老城’,陽光燦爛,是正義的化身,是梁柔心中最強而有力的父親。
梁柔看到爸爸,覺得很委屈,又很高興,她多希望人生能回到童年,她最無憂無慮的那段日子。梁辛那時候還小,胖乎乎的追在她身後,舉着糖果叫着姐姐,非常的可愛,看着跟安安小時候有些相像。
就算在夢裏,梁柔也突然醒悟過來,她不能回到童年去,回到童年,她就不會擁有安安,也不會遇到聶焱。
夢裏的一切好似都變了,梁朝城一直都在,梁辛也在長大,梁柔考了大學,卻不是醫科大,而是梁朝城給她報考的警察大學。梁柔入學,做了一名女警察,在夢裏,梁柔跟父親大吵,她不願意上警察學校。她知道上了警察學校,她就不會去臨海市,就不會經歷後來的一切。
但夢中的父親強勢非常,根本不容梁柔抗議,只有兩條路,要不然就去上警察學校,要不然就留在家裏,打工掙錢。梁柔踏上了去警察大學的火車,她在火車上哭泣,想着她的安安,她的聶焱。
被梁朝城押着在警察大學報名之後,等父親離去,梁柔拿着不多的生活費,買了南下的火車,到了臨海市。
她呆了十年的城市,這裏一切如她的記憶,唯獨,沒有了熟悉的人。梁柔想,她大二的時候,父親遇難,她輟學。現在她大一,明年就是梁朝城消失,被定性為因公殉職的時間。心中矛盾不已,既盼着父親能不受那份苦難,安穩的度過。一方面又想着父親若離世,她就能來臨海市,繼續從前的人生路徑。
就這樣度過了一年的時間,梁朝城什麼都好,並沒有出任何事情。只是對梁柔要求非常嚴格,梁朝城自己說,他這輩子只是個沒有出息的小刑警,女兒卻不能比別人差,在父親的強壓下,梁柔的大學生活並不輕鬆。
根本沒有自己活動的時間,後來大三大四,梁朝城乾脆提早退休,來首都陪着梁柔,監督她好好學習。
警察大學畢業,梁柔被安排在首都的市局裏,她大學學的紮實,又有記憶里做醫生的記憶,破案起來,簡直如有神助,不多時就成了京城有名的女警探。
但梁柔並不覺得滿足,她沒有放棄尋找聶焱的蹤跡。
確實也找到了聶焱,聶焱依舊是基海兆業的大公子,按時間算,這時候他應該跟齊奶奶已經離家,但新聞上,聶焱並沒有離開聶家,不僅沒有離開,他還公佈了婚訊,對方正是尹雅。梁柔在電視機前天昏地轉,她不知道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一切都變得不同。
好想告訴聶焱,尹雅早已經串通了聶子赫,不能娶她。
可如今的在首都做警官的梁柔哪裏能接觸得到聶焱,她已經不在嘗試對任何人說關於她腦海里的事情,只因為沒人會相信。
一切的爆發,來自於梁朝城的催婚,梁朝城看好在京城警局重案組的大隊長,撮合梁柔要嫁給他。梁柔不願意之下,梁朝城就用了昏招,給梁柔湯了下了葯,想要生米煮成熟飯。
就在這一刻梁柔驚醒。
她就躺在聶焱病房隔壁屬於她的那間病房裏,周圍的儀器發出輕輕滴聲響。
梁柔深呼吸,回憶着剛才漫長的難以擺脫的夢境,夢裏的一切她都很陌生,卻又覺得是那麼的真實。若不是一次次的陰差陽錯,她不會跟聶焱相遇,不會擁有安安。
讓梁柔重新選擇,她還是希望走上現在的這條路,擁有安安,愛着聶焱。
夢裏的一切就讓她隨風去吧,當年那個期盼着父親復活,生活的一切能夠改善的女孩子,已經看透了人生。沒有如果不要假設當時若是沒有發生什麼,命運就會因此不同。
當下發生的,就是最好的,就是必然會發生的。
如果當年梁朝城沒有出事,梁柔大概就會如夢中一般,被父親驅使,走上完全不同的一條路。以梁柔的性格去做警察,可想而知那會是多可怕的經歷。不斷的在犯罪案件中穿行,滿足父親一生不得志積攢下來的**與虛榮,去做一個完全不像她的人。
梁柔想想就頭皮發麻。
還好還好
她是現在的梁柔。
梁柔按下床邊的需要鈴,沒一會兒,李梓晴就走了進來。這次聶焱做手術,梁柔又懷着孕,李梓晴第一次作為聶家的主事女人出場,她一直守着,此時眼圈黑黑的,看起來很疲憊。
見到梁柔醒了,李梓晴很開心,“嫂子,大哥的手術很成功。”
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都微微顫抖,聶焱這個手術,難度係數實在太大,手術前,誰都沒說過能得到‘很成功’這三個字。
梁柔笑笑,倒是沒有李梓晴那麼激動。
聶焱本該好好的,梁柔一直都這樣堅信着。
聶子談不能放下公司的事情,李梓晴就負責醫院這邊的安排,梁柔肚子大了,聶焱又在術后恢復中,這裏需要一個主事的人。
真的相處起來,梁柔真覺得李梓晴了不起,比起梁柔,李梓晴這種從小就在官場上見識的人,還真是比梁柔要周全的多。給聶焱主刀的醫生,還有手術當中的護士,李梓晴全部送了禮物,怕送錢讓人覺得不適,像是羞辱人,李梓晴真是費了心,孩子愁上學的,李梓晴就幫着找學校。家裏有困難的,李梓晴就幫着解決困難。
梁柔誇她,“你這才是當家主母的樣子。”
李梓晴謙虛,“嫂子現在身體不便,要不然一定做的比我好。”
梁柔輕笑,自己有幾分盡量,梁柔還是知道的,這些事她大概也都會做,但是絕做不到如李梓晴這樣潤物細無聲。渾然天成這四個字,沒有長期的培養,根本不行。
就在這樣的氛圍里,等到了聶焱的蘇醒。
梁柔心裏有心理準備,說不準聶焱已經忘記了過去,梁柔挺着已經足月的肚子靠近聶焱,聶焱昏迷的時間有些長,身上儀器滿滿的,看着挺嚇人。
見到梁柔,聶焱透過呼吸機,說了句話。
梁柔艱難的彎下腰去聽,幾乎貼着他的臉。
他說的是,“嫁給我。”
嫁給我
他沒有忘記她。
依然愛她,想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