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草原風霜
不怪這張舉看不起江哲，畢竟即使是那公孫瓚也僅僅是一富家翁的庶子罷了，那富家翁還沒他有錢，這樣一對比，張舉並不覺得江哲有參與到這盤棋局之中的資格。
即使自己養的那條狗倒戈相向，他也僅僅只是覺得蠢人的想法無法理解。
說回現在。
張舉對於這突發事件着實是有些始料未及，不說那地點隱秘，單說那防守的人選，能夠無聲無息將其全部屠殺的勢力可不能小覷。
不過……
已經得到涼州董卓的支持，張舉有了更加狂妄的信心，那李賢的妻女已經成了廢棋，隨時可以拋棄。
“備轎，我要去郡守府。”
“是。”
…………
上谷郡，郡守府。
“大人既有朝廷任命，郡守一職自當卸任，但兵符一事，還請大人莫怪下官逾越，暫時不可交予大人。”
李賢臉上的病容越發嚴重，那一夜發生的事就像是夢境一般，已經過了幾日，既沒有自己妻女的消息，也再沒看到那位大人的蹤影。
憂思成疾之下，這身體狀況每日愈下，可他還是一口回絕了張舉索要兵符的命令。
張舉可沒曾想過自己會被拒絕，他愣了一下，接着將手中扇子一展笑着說道：“可是貪戀那權位？”
“張大人勿要說笑，只是根據大漢法規，軍情緊急無朝廷法令不可陣前換將。鮮卑王庭已開拔前往雁門關，上谷郡上下枕戈以待，不日將誓師出征，阻敵於關外。涿郡漁陽已在戰火之中，實在無力抵擋，此時已不是計較利益得失之時，還請張大人明鑒。”
李賢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些許利益交換他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這傾覆之禍近在眼前，他還是想起了自己的職責。
張舉虛着眼睛看向李賢那張病懨懨的臉，稍微想了想，將扇子收起敲在了掌心上。
“李大人忠君報國，張某佩服，既如此，還請李大人早日出征。”
說著話，張舉站起身就準備離去，剛一轉臉，那表情就變得有些陰狠，更加憎恨那些將他籌碼搶走的惡人。
李賢都沒想到就這麼一句就能讓張舉放棄索要，他有些摸不着頭腦，但還是起身拱手敬禮，送張舉離開。
離開郡守府……
張舉坐上轎子后，咬牙切齒的聲音從轎子裏傳來。
“查，將那些不知好歹的人頭統統提來見我。”
“是。”
…………
江哲可不知道自己的人頭已經被人盯上，他正拿着地圖看着，按照時日，公孫瓚那便宜兄長應該早已抵達雁門關，可直到現在都還沒信傳來讓他有些焦慮。
難不成少算了什麼？
鮮卑王庭即使開拔應還有半月才抵達雁門關，總不能那邊已經陷入戰火當中了吧……
除非他主動進攻……
等會兒……
主動進攻？！
那個傢伙……
啪！
江哲一巴掌拍在了案牘上，發出了重重的聲響，江一立馬從陰影中走了出來，立在一旁並未說話，只是安安靜靜地等待着江哲接下來的指示。
而江哲……他看着地圖那目光都快噴出火來，之前完全算漏了這一點，一直想的怎麼將上谷郡守軍的兵權拿下，至於那指揮是他還是李賢並沒有什麼所謂。
只要兵符在手，鮮卑又無法進關，那邊章的夾擊之勢自解。
皇甫嵩敗了一局之後也重整了態勢，雙方在漁陽郡和右北平郡的邊界處僵持住了。
等到那董卓入涼州，無鮮卑威脅他可沒理由在這邊消耗時間，到了正面戰場……這平亂並不是什麼太過困難的事情。
運氣好的話，甚至可以在今年冬天以前結束戰鬥，戰事拖得越長對幽州越不利，不光是陣亡人數會直線上升，那農業和經濟都會直接崩盤。
戰亂之人不如狗……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局面不知道又會變成怎樣的人間煉獄。
可是，江哲根本想不到他那便宜兄長膽子那麼大，僅僅只是兩千人就敢出關和那鮮卑野戰，這簡直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特么的以為他自己是霍去病那個掛壁嗎？！
他和田楷應該還挺有共同語言。
“江一，取那李賢妻女貼身物品來，今晚丑時我要與那李賢會面，安排一下。”
“是，公子。”
江一半句嘴也沒多，直接領命退到了陰影中，離開了房間。
江哲將自己的目光重新放在地圖上，皺着眉頭開始想怎麼才可以把那個一點霸主相的傢伙給找回來。
…………
哈啾……
公孫瓚往火堆里扔了根柴火，剛剛不知道哪兒的涼意，讓他一陣惡寒。
他來到這草原已經有五日，可還沒能找到敵軍的蹤跡，雖然找到了幾個小部落，但他實在做不出效仿鮮卑賊寇的舉動，只是搶了一些補給便放過了他們。
所以，這傢伙也沒有資格說江哲慈不掌兵。
那韓遂對着大漢子民都能痛下殺手，這公孫瓚對着塞外異族都不能舉起屠刀。
從戰事來考慮，一路殺才是最正確的選擇，不光可以補充軍用物資，還可以讓這些草原部落沒有報信的機會。
或許這也有着江哲的影響，正統歷史中的公孫瓚來到這草原之上應該也是殺神一般的人物，畢竟那畏懼也不可能沒有來由。
要知道在原本的歷史中，公孫瓚自焚於高門樓時，這鮮卑和烏桓都不敢入關一步，不是被殺怕了很難有其他的解釋。
“將軍，草原風大，你快去歇着吧，今晚守夜的斥候都安排好了。”
現白馬義從副統領嚴綱走過來說道。
而公孫瓚搖了搖頭，然後抬頭看着漫天星空說道：“有些睡不着，剛子，陪我走這一趟怕不？”
聽到這話嚴綱愣了一下，然後撓着頭說道。
“涿縣要不是有將軍，我家裏那幾口子怕是一個都活不下來，我既不會種田又不會上工，除了有幾把子力氣可以跟着將軍殺人其他我也不知道該幹什麼。”
亂世未啟，世道已亂，這邊陲之地遠遠比不上中原，那徐州、司隸都有餓殍，更別說這幽州。
公孫瓚和江哲雖沒有那逆天的本事，但還是可以保一方安寧。